乔锦娘自以为说的已经很明显了,留在宫中的不乏有些存了些要入东宫心思的官家女子。
“既然愚钝,宫中留不得愚钝的人!”乔锦娘丝毫不给她留有任何颜面。
“我爹还是山南节度使,太子妃……”
乔锦娘轻笑一声道:“你是想要与我拼爹吗?”
她说出口,总觉得自个儿有几分秋月居士笔下话本子之中,仗势欺人宠妃的味道,但这个小妹妹也着实是可笑。
那山南节度使之女闻言,委屈地落泪,太子妃当着皇后娘娘的面拿着乔家的权势说事,皇后一定会惩处太子妃的。
可是,只听着周皇后浅浅一笑道:“若是觉得你父皇拼不过她爹爹,也可拼拼娘的。”
乔锦娘感激地看向周皇后,她刚才脱口而出就后悔了,只是怀着身孕又热又被气笑了就说了出来。
幸好婆婆非但没有怪罪,还为她找补,否则那些文人御史可要上折子了。
一众秀女都低下了头,收起了心中那些小心思。
毕竟不论是家世容貌还是皇太孙,她们都是比拼不过的,何必再去惹太子妃的嫌弃呢,不如在宫中做个女官。
正如太子妃所说的那样,女子自强自立,出宫后的日子未必会差。
山南节度使的嫡长女都被赶出,由太子妃敲上了一个愚蠢之名,谁还敢惹出是非来。
很多希冀这次选秀能让太子选几个人充盈太子后宫的官员们,见真的是选宫女,铺天盖地如同雪花一般的折子也都放上了惠临帝的书桌。
惠临帝翻一本,扔一本,一旁的周皇后捡着奏折道:“你也该高兴才是,如今都是这样的奏折只能说明我大棠风调雨顺,各地无灾,才能都是这样的折子。”
惠临帝道:“怎么就没事了?谢家献书编纂不是事情?新出的商律不是事情?西凉既然成了属国,与西凉边境通商颁布律法也是事。
还有怀王谋逆一事牵连到的那些官位还没有都替补完呢。
国事一大堆,竟然还有林相那个老匹夫说是朕六宫独宠才让宸儿也不纳妃的……”
皇后道:“林相说得也是。”
惠临帝道:“朕以为他们这些年算是消停了,原来是等着在宸儿这里堵着朕呢,你瞧瞧,就连弹劾齐王妃楚王妃也都有了,明里暗里的说朕有了一个坏榜样。”
“看着就眼睛疼!”
皇后将奏折一一放在了惠临帝的案桌上,道:“宸儿也长大了,这两年你也看到了,他处理起奏折来也是极好的,如今不如就让宸儿去头疼吧?
听锦娘说起临安江南水乡的美食,我总想去亲自尝尝的,趁着这会儿尚且年轻,也可动动,你不如就让宸儿监国。
你我一起去游山玩水微服私访,看看大棠江山的美景,许你还能写出不少传世之诗词来。见见风土人情行侠仗义,何必如此苦恼呢。”
惠临帝道:“这话若不是你说出口,怕是脑袋都没了,你怎么也学得锦娘这般大胆了,你明知朕……”
“陛下真有这个本事,那就来砍我这个脑袋就是了,陛下的贤名天下皆知,史书已经会给陛下留下惠临盛世的美誉了,何必纠结于权势不放,一辈子困在这里呢?”
周皇后道:“当年入宫的时候我可羡慕姐姐可以游历天下了,不像我都没有去过几个地方,就连锦娘去的地方也要比我多些。”
惠临帝沉声道:“你且容朕思虑一下,宸儿他到底失踪三年,不知能不能一人担得起此大任。”
“只是监国罢了,担不起此大任,你我再回来就是了。”
惠临帝道:“这小白眼狼娶了媳妇忘了爹娘,就该让他受受朕的不容易了。”
东宫之中,乔锦娘总觉得这几日眼皮跳得厉害。
“左眼跳财,娘娘这是要发财了。”绿荷给乔锦娘端来补品说着。
乔锦娘:“可我跳得是右眼。”
玉燕笑笑道:“那娘娘就是要发大财了。”
乔锦娘:“许是昨日看多了邱月写的话本子而已,哪里有这么迷信。”
此时红菱进来传递着一个乔老夫人觐见的消息给乔锦娘,乔锦娘连连宣着乔老夫人入内。
乔老夫人来时带来了不少婴儿所穿的衣裳,有男有女的。
乔老夫人寒暄了好几句之后,才说明了来意:“太子妃娘娘临盆在即,不该来叨扰您的。
只是,近日里陛下传召了各地藩王,各地节度使与各地大官前来长安。
还将在洛阳的宗亲之中的老恭王也请回了长安。
徐家的人还在路上就收到了圣旨赶回长安。这怕是长安城之中要出大事了,不知娘娘可有听闻什么风声呐?”
乔锦娘这几日放宽了心,一心只等着生产,不曾听说宫外又这种事。
乔老夫人道:“此事陛下做的隐秘,我也是受到了徐家的信一打听才知晓的,陛下传的都是密旨。”
乔锦娘道:“陛下宣召他们这些人来长安,莫非是要禅位?”
乔老夫人大惊失色道:“锦娘,这话,你怎么敢说出口的?”
乔老夫人把目光扫向了一旁的宫女,狠狠地告诫了一番,让她们不得泄露半点风声。
锦娘感受着孩子踢自个儿的感觉道:“那还能是什么?难不成是父皇要易储了?”
乔老夫人点头道:“徐家的猜测便是如此,乔家素来忠诚,锦娘,祖母对不起你未能为你谋划前程,也帮不上你与太子什么,只是护住你们安康并不难。
你要劝劝殿下不可鲁莽行事,到底是有着父子情谊的。
先皇当年为太子时也被废弃过,可最后还是成了皇帝。”
乔锦娘劝道:“祖母不必自咎,谋逆之事我也不会做的。”
而后又疑惑着,“只是不应该啊,昨日在母后宫中用膳之时还好好的,易储的话,又能易给谁呢?”
纵观父皇如今那些皇子,又有哪个能比得上陆宸的?
齐王妃为了纳妾和齐王妃天天在王府闹腾,楚王如今对楚王妃鞍前马后,鲁王蠢笨连宫宴都极少参加,庸王在西北挖铁矿,怀王已是被砍头。
算来算去,有能力做储君的,也只有肃王了。
不过迁都洛阳之时,肃王本是留守长安护住长安的,怀王兵马都不曾前来,他就带着皇长孙逃去洛阳,纵使有些才能,立储也未免难以服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