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验证自己的猜测,凌陌尘尝试性的喊出那个亲密称呼:“纤纤!”
“你在叫谁呀?”千寻稀里糊涂地问,“纤纤是谁?”
她的疑惑反应,让凌陌尘内心释然。
她不知道纤纤,看来,她并没有恢复记忆。
“我必须要走,”凌陌尘耐心解释,“我说过了,我只是你的朋友。身为朋友,我不可能一直照顾着你。你别担心,这里的护士和护工,能把你照顾好。”
“我不想他们照顾我,”千寻拉着凌陌尘的衣角,可怜巴巴的恳求:“我又不认识他们,让他们照顾我,我好尴尬的。你别走好吗?没了你,我无所适从。”
她的过度依恋,让凌陌尘心生狐疑。
她没有恢复记忆,那她为何如此依恋自己呢?
莫非是,在这几天的相处中,她又爱上他了?
有可能,千寻本就温柔多情,他照顾她,又照顾的事无巨细,体贴入微。
再加上,他还有清俊帅气的外貌。
几天的朝夕相处,千寻对他动心,也是情有可原。
凌陌尘眼神一凛,理智在提醒他:不能让千寻再次爱上他,要不然,他之前所做的努力,就白费了。
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凌陌尘非常认真地说:“你听着,我不能继续照顾你。我实话告诉你,我已经结婚,有妻子有孩子。你一个未婚女孩,我和你来往过于亲密,容易导致非议。”
“哦,这样啊。”千寻缓缓的松开他,她低下头,声音低微地说:“那你走吧,以后,你不用再来了。”
她叫自己走,凌陌尘反而不舍离开。
他站在原地,目光专注的盯着千寻纤细婀娜的身影。
她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寡淡的色彩,将她的身躯笼罩的更为纤弱,颇有种“楚楚可怜”的柔弱感。
凌陌尘看着就想把她搂进怀里,好好的疼惜怜爱。
他伸出手,想要把她拉进怀里,最后一次搂抱她。
手伸到半空中,凌陌尘又收回手。
何必呢,已经下定决心一刀两断,又何必再牵牵扯扯,藕断丝连。
生离死别很痛苦,可这毕竟,是他自己选择的。
再痛苦,他也要咬牙承受。
凌陌尘目光痴迷地盯着千寻,他要把千寻的身影,永远地铭刻在记忆里。
他这一走,永远不再回来。
他看千寻,是最后一眼了。
以后要再见到她,只能看照片。
盯了她十多分钟,千寻即将抬头的时候,凌陌尘毅然决然地转身而去。
他快速走出病房,步伐急促略带踉跄。
走出病房的那一刻,凌陌尘捂着心口,背靠着墙壁凄婉浅笑:他和千寻,就这么结束了吧,永远永远地结束了!
凌陌尘不知道的是,他走出病房的一刹那,坐在病床上的千寻抬起头,脸颊上满是泪水。
看着病房门口,千寻泪流不止。
他走了!他终究还是走了!
凌陌尘没有直接离开疗养院,他来到护士站,向护士们交代:“好好照顾365号头等病房的病人,她有什么情况,随时随地联络我。”
~
离开疗养院后,凌陌尘回到家里。
他拎着行李箱,上了二楼的衣帽间。
衣帽间里,琳琅满目挂着的,全是千寻的衣服。
凌陌尘取下一件又一件的衣服,装进行李箱里。
行李箱容量有限,很快的,衣服就装满了行李箱。
他拖着行李箱下楼,又走进千寻的卧室。
他将床上的床单也塞进行李箱,最后,他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一本相册。
凌陌尘随手翻开相册,他和千寻昔日的合影,映入他的眼帘。
照片上的俊男靓女,相依相偎,看起来好生的幸福甜蜜。
凌陌尘手指抚摸着照片,眼眸里的神情温柔而哀伤。
多甜蜜呀!照片里的他和千寻,郎才女貌,宛若一对璧人。
郎才女貌的神仙眷侣,本应该书写天长地久的爱情神话。
可事实却是,他们的爱情,如同昙花一现般,惊艳绽放,又转瞬即逝的凋零萎败。
凌陌尘将相册也放进行李箱,之后,他瞬间转移的穿越几个城市,来到宁杭市郊外的一栋公寓里。
这栋公寓,也是凌陌尘的房产。
很多年前,他还是凌夜的时候,他曾在这栋公寓里,和千寻同居过。
公寓里多年没有住人,家具地板上,都蒙着厚厚的一层灰。
凌陌尘无视其他房间,他直接来到卧室里。
卧室里也堆积满灰尘,凌陌尘做了一番打扫,屋里随即变成窗明几净的洁净状态。
做完打扫,凌陌尘将家里带来的床单,铺在床上,随后,他把千寻的衣服,也放在床上。
做完这些,凌陌尘又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连接上充电器,播放了一曲哀伤凄婉的音乐《风吹过的街道》。
最后,凌陌尘躺在衣服中间,怀里抱着相册,表情平静的阖起眼眸。
衣服床单上,还残留着千寻的体~香。
被她的体~香包围着,就仿佛,躺在她怀里。
宁杭,距离衡州市,有千里之远。
千寻没有了过去的记忆,她不会想到,凌陌尘会到宁杭来。
凌陌尘也不希望她来,他不想让千寻面对生离死别的画面,他只想在这里,安静的走向生命终点。
正常人不吃不喝会饿死,吸血鬼同样如此。
吸血鬼的生命力,比正常人更为强悍。
吸血鬼油尽灯枯的饿死,需要挺长时间,但终究会有饿死的一天。
凌陌尘有七八天的时间没有饱食鲜血,他已经饿到衰弱,生命里剩下的时间,时日无多。
千寻忘了他,他现在无牵无挂,溘然长逝也可以含笑九泉。
床头柜上的手机里,凄婉哀伤的乐曲,如泣如诉的播放着。
《风吹过的街道》由小提琴和钢琴共同演奏,提琴声止,钢琴声起。钢琴声止,提琴声起。
明明是同一首乐曲中的琴音,钢琴音和提琴音,没有一刻的交叠重合。
就仿佛两个倾心相爱,却是相思相望不相亲的恋人,在娓娓地互说衷肠。
恰如,凌陌尘和千寻的人生写照。
听着手机里凄婉哀伤的旋律,凌陌尘抱紧相册。
“纤纤,”他在内心默念,“今生缘已尽,但愿我们的来生,能够天长地久,长生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