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下人被抓进了牢里,没过多久就死了一半。那几个奶妈妈都是硬生生被人捂住嘴掐死的,只有几个嬷嬷在。
这些嬷嬷很快就认罪了,是她们逼着姑娘做下的这些事儿,而且奶妈妈也是因为不听话,她们总之都要死的,索性就把先把她们弄死了。
辽芷也到场了,她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但总归是来了,还算给大理寺官员面子。辽国公亲自陪着过来,审案子的官员明知这里头弯弯绕绕,诸多对不上的地方。几个嬷嬷能有天大的本事儿,能控制住千娇百宠的嫡姑娘?
但是这案子罪人都认罪了,那几个奶妈妈也确实死了,没必要再追查下去了。况且看这几个嬷嬷下手歹毒的样子,就知道这些人是冲着帮辽芷洗刷罪名的,都不惜手上沾人命了。
“好了,辛苦辽国公跟着走一趟了。”那个官员点了点头,就拍了拍木案,结束了这场审案。
卫侯府的人打探到消息之后,就一溜烟跑回去了。
卫侯爷正在练棍棒,他赤/裸着上身,棍子被甩得虎虎生威,落到地上的时候发出“啪啪”的声响,待在一旁的小厮,听到这种声音,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暗想着如果这棍棒落在自己身上,是不是骨头都碎了,估计当场都得吐血了。
“呵,姓辽的真是出息了,当年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在战场上吓得尿裤子的时候,还是我救了他。如今时隔几十年,他转头就忘了。好啊,都欺负到我孙子的头上了。”
卫侯爷将手中的棍子随手一扔,立刻就有小厮上前来,递了块布巾给他擦汗。
“我虽然老疯了,但是我这暴脾气可没变多少。今儿晚上送他一份大礼!”卫侯爷冷哼了一声,他将布巾一扔,自己披了件外袍就走了。
辽芷回府之后,就大病了一场。被六皇子抓住那天晚上,她还是受了苦。之前一直紧绷着神经,生怕在指认凶手这里出什么差错,还好一切顺利。
等她这颗心完全放了下来之后,像是被抽去了半条命一样,躺在床上,浑身都在发烫,烧得天翻地覆。甚至都开始说胡话了,辽国公夫妇俩被她这副样子吓了一大跳,立刻就去找大夫。
“国公爷,大夫来了。”一个丫鬟请了几个大夫进来。
辽国公急得嘴上都起泡了,听说大夫来了,脸上闪现出一抹高兴的神色,只是他抬眼仔细地扫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他想找的人,立刻就皱紧了眉头。
“杏林堂的阮神医呢?古药堂的林圣手呢?”他所提及的两位,都是京都最出名的大夫,从那两位大夫的称呼也可以看出医术高超的程度。
之前辽芷病情凶猛的时候,都是这二人联手压制的。这回让人去请大夫的时候,他还特地叮嘱了几句。
那个小丫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只是按照吩咐把人领进来,请大夫是外院的人负责请的。而且这几位大夫也有在杏林堂和古药堂工作的,她睁大了一双眼睛,有些迷茫地眨了眨,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般。
“辽国公对不住,先生被卫侯府请去了,他家的小公子情况危急。”一位杏林堂的大夫站出身来,十分歉意地拱手作揖道。
另一位大夫紧跟其后,也不停地作揖致歉:“我家先生也是,那小公子看着很可怜,每日都在哭喊,两位先生在研制药方可以让他免受其苦。”
“哎,那孩子可惜了。我之前也去诊过脉,虽说身子不怎么强健,但是看起来十分有福气。将来或许造化小不了,但是这被喂药太狠了,想要去除身体里的毒性,连大人都承受不了,更何况一个孩子!”
“我也是,之前去看了一回,孩子哭得我都不敢进去了。怪可怜的,也不知是谁黑了心肝,把这么可爱的孩子——”
大厅里几个大夫,看样子都去卫侯府走过一遭了,这时候提起这个话题,都纷纷响应起来,甚至比较热烈地探讨起来,惋惜居多。
医者仁心,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大夫着实不忍心,这话就收不住口了,一个不小心说多了。还是一旁的大夫推了他一把,冲着他使了个眼色,这个话头才结束了,话题也戛然而止。
谁都知道卫侯府的小公子伤成这样,跟辽国公府脱不开关系。而且他家姑娘现在缠绵病榻上,还跟这件事有关。
“几位先生,里面请。小女老毛病又犯了,这回受了凉,情况比较凶险,劳烦诸位了。”
辽国公努力摆好脸上的表情,没有让自己对这一帮老不死的发火,而是摆出十二分友好的态度面对他们。
这几个大夫背着药箱,在辽国公的陪伴之下进了内室,一一诊脉。
“辽国公想必也清楚,辽姑娘这是老毛病了,药方坚持着吃就好。有些寒气入体,开几副去热降温的方子混着吃。吃药毕竟是辅助,还要辽姑娘心情好,如果每日抑郁寡欢,只怕这病也难治。”
最后这大夫中推举了以为比较年轻的来说话,他这几句话说出来就不如那些经常出入大户人家的好听。辽国公怎么听怎么觉得这人是在讽刺,或者是在怠慢他家。
他当时就不高兴了,这帮人分明就是因为卫侯府的人,所以才怠慢他的芷儿。卫侯府算什么东西!
“几位先生,小女这虽然是老毛病了,但是这次在地上躺了一夜,没吃也没喝的,身上连块毯子都没盖,寒邪入侵。恐怕她这病躯也承受不住,不如各位先生在这里住上几日,等她稍微好一些了,诸位再离开?”
辽国公脸上虽然还带着笑,但是语气却没有原先那样温和了,相反还十分阴冷,带着几分胁迫的意味。
那个年轻的大夫立刻就要跨步往前跟他理论,脸上已经带了几分愤怒的神色:“你凭什么?人家卫侯府的小公子病成那样儿了,卫侯府都没有强制做什么?你这分明就是强盗!”
眼看他说的话越来越不像样子,甚至最后一句话还把辽国公惹怒了,终于站出来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大夫,阻拦着道:“哎,后生,怎么跟辽国公说话呢?辽国公也是因为关心嫡姑娘的病情,所以才有些乱了方寸,他怎么可能强制性地拘禁我们?”
辽国公被他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方才的确存了要威胁这些老不死的意思,但是这样说出来了,肯定是不能的,而且他不愿意把这些人真的得罪狠了。
现在一口气憋在心底,着实难受。他冷静了片刻,才低声道:“是我唐突了,我以为诸位先生会因为担忧那卫侯府的小公子,给小女诊治就不怎么尽心了。医者仁心,诸位先生要一视同仁才好。”
他这话刚说完,那位年轻的大夫就不由得轻嗤了一声,似乎十分不屑。
“这点国公爷可以放心,我们几位都是熟悉大姑娘病情的,如果国公爷还不放心,可以递帖子请宫中的太医来诊脉。”另一位大夫也站了出来,显然对辽国公这种怀疑的态度,感到十分不满。
这些人终于被送走了,辽国公气得差点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扔掉了。这些老不死的简直欺人太甚,根本就是向着卫侯府。他这团怒火无处可发,只有把这件事情记到了卫侯府的头上。
肯定是卫侯府的人收买了那些大夫,否则为何每个人都是这种态度。
“国公爷,国公爷。”一个小厮急匆匆地赶了进来,他的脸上十分惊慌,似乎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一样。
辽国公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低声呵斥道:“究竟怎么了,好好说,莫要打扰了姑娘休息。”
这个小厮喘了几口气,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低声道:“国公爷,方才小的去后门查看,不知道被哪个缺德的泼了一门的血。”
辽国公听完之后吓了一跳,立刻就让人带他去看。
国公府的地方自然都没有寒酸的,即使是后门也装饰得十分奢华。这大门也不小,只不过两块门板上都被泼了一层血,现在血迹已经有些干涸了,呈现一种暗红色。
但是当时泼的时候,血迹的数量不会少,那些落在地上的还没有完全干涸,一股子血腥味直接冲着鼻尖而来,来势汹涌,让人不由得皱眉。
“这是什么血?人血吗?”
辽国公的面色十分难看,也不知是哪个不要命的缺德鬼,来国公府泼血,而且还把两扇大门泼的满满当当,丝毫原来的颜色都看不出了,甚至一旁的门槛上都没有放过,分明就是故意争对他家的。
“小的也不知道,昨儿看门的几位也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一丁点儿动静都没听到。”
这个小厮被吓得够呛,面色苍白。旁边那几个看门的人都跪在地上请罪,一个个心里都没底。当值这么久了,还真没人敢如此在辽国公府的地盘这样肆意张狂地挑衅的。
“没用的废物!好好查,这究竟是不是人血!谁敢在我头上动土!”辽国公气得上前踹了几脚,只觉得不过瘾,厉声地吩咐道。
其实无论是不是人血,到了这种程度都可以报官了,京官肯定不敢怠慢辽国公的。不过辽国公府的后门被泼了这么多的血,却丝毫线索都没有,真够丢人的。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