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老疤脸的话始终有点冷：“老子都他娘的等一个月了，你等一会儿等不及吗？”
我被噎地死死的，再也不说话了，就坐在车上干等着，过了会儿，车子就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小区道路上停下，我们下车，老疤脸又把昏过去的赵大扛起来，进了一辆小轿车里，直接把救护车扔了。
又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车子离开市区，没跑高速，倒是跑进了长沙附近的村子里，又开上山，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小破房处停下来，带着赵大进去了。
我见到二叔坐在凳子上抽烟，秦二蹲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目不转睛地看着报纸。
二叔看见我之后，立刻站起来了，皱着眉头走到我旁边，先是拍了拍我的身体，跟搜身一样，又在我脑门儿上停留了一会儿，这才道：“感觉怎么样？没留下后遗症吧？”
我就知道还是二叔关心我。
“暂时没有发现。”我道：“我现在很好，只是有点虚弱。”
“他妈的子弹穿脑门儿你告诉我很好？”二叔一巴掌轮过来，结结实实地打在我的脸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又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就知道作死，你作成什么样了？老秦家就你一根独苗了你知不知道？”
“我这不没事嘛。”我揉了揉火辣辣的脸，见二叔又举起手来想要扇我，立刻后退了一步。
“滚开！”老疤脸在我身后骂道，我又往旁边靠了靠，他就扛着赵大走了进来，这时，秦二才猛地回头，可却不看我，而是看向赵大。
老疤脸和黄粱找了个椅子，把赵大绑了起来。
二叔捏着我的耳根教育我，越说越难听，要不是他这辈是领养的，估计连祖宗十八代都能扯出来，我虽然知道是二叔关心我，可也不胜其烦，好不容易等到赵大被绑好，他这才暂时停下来。
而谁都没有第一时间弄醒赵大。
“咱爷俩上山溜达溜达。”二叔忽然又道：“这让他们解决吧。”
“不去不行吗？”我苦着脸，实在不想再听二叔骂我了，可我忽然发现就算待在这，我也讨不着好，因为我，还有赵大的关系，老疤脸这几个人怨恨颇深，估计还没地方发泄呢，我还是离开地好，好歹有赵大给这帮人发泄。
二叔踹了我一脚，我只好跟着他走出平方，在一个比较大的树下停下来乘凉。
这是一个果园，周围没有人家，好像还废弃了，闹出多大的声音都不会有人察觉，这帮人找的地方还真挺隐蔽。
“小兔崽子，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活下来的？”二叔又接着点了根烟，带着股凝重的语气问道。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道：“我挨枪子之前，最后看到的人是秦二。我还想问呢，最后怎么样了？那帮日本鬼子跑了？”
二叔没立刻回答，而是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向太阳，那眼神仿佛延伸到了太阳上面，语气也带着股深邃的味道：“我告诉你，别看黄粱不起眼，那他妈是个妖精，你觉得哪个日本人能跑得了？”
想起挨枪子之前黄粱的笑容，我忽然间心胆俱寒。
“他能不损一兵一将把日本人拉进黄泉眼里，你觉得是简单人物吗？”二叔又道：“别看黄粱本身没啥战斗力，可他捅咕的那套玩意很要命的，而且，就他的实力来看，咱们都低估他了。他得有你爷爷一半的本事。”
我知道，这可不是损黄粱，我爷爷一半的本事，那几乎就是个妖精了，秦淮本身，可是个能翻天覆地的主。
“你过来我再摸摸。”二叔招手，我又挪到他旁边蹲下，被他浑身摸了个遍，这是第二次了，可二叔似乎还不放心。
“我清楚的很，我是活着的。”我道。
“你看起来是活着。”二叔道：“没被当尸傀养了，身体温度也正常，在医院里的结果怎么样？脑电波之类的正常吗？”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我道：“不过我并没有被抓去研究啥的，应该是正常。”
二叔点了点头，看着我额头上的伤疤，又道：“我还是想不通……难道是秦二做了手脚？”
“二叔，你可别咒我啊。”我心里始终不踏实，可不能让二叔跟着我一样不踏实，就道：“就算秦二做手脚，他能让一个死人起死回生，这估计就是我的造化。”
“啊！”这时，我就听到屋子里赵大的惨叫声，刚要冲进去，二叔一把抓住我的手，道：“别去看，你刚醒，别再受刺激了。”
“我没事儿。”我道，可还是听从了二叔的话，又蹲了下来。
“你小心点秦二。”二叔见没人出来，贴着我的耳边小声说道：“那人有问题，行为太怪异了。”
“估计是从小养成的吧。”我道：“他毕竟很少接触人。我说，你这头发还不打算剪了？这么大岁数就不用赶时髦冒充流浪歌手了吧？”二叔不仅头发过肩，就连胡子都懒得刮，一副流浪汉的模样，要是搁大街上，我一眼估计都认不出来。
“你别管我。”二叔又道：“小心你自己，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那个秦二，我跟他不熟，也不敢问什么，不过你千万得小心。”
“我知道了。”我道，秦二的确有点不对劲儿，他一直以来好像都存在着，从第一次救出李瑶的尸体，到后来越来越明显的朝我靠拢，以至于连王玄都被他领我身边了，甚至于帮助老疤脸，还特意在我家城外的大山里，好巧不巧地围杀日本人的时候撞见，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盯上我了。
我忽然间记起秦二跟我说的一句话。他救出李瑶后，要我还他个人情，我不知道是什么，他不开口，我也不好问。
我和二叔又在外面呆了一会儿，屋子里赵大的惨叫声还没有结束，而秦二却走出来了，站在门口，那双漆黑的眼睛朝我望来。他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跟二叔说了声，走了过去。
秦二盯着我走到他面前。
“小哥，多亏了你了，否则我肯定活不过来。”我也没避嫌，道：“我听老疤脸说你算准了我醒过来的日子，这是真的吗？”
秦二无声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连这个都能算出来？”我靠近了点。
“经验。”秦二道：“头部受伤能醒过来的人大多在二十天左右。”
“是吗？”我心里一横，贴着他耳边小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秦二没说话，也没表情，反而我问这个问题像是在意料之中，还是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我的身体跟触电一样，瞬间发麻。
要说之前还存有侥幸心理，我真就挨了枪子却奇迹般地活下来，可看秦二点头，我这点念头都烟消云散了，他的话，从来没假过。
“真的？”我颤着声音，天气闷热，我却凉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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