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忠一行人骑马穿过北街,一路向彰德府城的北城门而去。
与来时不同的是,队伍中间多了一辆马车,而马车中坐着的便是倚翠楼的那位清倌人柳如梦。
没错,张忠那日给柳如梦赎了身后,柳如梦便以侍女的身份一直随伺在张忠身边。
此次事情完满结束,张忠一行人启程回京,便将柳如梦给带上了。
马上的张忠回头看了眼距离他们越来越远的赵王府也是感慨莫名。
赵王朱高燧的寿辰可谓是虎头蛇尾,为了给赵王贺寿,惊动了京师的朱瞻基与乐安的汉王朱高煦。
可结果了,却是草草的收场了。
不然呢?
好好的一个赵王世子朱瞻坺,结果在青楼遇刺,而且伤了命根子,自己儿子都这样了,做老子的赵王哪还有什么心思过寿辰呀?
所以今日张忠等人便辞别了赵王朱高燧,启程归京了。
一行人缓缓的行驶在街道上,张忠发现街面上巡逻的衙役依旧十分多,想来还在寻找那个女刺客。
“不知那个叫唐苗苗的少女此时在何方?”张忠看着匆匆而过的衙役,心中暗想道“希望她能成功逃脱,不要被抓住。”
“小公爷.....”马车里的柳如梦突然掀开车帘,喊住了马上的张忠。
张忠见状十分惊讶,不知对方的用意。
沉吟片刻后张忠还是在周围人别样的目光中,打马靠近了马车。
“什么事?”张忠轻声问道。
“我有话想对小公爷说,你能进马车吗?”柳如梦一脸羞涩的忐忑说道。
“好”
张忠打量了对方一会,还是同意了。
待张忠掀开车帘,进入马车,看清里面的情况后,不由大吃一惊。
因为马车内,除了柳如梦外,之前在倚翠楼有过一面之缘的唐苗苗竟然也在车内。
“小公爷,你不要生气,唐姑娘是在半路上偷偷潜进来的。”柳如梦担心张忠认为她欺骗他,连忙解释道“我之所以答应唐姑娘将你请进马车,也是因为唐姑娘刺杀赵王世子朱瞻坺是为王姐姐报仇。”
“上次在倚翠楼,小公爷向我打听此事。”柳如梦继续说道“我当时没告诉你的是,被赵王世子朱瞻坺凌辱的王姐姐,她待我很好的。”
“嗯!”
张忠颔首应了一声,随即盯着一直默不作声的唐苗苗道“说吧,让我进马车到底为了什么?”
“我想请你再帮我一次。”唐苗苗斟酌说道“如今的彰德府城只许进不许出,我尝试了许多办法,都没能成功出城。”
“所以你想藏匿在马车里,混出城。”张忠笑道“而你之所以露面,让我知道你的存在,是担心出城时,城门守卫会搜查马车。”
唐苗苗神色复杂道“我的确是这样想的。”
“想法不错。”张忠失笑道“只是上次在倚翠楼我便说过,你我两清,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呢?”
唐苗苗听了张忠的话后,清冷的脸上不由一寒,显然张忠的话让她动了真怒。片刻后其人又无奈的平复下来,因为她心中也明白,没有张忠的帮助她是出不了城的。
一旁的柳如梦见气氛僵硬,不由轻笑一声,拉着张忠的衣袖撒娇道“我知道小公爷定会帮唐姑娘的。”
“喔!”
“说说看,我怎么就愿意帮忙呢?”张忠看着柳如梦似笑非笑道。
“我知道小公爷心善,心中跟我一样是十分同情王姐姐的,对那个赵王世子朱瞻坺也是憎恶的。”柳如梦狡黠一笑说道“所以小公爷定会帮助为王姐姐报仇的唐姑娘的。”
“罢了”张忠听了失笑道“让你这样一说,我若不答应,不就成了是非不分,铁石心肠之人了。”
“小公爷真好。”柳如梦见张忠松了口,不由喜笑颜开奉承道。
一旁的唐苗苗见张忠愿意帮忙,不由拱手道了声谢。
“出城后,唐姑娘有何打算?”张忠笑着问道。
“出城后,我自会离开,不会再打搅你。”唐苗苗徐徐说道。
“好”
张忠听了点了下头,他虽然不知唐苗苗的身份,但唐苗苗动辄杀人的作派,显然也不是什么善类,张忠心中是不愿与对方过多的牵扯的。
正当此时,马车停了下来,蓉儿的大哥赵坚打马过来,禀告道“小公爷,前面有人阻难,说是奉命查看出城的马车,看是否藏有女刺客。”
张忠听了不由冷哼一声,不悦道“亮出我们的身份,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胆子来查我。”
“是”
赵坚见张忠动怒不再迟疑,连忙打马上前,去跟城门守卫交涉去了。
一阵嘈杂后,前方安静了下来,马车再次动了起来,显然城门守卫碍于张忠的身份不敢刁难,选择退缩放行了。
这就样一行人顺利出了城,张忠也离开了马车,重新上马,迎着夕阳,张忠最后看了一眼彰德府城,然后跃马向前。
马上的张忠略显几分急迫之态,因为他离京日久开始想家了。
.......
交趾多邦城:
正当彰德府城的张忠归家心切之时,远在南疆交趾多邦城的总旗马义也站在在城头北望远在云南的自己的家。
他也想家了。
马义年近三十,阔面宽额,国字脸,身材壮实,他原是云南易门千户所的一名总旗。
永乐十六年(1418年),清化府土巡检黎利反叛,明军屡次镇压,都没有消灭他,反而让黎利不断做大。
正是在此情况下,马义所在的易门千户所,作为援军从云南一路南下,支援平叛。
“已经半年了,自己离开时妻子已有四个月的身孕,不知如今是否已经分娩了。”马义矗立在多邦城头心中暗想道“要是生的是个大胖小子该多好呀!”
“可惜自己如今困在这交趾多邦城无法回家。”马义想到此处不由叹了口气。
马义随即看向多邦城下南边列阵的叛军,那是由如今自称“平定王”的黎利亲率的交趾军。
看着城下忙碌喧哗的交趾士兵,马义厌恶的咒骂了一声“这些南蛮子为何就不愿乖乖服从大明的统治了,多少年了,圣人的教化,都抹不掉他们身上的桀骜与愚昧。”
“总旗,我们已经被围半月了,援军也该到了吧?”马义所领的一名小旗张超满脸期望的问道。
马义看着张超期望的眼神,一时欲言又止,他真想斩钉截铁的告诉自己的下属,援军会来的,我们最后会击败交趾军的。
可是理智告诉他,已经过了半月,援军要来早就该来了,如今他们只有依靠自己了。
“城中的荣昌伯陈智可有什么说法吗?”小旗张超见马义没有回答,转而又问道。
“他能有什么说法,军中谁人不知那个荣昌伯陈智早就被黎利打怕了。”另一个小旗宋明气愤道“如今他窝在府中根本不敢战了。”
“而所谓的援军,那个都督方政虽然勇武,可是他与荣昌伯陈智两人不对付早就是众所周知的事了。”小旗宋明嘲讽道。
“我们还指望他来救我们不成。”小旗宋明继续说道“若不是这两位领头的人不齐心,何至于让那个黎利做大至此。”
“宋兄弟说得对,都是我们上头那些人的错。”小旗田不易嗤笑道“若不是那两位死太监,这交趾又岂会乱起来。”
马义听了不由叹了口气,他知道田不易说的太监便是交趾提督银场太监马骐与镇守太监山寿。
那个马骐贪暴无度,以采办为名,在交趾索求无度,引得众人怨恨。
而太监山寿收了黎利的贿赂,在黎利发展壮大之前,一直放纵绥靖,以至于后来,黎利势大不可制。
“阉人误国,为何让我们拼命?”小旗张超恨恨说道。
众人听了皆面有悲愤之色,鼓噪不停。
马义见状无奈道“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
“那我们如今该如何做了?”小旗张超问道。
“身为大明军人,唯有死战不退而已。”马义一脸肃然道。
众人听了一时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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