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被太后抱到永宁宫的事,大家已经都知道了。
珍婕妤向来受宠,可有不少人看她不顺眼。这次她直接被绊了一跤,众人们都等着看她笑话呢。
可偏生一连三天了,珍婕妤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
就连嘉婕妤和蒋贵人借此嘲讽她,她也没说话。连面对着裕良仪,她也全然当做看不见。
难不成珍婕妤当真是被太后威慑到了吗?
赵棠坐在红木圈椅上,稳稳地端着盏茶,轻掀茶盖将浮沫撇去,浅啜一口。
她垂着眸,看着茶盏上袅袅的雾气,像是没有注意到众人落在她身上或明或暗的目光。
赵棠抿了几口茶水,才将茶盏搁到手边的案几上,施施然敛衽。
她的目光状似不经意地往后扫了一眼,瞥见一抹宝蓝,微不可查地勾起唇角。
“珍婕妤看起来脸色不是太好,怕是这几天都没能睡好吧?”嘉婕妤扬起了声调。
赵棠抬眼看她,扬起她漂亮的眉毛。
众人纷纷顺着嘉婕妤的目光看过去,珍婕妤的脸颊明明白里透红,艳光没有丝毫削减。联想到昨晚皇上又是去的玉芙殿,她看起来就是一副饱受滋润的模样,哪里脸色不好了?
嘉婕妤真是睁眼说瞎话。
刘婳每次看着赵棠那张狐媚的脸蛋,都想上手将她生生撕了。
自从赵棠册封以后,她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
如今,这贱婢遭报应了吧?
招惹了太后,直接被釜底抽薪。
活该!
嘉婕妤在心中暗啐一声。
赵棠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疑惑地回道:“嘉婕妤此言何意?”
嘉婕妤看到赵棠这一副故作不懂她话中是什么意思的样子,心中又狠狠啐了一声。
宫里谁不知道她得罪太后,做这幅样子给谁看呢。
嘉婕妤低下头翻了个白眼。
正当嘉婕妤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后头突然传来一阵干呕声。
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僖良仪惨白着一张小脸,用帕子紧紧地捂着嘴鼻。
这是怎么了?
众人面面相觑,该不会是……
“朝露,让人去请太医。”皇后皱紧了眉头,吩咐道。
夏昭仪看着脸色很不好的僖良仪问道:“僖妹妹这是怎么了?”
僖良仪虚弱地摆了摆手,帕子才离开鼻子,下一刻又忍不住地干呕起来。
“这是怎么了?”
这下引来更多人疑惑的询问。
僖良仪一手扶着身旁的宫婢,一手攥着帕子捂着嘴鼻。眼里都要泛起泪花,胃里翻江倒海。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只是莫名地就觉得难受恶心。
好像隐隐约约地闻到一股味儿。
皇后说道:“去搬张凳子。”
凤仪殿里的宫婢立刻搬了张绣凳放到僖良仪身后,僖良仪撑着身子勉强谢恩后,扶着身边宫女的小臂慢慢坐下。
那股恶心的感觉迟迟没有散去,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捂着嘴鼻,恶心的感觉还是时不时地涌上来。
太医来得很快,刚一进门,就被皇后吩咐去给僖良仪看看。
他搭在僖良仪的手腕上,诊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躬身说道:“回禀皇后娘娘,僖良仪已经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了。”
什么?
这就是是颗深水炸弹在凤仪殿里炸开。
刚刚看僖良仪的模样,就有人在心里嘀咕着莫不是怀孕了吧?
但是太医还没来,还是不能随便下定论。
听到这个消息的僖良仪,哪怕此时还是白着一张小脸,也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
她怀孕了!
原先宫中皇嗣本就不多,她平日里侍寝也不算少,也算是顺风顺水,也不怎么着急。可是自从她的庶姐高若若怀孕后,她的心上就像压了一块儿巨石,压迫感十足。
更别提高若若自从诊出有孕后,就时不时地在她面前晃悠,她的压力就不由得更大了。
只不过,她还没开心两秒,坐在绣凳上蜷着身子紧闭着双眼,难受极了。
皇后看着她这症状似乎有些不太对,“僖良仪有孕了怎么会难受成这样?”
宫里也不是没有人怀孕过。
太医说:“僖良仪因是接触了什么东西,导致不适。”
僖良仪捂着鼻子,艰难地说道:“附近好像有股味儿,闻着难受……”
有股味儿?
太医闻言也使劲嗅了几下,锁紧了眉头,他顺着那股淡淡的味道望向僖良仪旁的那人。
在凤仪殿里的众人也不是瞎子,看到太医的目光落在了裕良仪的身上。
该不会是这裕良仪身上有什么问题吧?
太医拱手和皇后请示,让医女检查一下,皇后点头应允。
“裕良仪,失礼了。”
一名医女奉命走到裕良仪的身旁,由凤仪殿的宫女领到偏殿去检查。
过了好半晌,两人才回到了正厅。
说来也奇怪,这裕良仪离开没一会儿,僖良仪那症状好像就改善了不少。
莫不是真的是裕良仪的问题?
裕良仪黑着一张脸从偏殿回来,莫名其妙被检查了一遍,怎么能不生气?
不过很快她就气不起来了。
医女回禀了那名太医具体的情况,太医锁紧了眉关,“启禀皇后娘娘,裕良仪的衣服上熏了硫磺,所以僖良仪才会觉得恶心不适。”
孕妇比常人的嗅觉更敏感些。
这股硫磺味其实并不重,只不过僖良仪的位置正好挨着裕良仪,又是孕期初期,所以反应格外激烈。
太医此言一出,所有异样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裕良仪的身上。
僖良仪也跟着站起了身,往旁边站了两步。
硫磺可是有毒的,虽然这点剂量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但是对于孕妇来说,这可就难说了。
皇后的手覆在案几角上,她肃了脸色,沉了声道:“扶僖良仪先去偏殿休息,再带裕良仪下去换身衣服。”
两个人陆续离开正厅,众人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赵棠垂着眼睫,神色平静,数着裙裾上的云纹。
裕良仪换了一身衣服上来,凤鸾宫里的宫女自然不可能拿皇后娘娘的衣服给她换上,那是僭越。
裕良仪站在殿中,迎着众人异样的目光,脑子也转了过来。
分明是有人要害她!
她喊冤着:“皇后娘娘,妾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定是有人陷害妾身——”
皇后垂眄着她,“那你的衣服又为何会熏了硫磺?”
裕良仪捏紧了袖沿,“妾身也不知,一定是在哪里被歹人动了手脚。”
“更何况妾身先前根本就不知道僖良仪有孕这件事。”
她压根不知道僖良仪有孕,又怎么会往衣服上熏硫磺毒害她呢。
“说不准不是为了害僖良仪呢?”
后头突然飘来弱弱的一句话。
众人循声望去,是站在后面的恬贵人。
恬贵人这是在帮裕良仪说话吗?可是怎么感觉怪怪的……
“裕良仪经常去永宁宫请安吧——”
这是她旁边又有人开口说话了。
裕良仪是太后的亲侄女,总不至于去毒害太后吧,众人更奇怪了。
不过有几个脑子转得快突然脑中灵光一现,隐隐约约地想到了,她们的神色更加怪异了。
嫣嫔瞅了眼下头的裕良仪,有些不确定地道:“……四皇子如今是在永宁宫里的吧?”
四皇子?
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豁然开朗了。
难不成裕良仪想害的是四皇子?
裕良仪可能真的不知道僖良仪有孕这件事,说不准她并不是为了要毒害僖良仪。
但是裕良仪与珍婕妤不睦之事,已是阖宫皆知,再加上太后那一出……
那么她的目标是四皇子的话,这就合理多了。
而平日里裕良仪去永宁宫的次数极为频繁——
众人将视线移到赵棠身上,果不其然看到赵棠的脸色霎时间难看起来,就连目光都带着惊惧之色,紧紧地盯着站在那儿的裕良仪。
赵棠霍的起身,表情凝重,刷地一下跪在了地上,“四皇子尚且年幼,就遭人毒害,还请皇后娘娘明察。”
这膝盖碰到砖面的响声可不轻,听着就疼。
看这架势,珍婕妤怕是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了。
这下可有些看头了……
赵棠的眼眶已经红了,绷紧了唇线,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皇后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挥了挥手:“朝露,扶珍婕妤起来。”
“若是当真是有人欲意毒害皇嗣,此事本宫定会彻查。”
得了皇后肯定的回应,赵棠这才忍着痛扶着身边宫婢的手慢慢站了起来。刚才那一下跪的太用力,稍稍一动就感觉到有些钝痛。
她捻着帕子擦拭着眼角,抽噎着道:“谢皇后娘娘。”
赵棠坐回椅子上,眼睛红红的,狠狠地盯着裕良仪,像是要生吃了她一般。
她的手紧紧攥着扶手,上头的青筋都浮现出来。
那神色叫谁看了,都知道珍婕妤这是气极了。
“朝露,你亲自去太医院带几名太医去永宁宫,看看四皇子有无大碍。”皇后吩咐道,“秦悯,你去将浣衣局和听竹阁里经手过这衣服的人统统抓来。”
皇嗣之事,事关重大。
皇后吩咐完,又让人去长乐宫向皇上告知这件事。
看来这件事不能简单了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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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个下午都在外面,没能及时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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