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皎一下就从他话里听出了不对, 明明她已经将那些可以形成阵法的东西都销毁了,想要将平城的百姓祭阵,应该不那么容易才是。
有心诈一诈他, 所以祁皎故作不相信的昂起脑袋,眼睛里透出一点不屑,“怎么可能,没有对应的阵法可以借助外力,想要凭借自己来炼祭一整座城的百姓,无异于痴人说梦。”
祁皎说着, 还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动作灵俏, 小嘴一张,一句句的简直就是为了激郝锋, “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金丹修士, 你想杀我易如反掌。横竖等我死了,神魂俱灭, 压根就不知道之后的事, 现在还不是由着你说。”
郝锋也是个活了多年的魔修了, 除了心狠手辣,也不是半点心计都无。他眯了眯眼睛, 眼神狠戾,“好一个小丫头,死到临头,竟然还有这份心机。是想诈我吧, 就是功夫还不到家。
呵,我见过的阴诡岂是你一个小丫头可以比的。不过,告诉你也无妨。”
他满不在乎, 别看祁皎是仙宗正道的亲传弟子,但是这种天骄,还没能彻底长成,就提前夭折在凶险的修真界中的,不知凡几。
故而,郝锋也没什么紧张之意,“你能在短短时日里,发现我想做什么,是你的厉害。只可惜,你没能真的明白,我到底为什么要选平城。
这平城既不够兴盛,又不够穷苦,看起来平平无奇,翻来覆去,最多是是因为这里的地形,足够奇特,适用于借助天地之力,形成阵法。
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呵,可惜,你猜错了。我之所以会选此处,是因为它曾是上古战场之一,别看它平平无奇,可却是曾经的魔族之主葬身的地方。
我选在此处炼制血丹,想的不过是利用魔族之主的遗骸。哈哈哈哈,反正他也死了,倒不如用来给我增添功力。届时,我又何必怕你们这些修仙者!”
祁皎探听出了消息,一事有些无言,虽然但是,她也没想到这反派会如此主动。
果然,历届反派俱是死于话多。
不过,他倒是提醒祁皎了。
依照他话里的意思,平城的阵法应该已经开启了。只是今日,祁皎和祁典所商议准备的,只是灭杀郝锋,如果要真的救下平城百姓,避免那所谓的魔族残魂重新出世,最重要的则是找出阵法。
只是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祁皎看着郝锋,突然道:“说了这么久,你不觉得口渴吗?”
然后她玉白的脸上带起一点笑容,“有没有觉得气息不畅,开始昏沉。”
她的笑容愈盛,而刚刚还居高临下,不可一世的魔修郝锋,却面色逐渐难看。
万万没想到,原来之前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引走他的注意,现下才是她的真正目的,“你……做了什么?”
郝锋双眼微凸,不可置信道。
祁皎悠哉游哉饮了口茶,“你猜啊。”
她眸光灵动,换个地方,则活脱脱是个娇俏漂亮的仙子,而在此种境地下,就格外显现出一丝恶趣味,是对郝锋的。
其实本不应该如此轻易就成的,不过是郝锋自以为大功将成,心念激动之下,就疏忽了些,否则依照他们魔修的小心,恐怕想要成,也有些难度。
祁皎早早做过准备,除了这赵蓁给她的无色无味,针对魔修的融魂散,她的屋子里还设了种种阵法,叠加而成,纵然不死,就是想要全身而退也是不可能的。
融魂散的效果显然已经开始了,从方才的略微不适,变成强烈的痛感,他目眦欲裂,既痛苦,又恨不能把祁皎撕碎。
虽然因为融魂散,而受了限制,但显然他不会就这样放过祁皎。伴随着剧烈的疼痛,拼着全身之力,他施了术法,想着怎么也要将祁皎的性命留下,才能泄他的心头之恨。
即便受了伤,但显然元婴期修士的全力一击,不是那么好抗的。
祁皎紧握青霜剑,正准备咬紧牙,硬生生挡下的时候,她面前突然多了道身影。
长身玉立,白衣随风而动,一身傲骨之姿,风华难掩。
他腰间悬挂着晶莹透亮的玉牌,正是归元宗亲传弟子所有,是荀行止。
对金丹期的祁皎来说,难以抵抗的元婴期全力一击,对荀行止而言,却只是青徽剑轻轻一挡,两声清音回荡在整间客栈中,伴随着两侧突起的风声。
随着风声渐止,荀行止的衣摆也缓缓落下,他站的挺直,目光深远,光风霁月。
而几乎是在荀行止出现的同一刻,在卧房中盘腿而坐的释念,放下了佛珠,唇角扬了扬,似乎有些自嘲。
荀行止作为此辈骄子,修真界的人,几乎没有几个不认识他。
就算是郝锋,虽然两人根本不是一辈的,但从清覃山逃出来的这段时日,也足够他知道荀行止了。
偏偏荀行止也是元婴期修为,就算郝锋自负修为深厚,可也不过是元婴中期,此刻还受了伤,恐怕根本不是这位修真界天骄的对手。
为了搏一线生机,郝锋道:“都说我等魔修阴险狡诈,呵呵,看来你们修仙之人也不过如此,竟然卑下的用药来暗害人。”
明明融魂散是祁皎下的,可郝锋看着的却是荀行止。他应该是听闻过荀行止一向磊落,君子行径,就想激一激他。像这种仙门之下成长起来的,要么是沽名钓誉,要么就有些迂腐。
说不好,他这一手,还能令眼前的两人生出间隙来,也不一定。
闻言,祁皎难免有些不安,她这法子虽然讨了巧,但的的确确不够光明磊落,若是师兄他……
祁皎有一丝迟疑,然后眼巴巴的望向荀行止,圆润的杏眼透露出点点潋滟光彩,倒有些撒娇的意味。
并不似郝锋预想的那般,荀行止既没有怒色职责祁皎,也没有露出羞愧之色,他气定神闲,反倒是笑了。从喉间发出的一声低沉悦耳的笑声,他淡然应道:“过誉。”
显然,荀行止没有半分不悦的意思,他是生性清正,但不代表迂腐不知变通。
荀行止的目光触及到祁皎,清浅的眉间,笑容深了些,也柔和了不少。
直到对上郝锋,目光才重新变得淡漠,还有些望向没有并无生命之物的冷然。
从荀行止能轻易接下郝锋全力一击起,两人之间,孰优孰劣,显而易见。所以,当郝锋和荀行止对上时,祁皎连忙添了句,“师兄,先别杀他,他在平城布下了阵法,一个不当,或许会危及平城百姓性命!”
经祁皎这么一提醒,原本可以直接贯穿郝锋心胸的青徽剑剑尖一偏,转而刺到了肩胛处。
郝锋已然是强弩之末,他倒在地上,强撑着坐起来,唇边涌出殷红的鲜血,随手一擦,“枉我纵横修真界数百年,不知见了多少风浪,今日竟然折损在你们这两个小辈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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