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阳果断地指挥投石机,先对那边进行瞄准,果断地发射出夹着炸药包的石弹。
轰隆隆地一片响动之后,绝大部分鲁真军的器械全部被毁,更重要的是,很多堆在器械之下的鲁真军士兵也被炸得够呛。
即使还残余一些可用的大型器械,现在还有谁敢跑过去操作?
鲁真看得眼中冒火!
即使之前,他派出的军队被炸得溃败,鲁真依然能保持冷静,但是现在的损失却扎到了他的心里!
那些攻城器械可是他进攻宛城的根本啊!现在全都被毁了,假如大凉军顺利退回到城内,他拿什么去越过宛城的城墙?哪怕有十万之军,也只是在宛城之下送死啊!
“一群废物,操作器械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吗?为什么大凉军的投石机能砸到你们头上,你们却无能反击?”
鲁真绝对不认为是自己的指挥有问题,全都把责任推给手下。
这时当然没有人敢反驳气头上的鲁真,但是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
面对大凉军不断推进的大阵,他们要怎么应对!
他们现在已经退到大营里来了,若是面对一般的步军,大营外围的木栅同样可以作为防御工事来作用。
但是,那些玩意儿怎么可能挡得住大凉军的投石机?一波石弹砸过来,甚至都不需要夹杂着炸药,就能把他们的寨子砸个稀烂。
鲁真的心里开始发狠了。
正因为他自己的各种攻城器械被毁,所以他绝对不能放大凉军顺利退回宛城,否则他将永无翻盘的机会,不是被大凉军耗得没粮供应大军,就是被后面的孙枭军给灭了。
“拼他娘的!”
“大家先退,不过把大军的宽度拉开,看看大凉军会选择哪个方向进行攻击。”
“一边引诱大凉军离开宛城城下,一边想办法截到他们的后方,切断大凉军与宛城之间的联系!”
有将领忍不住反驳道:“但是主公,大凉军的战阵推进,我们还是阻止不了啊,假如他们看到我军想要切断宛城的联系,又转向往宛城方向推进,我们该如何阻挡?”
鲁真狞笑道:“呵呵,那就是我们进攻的大好时机!”
“刚刚大凉军灭掉我军的攻城器械,大家都看到了,这种大型器械最大的问题依然是笨重,它们只能面对一边方向的敌人,想要转向的话,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鲁真也不愧是战场的老手了,还是洞悉了大凉军的破绽。
“若是大凉军强行转向,光是操纵机械也需要不短的时间,而那时我军必定已经围住了大凉军多个方向,到时各军听我号令,一齐冲上去,大凉军能击退一边,却不可能击退我们全部的大军!”
鲁真想出来的策略,其实还是众军一起冲上去,不过更加高明。
正面面对大凉军投石机的军队自然不可能在炸药包的威力之下保持完整的阵型,但是其他方向的军队却可以。
只要鲁真的大军能以完整的阵型冲上去,哪怕正面大凉军的大盾长枪阵,依然能发挥出数量优势。
而且,当他们的军队逼近之后,大凉军就难以再发挥投石机的威力了。
鲁真好不容易看到了翻转战局的希望,决心很大,而且其他的将领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于是就按照鲁真的命令开始布局。
项阳看到鲁真军不断拉开战线之后,就已经看透了他的想法,微微冷笑道:“鲁真真是自作聪明,他如果老老实实地不断后撤,我军速度受限,不可能追得上他。”
“只要到了一处地形稍微艰难之地,我们就只能放弃追击,没想到他非但不走,还想要反击,呵呵,那就怪不得我了!”
项阳自然知道,越是体型巨大的攻城器械就越笨重,无法灵活转向。
不过,项阳却不会真的如鲁真所料,将所有攻城器械对准一个方向。
大凉军完全无视鲁真军的布局,继续向他们的中军推进,当发觉鲁真军意图切入到宛城之前,断他们后路,果然也停下了脚步,似乎开始变阵。
鲁真心中无比兴奋,没想到一切都如他所预料得一般,既然时机已到,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他立即给各军下令,一齐向着大凉军包围过去!
但是,他却留了个心眼儿,自己指挥的中军故意拖延了一下,才开始发起进攻。
即使分兵之后,鲁真军依然有两万之众,分成三个方向同时冲过来。
当他们接近到一定的距离之后,大凉军阵中所有的投石机都开始发威,所有的石弹在同一时间飞了出来。
而且,飞向所有方向的鲁真军!
项阳对于炸药包的作用认识非常清楚,不求能真正杀伤杀溃某个方向的敌人,而是利用炸药包的威力与轰鸣声音,震散敌人冲锋阵型!
将投石机集中于一个方向使用,的确能直接将这个方向的敌人威胁轰掉,但相比起来,还是把所有的鲁真军全部打散更有用。
两万精兵,的确是非常棘手的对手,但若是两万“散兵”,对于训练严格装备精良的大凉军来说,未必是太大的威胁!
而且,鲁真所下的命令之中,存在一个巨大的问题,更让他们的“反击”之战难以成功。
按鲁真的命令,当遭受到大凉军的投石机打击的方向,因为吸引了大凉军的“火力”,所以不需要急着进攻,其他方向的大军则趁势杀到大凉军近前。
但是,现在所有方向的鲁真军都受到了炸药的轰击。
虽说这种规模不算太激烈,伤亡还在他们能承受的范围之内,但是既打乱了阵型,又打击了士气,有些方向的将领,直接根据鲁真的命令领着士兵往回跑,或者开始分散,根本没有继续向大凉军的大阵进行冲锋。
这样不但大大减弱了对于大凉军的冲击威力,而且也让鲁真军各自为战,互相之间难以得到侧翼的有效配合,进攻的持久性更加无法保障。
唯一对大凉军有些威胁的,只有鲁真亲自统领的中军。
鲁真有意让中军落后一段再发起冲锋,所以对于全局的把控更清楚一些,知道大凉军的投石机分散对准了所有的方向。
因此,鲁真大胆指挥,命令将士们不要在乎伤亡,只管奋力冲锋。
但是,他却无法把这一层命令准确地下达给其他方向的手下。
战场之上,本就非常混乱,时常会出现主将的命令无法传到手下那里,更别说鲁真军的战线拉得这么长,大凉军的反击又是发生在极短的时间这内。
鲁真能指挥着自己身边的中军快速反击,却无法影响到其他军队。
而且,哪怕是中军,同样被飞在半空中的炸药打击着,冲锋阵线变得非常混乱,大大影响了他们的反击的力道。
项阳亲自指挥着弓弩手,立即对他们发起反击,拖延他们冲锋的速度。
操控投石机的战士,则趁着这点儿时间,拼效率抢速度,再次完成石弹的装填,形成了第二轮打击!
靠着两轮的炸药“石弹”打击,依然不足以将敌军中军击溃,但是却形成了极大的杀伤,再加上弓弩手们的远程射杀,敌军中军仓促冲到他们的阵前,立即迎来了长枪的反击。
鲁真自己也陷入混乱之中,巨大的气浪再加上周围的战士胡乱跑动,几乎让他的亲卫都护不住,搞得鲁真自己狼狈不堪,没能及时注意到最前线的战士与大凉军的交锋情况。
当他的亲兵终于稳固地把他护在中间,再看向前线,鲁真惊得三魂出窍。
他们终于冲过重重阻碍,给大凉军造成伤亡了,然而他们自己付出的代价却要大得多。
伤亡交换根本不对等,更重要的是,鲁真也注意到了左右两翼的手下位置,发现与两翼最近的手下军队之间,存在着巨大的破口。
本来他的大军应该以扇形的形状同时对大凉军枪盾阵发起冲锋,现在,“面”进攻却变成了“点”进攻,非常容易就被大凉军化解掉。
鲁真自认为想出的妙计,此时却变成了一个极有讽刺意味的大笑话!
鲁真本人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他只觉得从脚底下冒起一股寒意,直冲脑门。
这一战,要糟!
别看鲁真军现在依然占据着攻势,但是,他们在每个方向上分配的兵力都非常有限,这就决定着鲁真军的冲锋是缺乏持久性的,一旦他们因为大量的伤亡,无力保证攻势,那么要如何面对大凉军的反扑?
鲁真心中隐隐后悔,他把太多的兵力分派到身后,浪费在那支不断游荡的骑兵身上了,假如能再集中近万兵力在正面,他依然有拼一把的勇气。
至于现在……退吧!
不仅鲁真本人对于战局的结果已经有了认识,很多跟随他的老将,也明白现在的局势对他们是越来越不利了。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破解大凉军的大型圆阵,但是绝不该这么仓促地,赌命式地发起反击。
他们没有等待鲁真最新的命令,甚至直接就领着自己的亲卫偷偷往后面开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