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京师的张忠为了他的格物院拉拢胡濙时,远在大明北疆的瓦剌部却已经风云顿起。
瓦剌在不同的时期有不同的称呼。
元朝称它为斡亦剌惕,明朝称它为瓦剌,清朝称它卫拉特。
瓦剌人原居于八河地区(今叶尼塞河上游八条支流带),即今德勒格尔河至叶尼塞河上游的原始森林中,过着以狩猎为主、辅以渔牧的生活。
等到元朝时瓦剌人开始南下,定居于阿尔泰山麓至色楞格河下游的广阔草原的西北部,并改狩猎经济为畜牧经济。
也就是在这个时期瓦剌部众离散成三部分:
一部分在元廷供职和参加元朝军队。
一部分由于参加阿里不哥和海都等宗王之乱,散居于额尔齐斯河和伊犁河流域。
最后一部则留在本土,随即时间流逝,他们逐渐向南部草原地区发展,并在此过程中吸收其他部落形成明代的瓦剌。
待明朝建立后,首先打击的目标是鞑靼,这使得瓦剌首领猛可帖木儿乘时而起,瓦剌得以壮大,等到猛可帖木儿死后,瓦剌为马哈木、太平、把秃孛罗所控制。
瓦剌诸部为同控制着汗位的鞑靼分庭抗礼,并进而称雄于漠北,一面结好于明廷,遣使向明廷贡马,另一面又积极同鞑靼进行斗争。
永乐时期,朱棣囿于鞑靼势大,于是扶持瓦剌抗衡鞑靼,永乐七年分别敕封瓦剌首领马哈木、太平、把秃孛罗为顺宁王、贤义王、安乐王。
永乐八年朱棣第一次北征,击败鞑靼的阿鲁台,鞑靼势力减弱,让瓦剌得以发展壮大。
永乐十二年朱棣因为瓦剌日益嚣张,便开始第二次北征,在忽兰忽失温之战中击败马哈木,瓦剌势力随之削弱。
鞑靼的阿鲁台看准时机,落井下石,攻伐瓦剌。
永乐十四年(1416年),瓦剌马哈木与鞑靼阿鲁台大战,马哈木败走。过了不久,马哈木就死了。
马哈木死后,其子脱欢继位,向明朝请求袭爵,随后被朱棣封为顺宁王。
而阿鲁台战胜马哈木后,气焰嚣张,鉴于此,朱棣分别于永乐二十年,永乐二十一年,永乐二十二年,三次北征阿鲁台,最后一次死在了回京途中的榆木川。
回到眼前,瓦剌绰罗斯部:
绰罗斯有漏管之意,相传脱欢的祖先为天女所生,后被放在树下,靠状如漏管之树枝吸取树汁以充营养,故其子孙被称为绰罗斯,随之以绰罗斯为姓氏。
绰罗斯部王帐所在,里面笑语声不断。
绰罗斯部首领脱欢坐在上首,由野狼皮铺就的座位上,在下首左右坐着的是太平和把秃孛罗。
众人面前都摆着烤全羊与美酒,大帐中间,瓦剌的女子正扭着腰肢为酒宴助兴。
脱欢正值壮年,有着草原汉子雄壮的身材,他一边看着场中的舞蹈,一边用一把宝刀切割案桌上的烤全羊。
坐在下首的太平和把秃孛罗早已不再年轻,他们是与脱欢的父亲马哈木同时代的人。
如今马哈木早已死去,他们两人也已失去了年轻时的雄心,如今只想好好过完余生。
所以比起脱欢的激进,太平和把秃孛罗更愿意与南边的明朝保持着相安无事。
脱欢来回打量了一番太平和把秃孛罗,心中嗤笑一声,拍了拍手,场中的舞女便退了出去。
太平和把秃孛罗见状,知道脱欢这是有话要说了,两人不由对视一眼,坐直了几分,一时大帐中安静了下来。
脱欢端起酒杯,看着太平和把秃孛罗两人笑道“我们瓦剌人不像南方汉人说话那般拐弯抹角,我有话便直说了。”
太平和把秃孛罗点了点头。
“如今这草原上,就是我们瓦剌,鞑靼,兀良哈,三个部落争雄。”脱欢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肃然说道“兀良哈乃是三部中实力最弱的,他们一向是个墙头草,只会依附于强者,鞑靼的阿鲁台强盛时,他们便与鞑靼联合南下进攻明朝,明朝强大时,他们又为大明皇帝带路,进攻鞑靼,所以我一向看不起他们,他们也不可能成为我们瓦剌的劲敌。”
太平和把秃孛罗纷纷颔首表示认可。
“至于鞑靼的阿鲁台嘛!”脱欢说道此人,不由停了下来,因为他与阿鲁台有着杀父之仇,他对阿鲁台的敌意是不言自明的。
片刻后脱欢才继续说道“我虽不喜阿鲁台,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个草原英雄,当年永乐时期,他是敢于和南边那位皇帝争雄的人。”
“可惜,狮子终有老去的那一天,如今的阿鲁台也已经不复当年了。”脱欢说道此处,虎目一瞪,大声道“如今该轮到我脱欢驰骋这草原,再现伟大的成吉思汗的荣光,让那些南方的汉人,重现记起被我们统治的岁月。”
太平和把秃孛罗听了此言不由愕然。
太平迟疑片刻后说道“自永乐皇帝后,南边的天子也不再北望,我们瓦剌与明朝的关系也不错,通过交易便能得到所需的东西,何必要南下了。”
脱欢听了太平的话,不由嗤笑一声,随即说道“想当年,你们两位也是能与我父一起征战四方的人物,我说阿鲁台老了,何尝不是说你们也一样再无昔日的雄心壮志了。”
把秃孛罗性子急躁,听了脱欢的话,不由气愤道“看来宴无好宴,你就直接说吧!此次让我们赴宴所谓何事?”
脱欢听了此言,神色古怪的看了把秃孛罗一眼,正准备说话,便见自己女婿乌噜克特穆尔走了进来,脱欢一时住口不言。
太平和把秃孛罗见到乌噜克特穆尔不由脸色顿变,因为他们从此人身上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事情办妥了。”脱欢显然早已知道发生何事,不急不缓问道。
“都已经解决干净。”乌噜克特穆尔应声道。
脱欢看着眼前的乌噜克特穆尔不由满意的点了下头,他如今更加高看几分这个女婿了。
乌噜克特穆尔乃是成吉思汗弟弟哈撒儿的后裔。
福余卫汗位传至阿克萨噶勒泰,其长子为阿噜克特穆尔,次子则是这个乌噜克特穆尔。
待他父亲死后,兄弟俩人因分遗产不均,分得老弱属民的乌噜克特穆尔便率领本部归附脱欢。
脱欢亲赐他和硕特之名,并将女儿嫁给他,收他为女婿。
太平和把秃孛罗听了这对翁婿的对话不由更加惊疑起来,把秃孛罗起身喝问道“脱欢,你请我们赴宴,到底用意何在?”
脱欢看着怒气勃发的把秃孛罗,失笑道“只是想向两位借个东西。”
太平见场面紧张,连忙起身和稀泥,笑道“脱欢,你尽管说来,我与把秃孛罗都老了,所求的不多,你想要什么,你就说,我们能答应的,绝不推脱。”
脱欢瞥了一眼太平,失笑道“我要的不多,只需要你们将自己的人头借我一用。”
此言一出,把秃孛罗怒气上涌,拔出了腰间的宝刀,对准了上首的脱欢,而把秃孛罗身边的亲卫也纷纷拔刀。
太平听了脱欢的话也是又惊又怒,思忖片刻后,他也拔出了自己的刀,太平的亲卫也拔刀护住自己的首领。
“你们难道不好奇乌噜克特穆尔干了什么,弄得一身血腥气?”脱欢失笑道。
“你对我们带来的人动手了。”太平神色一变,怒道“我们草原的规矩,从不对参加宴会的客人动刀,脱欢,你怎敢破坏规矩,你难道不怕长生天惩罚你吗?”
“规矩是由强者定的。”脱欢伸出一只手,随即握成拳头,说道“我们瓦剌就如这只手一般,只有合而为一,才能打出最强的力道。”
“如今南边的大明皇帝不像他的祖父那样勇武,鞑靼的阿鲁台也垂垂老矣,这是长生天给我的机会,让我再现昔日我们大蒙古帝国的盛况。”
“而你们俩,只求安逸,如今已经成为我们瓦剌振兴的阻碍了,所以我请你们俩赴死。”脱欢面无表情的说道。
随着脱欢话罢,也先与他弟弟伯颜帖木儿领着瓦剌兵士进入大帐,将太平和把秃孛罗团团围住。
太平和把秃孛罗见状知道如今只有奋力拼杀一途了。
两人对视一眼,领着所剩不多的亲卫不管不顾的向脱欢冲去。
也先与伯颜帖木儿见状连忙带人阻难,两拨人便在大帐之内拼杀开来。
脱欢一方毕竟人数占优,随着时间的推移,太平和把秃孛罗一方人越来越少,而且这俩人毕竟年老体衰,一番交战后便渐渐体力不支。
也先不愧是如今瓦剌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其人挥刀连杀数人,便靠近了把秃孛罗,然后趁对方与人交战,挥刀便砍了过去。
“噗”
长刀带着贯穿皮肉骨头的声音,血淋淋的从把秃孛罗的后背透出,带出大蓬的鲜血飞溅。
把秃孛罗身体若筛糠般抖动不停,随即跌倒在地,大股大股的鲜血从他口中涌出。
片刻后便没了气息。
当也先斩杀把秃孛罗后抬起头,看向四周,发现战事已到尾声,太平也被伯颜帖木儿斩杀。
当最后一个负隅顽抗的敌人倒下,脱欢迎来了胜利。
他看着眼前的也先与伯颜帖木儿,吩咐道“你们砍下太平和把秃孛罗的头颅,带人前往他们的部落,告诉他们,若是他们愿意降,以后便是绰罗斯部的人,我会视他们如心腹,而若是有人负隅顽抗,那便送他们去死。”
“当明天的太阳从草原升起时,我要瓦剌只有一个首领,那便是我绰罗斯·脱欢。”
“是”
也先与伯颜帖木儿振奋应道,随即砍下太平和把秃孛罗的人头,领着人出了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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