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看着儿媳这副无所谓的表情,有口气在胸口堵着。
“三丫,你和两个孩子现在吃的用的东西,都是我家青尧拿命给挣的,你应该节约点,昨晚那个菜,油那么多,我们家可不像你家宁家,能供得上你用这么多油。”
宁清被陆母念叨得头皮发麻,深呼吸好几次之后,才压下心中的火。
陆青尧走下楼来,听到厨房有陆母的声音,心间一紧,快步走过去。
“老婆,早饭好了吗?”
宁清听到男人的问话,点头后又摇头,“刚起来,早上不炒菜,拌个生菜可以吗?”
陆青尧:“你看着来就行。”
陆母不乐意的拽着自家儿子,“青尧,你怎么这么傻,什么都由着你家媳妇?你一个月的补助才多少,她一个人就能全给你用了。”
陆青尧看了眼不做声的宁清,叹了口气,将陆母拉了出来。
“妈,你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和宁清都有工作,两个人养两个孩子,这些都是有计划的。”
陆母诧异道:“三丫也有工作?做什么的?”
“她在生产队医院做护士,和我一样,我两能过得很好。”
“那以后你们有孩子怎么办?”陆母刚想点头,随后想到了这么一个严重的问题,立马道:“不行,我要和她说说去,女人家就应该围着灶台转,出去工作什么?不能惯着她。”
“妈,我就喜欢这样的宁清,她在我眼中是最真实的,不需要改变什么。况且,我好不容易有了老婆儿子,一家人生活好好的,你就不要闹了。”
陆母对陆青尧始终是有着愧疚,此时听到他说不要闹,她叹气:“傻孩子,我就是心疼你。好不容易有个媳妇,还照顾不了你,我……哎。”
陆青尧对孝还是有分辨的,不想让陆母过于为难,“妈,我现在挺好的,一切来之不易,所以我很珍惜现在拥有的。”
陆母看着洋洋洒洒和自己说了这么多的儿子,明里暗里都是在告诉她不要过于为难宁清,心中既欣慰又心酸。
“妈知道了。还有……你这里的底,妈回去一个字都不会和那些人说。”
陆青尧道了声谢谢,扶着陆母往小桌边走去, “您先坐着,我去把厨房的泔水倒了。”
不等陆母说话,他就径直往厨房走去。
宁清正在拌凉菜,见男人走了进来。
“去把你的两个儿子叫下来,准备开饭了。”
陆青尧犹豫几秒,伸手将女人抱在怀里,问道:“你生气了?”
她随意拨拉几下菜,摇头,“长辈而已,不计较。”
这个时代的思想,她咬碎了牙忍着。
这也多亏这男人不帮腔,不然照她的脾气,陆母走了,两人也就和离了。
男人低头,在宁清的小脸上轻啄一口,沉声道:“我老婆真好。”
说完,他松开女人,拎着旁边的泔水桶走了出去。
向军和向党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小桌上坐着人,哥两不习惯,过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叫人。
陆母轻嗯了声,就算她心中是接受了宁清这样的儿媳妇,也接受不了两个没有陆家血脉的孩子,每天吃着金贵的鸡蛋,并且儿子还要供两人读书!
两小孩察觉出这位奶奶的敌意,不敢多在她面前晃悠,去了厨房。
“妈,这个奶奶什么时候走呀?”
这句话是向军问的。
向党默默的走到一旁开始烧火,竖着耳朵听着。
宁清往锅里兑米,听到小儿子的问话,反问道:“估计还要再住两天吧,怎么了?”
向军低着脑袋,“在韩家村的时候,奶奶就不是很喜欢我和哥哥,现在也没觉得有多喜欢,我,我害怕。”
他清楚,陆爸爸不会不要他,可害怕什么呢,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宁清手上的动作停了停,“向军,这是你的家,没必要害怕。嗯,你就拿爷爷奶奶当客人就好,来咱们家住两天就回去了。”
向军轻轻点头,低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
吃过早饭,陆青尧洗了碗就走了。
陆母面上虽然不乐意,但是并没有像昨天一样指手画脚。
宁清带着两个孩子去刨土,浇水。
她远远的就看到陆母走出去,和胡月红聊得火热。
“这个胡月红,还说自己是大家闺秀,现在算什么?在你背后尽说你坏话。”
宁清旁边响起沈梦萍的话。
“你怎么知道,胡月红在说我的坏话?”
“昨天我出去散步的时候,就听她说你的名字,然后稍微听了几句。嫂子,你可不知道,你婆婆听完那些子虚乌有的话后,脸色有多难看。”
宁清刨着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梦萍接着道:“我还在想,怪不得这几天不唱曲了,原来是去作妖了。”
宁清嘴边扯出一抹笑,和她道谢:“梦萍,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嫂子,你准备怎么办?”
“来日方长。”
女人悠悠的回道,明明是烈阳高照,沈梦萍却觉得背后一丝凉意袭来。
小孩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互相交换了个神色。
……
当晚,安家的两个小孩又被打了。
胡月红气的直接带着孩子上门,仗着陆母对她印象不错,对宁清质问道:“你家的孩子故意打我的孩子,是不是要给我个说法?”
宁清此时正在前院喂鸡,不远处的老槐树下坐着好多人。
胡月红这句话不大不小,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
旁边帮忙洗衣服的陆母听到这话脸色有些难看,捏着衣角,下定决定起身,准备将两个孩子叫出来训斥几句。
宁清将菜叶子给鸡扔去,侧头看了眼来势汹汹的女人,“胡嫂子说我儿子故意打你儿子?嗯,可我也看到我家的挂彩了。还是叫出来,当面对峙一下吧。”
反正来龙去脉她都知道。
虎脑往后退了一步,心虚的看了眼旁边的虎头。
向军和向党走出来,受伤绑着绷带。
两个脸上只是有点淤青,两个却是连绷带都用上了,明面上谁伤得比较严重一看就知道。
胡月红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低声问儿子:“你把挨揍的过程说一遍,不然就讨不回公道。”
虎脑做起了缩头乌龟。
哪有什么公道一说,是他和哥哥先动的手。
向军拉着宁清的袖子,着急的指了下胡月红,“妈,他们和你说,是我和哥哥先动的手?”
宁清点头,“应该是这个意思。”
胡月红来得气势汹汹,给人一种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