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脊背发凉，浑身战栗，冷汗立时流了下来。
“你……你说什么？”我张开嗓子问道，却觉得干涩无比，像是好几天没喝过水一样，连声音都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厌恶的恐惧。
“他活了……活了……”电话对面的人几乎到达了歇斯底里的状态，听声音竟然比我还要恐惧，我知道陷入巨大恐怖的人精神状态到底能达到什么程度，立刻道：“你在哪里？能告诉我吗？”
“你……你相信我？”那人又问道，恐惧中带着近似不可思议的紧张。
“我相信。”我道：“告诉我你在哪里。”
他犹豫了老半天，一度让我怀疑电话断线了，最后他还是开口说出住着的地址，但却离西安十万八千里远，竟然是在黑龙江大庆。
“等着我，一天后到，千万被再跑了。”我允诺下来，他竟然是为了躲避阴兵的追杀跑了那么远，听口气这人已经到达近乎崩溃的状态了，这样的情绪我也有过，如果不能及时调整过来，恐怕他这辈子也就到这了，就算能活下去，剩下的时间里也会在浑浑噩噩中衰老。世界上不乏这种人。
但我心里却没有多少想挽救他的心情，更着急的是他脑子里的情报，收拾了下东西，我立马退了房，可刚要出门的时候，张凯一又出现在我的视野内，他站在大门口，背对着我，似乎在看那被云雾笼罩的秦始皇陵，可在这种地方，能看到的只有高楼大厦。
我没打算理他，顺着旁边走过去，刚见一辆出租车来，想伸手拦下，却突然听到张凯一的声音。
“秦寿，这么急着走是要干什么去啊？”他的声音和他的长相一样严峻，我厌恶透了，回头道：“我要上哪里你还管得着么？”
“你能不能换一种语气和我说话？”张凯一对我的语气感到不耐，但也没多纠缠，又道：“我心惊肉跳，恐怕这段时间又会发生不好的事。”
我心头一震，可还是道：“我管你呢。”
“你……”张凯一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你自己玩儿吧。”我又伸手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就道：“去机场。”
张凯一没留住我，我伸着脖子看他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才拿起电话，拨通了老疤脸的号码。
“秦寿，你丫挺的总算忙过来了？”老疤脸的声音传进我耳朵里，总算让我多少觉得安下心来，可也没客套，直接问道：“你们查出来点线索没？”
“这没头没脑的叫我们怎么查？”老疤脸道：“该死的小梁子还他妈卖了一箱子资料，我本来就大字不识几个，现在看的脑袋都是懵的。”
“先别查了。”我道：“你们来西安，在骊山脚下待一段时间，这地方有的是让你们调查的事情。”由于我是坐在车里，还有个司机，怕他听到些闲言碎语，就捂住电话和嘴巴，小声道：“阴兵砍掉的日本人的脑袋，都被带到秦始皇陵里面了。”
“啥？！”老疤脸猛地惊呼出来，震得我耳膜发麻，下意识地拿开手机，紧接着又拿到耳边，道：“你小声点！我说的是真的，你们过来调查一下，这两天……可能还会发生一些事儿，张凯一也在这呢。我要去一趟黑龙江，那地方有新的线索。”
“我知道了。”老疤脸一瞬间变得严肃无比，又道：“还有什么事儿吗？”
“顺便帮我找找我爹，找到了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那就这样。”他挂掉电话，我也把电话揣进兜里，就查起航班来。
到大庆的航班倒是不少，我选择了最快的一个，就赶了过去。飞机上我一直在想，那个人拍摄到照片的时候到底看到了什么，可我能想象的也只有携带着死人头的阴兵，具体的根本想象不出来，我还因此被折磨的精神萎靡，在飞机上睡了一觉。
到了地方就是当天晚上，我直接按照地址打车过去，就在深夜到了他居住的地方。
本来说两天，只是我不知道路程，可没想到当天就到了，我想他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换地方，就敲起门来。
这是一个城中村，他住的地方快拆迁，因为东北实在太冷，现在已经下雪了，所以我冻得浑身发抖，继而连三的打喷嚏。
“吱嘎。”随着一声生锈的门摇摇欲坠的声音，门打开了一条缝，里面有昏暗的灯，同时一股浓重的烟味儿飘了出来，一个人头探出，脑袋上的头发都寥寥无几，满脸疲惫，脸色也是黑的，眼神中带着一股受惊吓者特有的恐惧，问道：“找谁？”
“李飞吗？”我问道，这是他的名字，本来听着挺积极向上的，可人却是另一种形象，虽然到了中年，但看起来比我爹还要老。
“你是……”他下意识的把头一缩，我就道：“我姓秦，之前给你打过电话，本来说的是两天后到，可我实在等不及了。”
“哦，快进快进！”他那眼睛瞬间亮了，像是找到了救星，把门打开，我皱了皱眉头，跟着进来。
屋子里根本不成样子，床上的被子没有叠起来，地上全都是垃圾，还有不少一次性饭盒，浓重的烟味儿里透着一股汗味儿和吃过的菜味儿，脏乱不堪。
“你原来是做什么的？”我的同情心开始泛滥了，有些不忍心看，他只是坐在电脑椅上，道：“我是摄影师。”
这台电脑估计是他和外界唯一的联系了，说着，他还打开一个文件夹，调出来一张照片，那是被网络上被PS过的原始照片，这样一看更加真是血腥，地面上全都是死人头流出来的鲜血，那些死人头堆积起来，并且是在照片的正中央，甚至有旁边的建筑物高了，跟山一样，密密麻麻如蚂蚁的巢穴，看着恶心又恐怖。我甚至无法想象，正常人真正见到这种场景会变成什么样，要知道可有传言说有人疯了。
但这个叫李飞的人还没有疯，还拍了下来。
“就是这张，我怕真发出来真实的会引起……”他说到这，又突兀地顿珠，话锋一转：“你为什么会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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