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潞安府,知府衙门后堂。
许鼎臣将手中一道密旨反复看了几遍之后,便仔细折好,收入怀中,然后皱着眉头仔细思索。
未几,他忽然朝门外喊了声“让张宰和张道浚来一趟”。
“是。”
门外有人快步离去。
没多久,门外进来一名中年儒士和一名年轻武将,冲着许鼎臣拱手作辑,齐齐道了声:“见过抚台大人。”。
“免礼,坐吧。”
许鼎臣有些心不在焉,挥挥手让他们坐下。
这两人正是他帐下赞画,张宰和张道浚。
待两人坐下,许鼎臣从怀中取出刚才那道密旨,递给二人,道:“你二人先且看看吧。”
张宰接过密旨,和张道浚一并展开细看。
只看了几眼,两人便脸色齐齐一变。
“没错,陛下让本抚诱杀秦川。”
许鼎臣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又道:“宣大总督张大人带了两镇七千兵马正在太行山一带剿匪,又正值边墙虏情紧张,留守宣大两镇的兵马不宜乱动,如今流寇大部已被围困在晋冀豫一带,剿匪事宜又值紧要关头,无法分兵剿除秦川。”
“陛下本想让陕西三边总督洪承畴率军入晋,由永宁州方山堡一带入吕梁山,再调延绥巡抚陈奇瑜率军由兴县一带入吕梁,两面夹攻娄烦,剿除秦川,但不久前察尔汗又由甘宁一带寇略边关,洪承畴和陈奇瑜无法分身,故而……”
说到这,许鼎臣又抿了一口茶,正色道:“陛下命本抚诱杀秦川,斩立决,你等可有妙计将秦川诱出吕梁山?”
听到这番话,张宰和张道浚皱着眉头陷入思索。
没多久,张宰率先说道:“抚台大人可传令秦川,就说要在太原设庆功宴,请他赴宴,介时还要当众为他颁下嘉奖,加官进爵,待他赴宴再刀斧手四起,团团围住乱刀砍死!”
许鼎臣不经思索地摇摇头:“此计恐怕不妥,上次秦川抵达潞安城外,本抚说已在城内为他设宴接风,可他一口回绝了,显然是心有防备,恐怕是不会入太原城赴宴的。”
一旁的张道浚接过话道:“抚台大人,秦川虽桀骜不驯胡作非为,但此人既听调又听宣,上次让他南下剿匪,他来了,让他去平定州,他也去了。”
“不如,抚台大人传他一道调令,就说平阳府翼城一带又有匪患,命他率兵前往平匪,他每次出征都只带一千五百兵马,介时我等可与宣大总督张大人联手,在途中设下埋伏,将其一举击溃,或生擒,或阵斩,只要能将他留下即可。”
听到这话,许鼎臣抚了抚胡须,点点头:“此计可行,可并非上策,你等可还有其他妙计?”
张宰又道:“大人,属下听说娄烦产好铁,秦川私贩铁料铁器数量颇大,有山东德州、陕西西安两地之大商贾与之合作,亦有汾阳、永宁州等诸多商贩入娄烦购铁,大人可点三百死士扮做商贾,入娄烦谎称购铁,待见到秦川,再奋起而杀之,此贼必除。”
“嗯?”
许鼎臣眼睛一亮,继而一拍大腿:“妙,此计甚妙。”
张宰洋洋得意,接着道:“抚台大人,岢岚州镇西卫指挥使薛东亭,振武卫指挥同知许一杰这两人,都与秦川有生死大仇,还有宁化王爷,抚台大人可将密旨之事告知这几家,让他们抽调死士,听由大人调遣,既不用大人帐下标兵出马,又能灭除秦川,何乐而不为?”
许鼎臣一听,又猛一拍大腿:“秒,甚妙。”
……
黑山堡第二层城墙刚浇筑完成时,罗大牛派快马带回来一个消息:陕西蝗灾,遮天蔽日,正沿着黄河南下,途径山西临县和永宁州毗邻黄河一带地界,往河南而去。
听到这消息,秦川立马放下手头工作,召集王继宗和文成等人议事。
没多久便有数十骑关帝军离开娄烦,往西边而去。
这些关帝军要去临县一带观察蝗虫动向,若有拐向吕梁山的方向,会日夜兼程赶回娄烦预警,到时候,秦川会发动数万百姓上山抓蝗虫。
除此之外,这些关帝军还要给罗大牛传秦川的命令,让他在那边以一斤粮食跟当地百姓换三斤蝗虫,并速速带回娄烦。
秦川要拿蝗虫来沤肥,或是喂鸡鸭。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样交换是赚还是亏。
但王继宗说,用三斤蝗虫配粪便等原料沤出来的粪丹,兑水后能给半分地施肥,那半分地不施肥的话,大概能产五斤粮,施肥的话,能产七八斤。
于是,秦川决定换。
静乐岚县两地的很多农田都没有肥料可施,因为沤肥的原材料稀缺,就连人畜粪便都不够用,而且粪肥效果远不如徐光启发明的粪丹。
正好罗大牛在碛口渡卖掉那些铁料和铁锅之后,有八千石粮食,可以拿千把石出来,换那么十万八万斤蝗虫回来沤肥。
处理完蝗虫一事之后,秦川继续忙着建城墙,王继宗则忙着到处带人挖水库,开垦农田。
第三层城墙开始浇筑时,德州的杨业兴来了。
就在上个月,杨业兴刚来过一次,买走了大量铁料和铁锅,刚过三四十日,他又来了。
足以说明,杨业兴的生意做得很不错,娄烦铁和铁锅很畅销。
这次,他又带着四千石粮食来,要买生熟铁各十万石,大小铁锅六千口。
秦川没让他进娄烦,只把他安置在镇外一间新建不久的院子,然后派人去黑山,准备把铁料和铁锅运出来给他。
但,秦川很好奇他的铁料销路,特意抽时间去见他一面。
还没走近院子,秦川就见那院子的一间屋顶上趴着一个人,好像就是杨业兴,正拼命地往黑山堡城墙的方向观望。
见秦川走来,杨业兴慌了,在屋顶的瓦片上作辑连连:“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小民见那座城墙极是奇特,没耐住心中好奇,才做出如此不敬之事,还望大人恕罪。”
秦川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杨老板无须紧张,那面城墙也不是什么机密之物,随便看,只是这屋瓦陡峭,杨老板可得当心着点。”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杨业兴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急忙从屋顶另一侧爬下去,不知后面是搭了梯子还是什么东西。
秦川绕到院门时,杨业兴已经从里面出来了,躬着腰歉然地道了句:“不知大人驾到,杨某失礼了。”
“没事,没事。”
秦川不介意地摆摆手:“杨老板可是对那面城墙很好奇?”
“嗯……确实如此,如大人这般建城墙之法,杨某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实在是耐不住好奇。”
秦川也没遮掩,只大大方方笑道:“那些泥浆秦某称之为水泥,浇筑数日后便可凝结成块,硬度胜过普通石料,用此法浇筑这面三百步长的城墙,只需四十日左右,当然,秦某投了数千多劳力进去,劳力充足才能如此快速,若人手少的话,三五个月甚至一两年也是有可能的。”
听到这番话,杨业兴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三百步长的城墙,就算有五千劳力,也至少要三四个月才能完成,光挖土夯实就要耗费大量时间了。
如今秦川说数千劳力就能建成,让杨业兴很难相信。
而且,那些泥浆干透之后,能硬度胜过坚石,他无论如何也是不信的。
可是,那座高达三丈有余的城墙,是如何立起来的?
杨业兴想不通。
秦川没打算跟他说太多这个,突然转移话题道:“我记得,杨老板上次来,距此还不到两个月吧,铁料卖得如此之外,可是有什么大销路?”
杨业兴脸色有些犹豫,打着哈哈道:“杨某确实寻了几家山东和北直隶的商行合作,上次运回去的铁料和铁锅,都和那几位分完了。”
秦川笑了笑:“杨老板且放心,我这人说话算话,说过那几个地方给你独家供货,就只供你一家。”
“但,我也说过,这些铁料不能卖给晋商,我只是好奇杨老板是销往何方罢了。”
杨业兴额上冒出一层细汗,急忙拱手道:“小民不敢对大人有所隐瞒,小民从娄烦运回去的铁料,相当一部分是供给另一家商行,他们的船队则出海运往朝鲜、日本和琉球等地。”
“哦?”
秦川一下来了兴趣:“杨老板自己可有船队?”
“小民只走内陆和漕运商道,只有漕运货船,没有能出海的海船。”
“嗯……那杨老板为何不自己买一批船,组建一支船队出海做那几个地方的买卖?”
“小民不熟悉海路,且买海船耗资巨大,加之小民与那家商行有多年往来,亦不愿与老友反目。”
“嗯。”
秦川点点头,然后微微皱着眉头思索。
杨业兴以为他不高兴,也不敢吭声,只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这位爷,可是杀人从不眨眼的人屠。
秦川想了一小会,忽然笑眯眯道:“杨老板,不如你和你那位老友合并联营,再由我出资入股,提供铁料铁锅,把买卖做大?”
“啊?”
杨业兴楞了。
“嘿嘿嘿,咱们花个十年八年时间,组建一支纵横四海的无敌舰队,把买卖做到大海每个角落如何?”
“啊?”
杨业兴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