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算不上什么喜事,罢了,你自己看看吧。”李世民将手中的信递给长孙,闭目思索。
长孙皱着眉头,看着递过来的信纸,犹豫一下,最后还是没耐得住好奇心,伸手接过信来,一双美丽的丹凤眸子迅速在信上浏览了一遍。
一封短短的信,很快就被李世民读完。
等看过最后一个字,李世民长出一口气,没有唐俭想象中的愠怒,反而在嘴角,挂上了一抹浅笑。
“啊?屠族?这是唐俭与萧寒做的?!”很快,一声低低的惊呼就从长孙口中传出。
“哦?是张俭写的信!”
前面,李世民打开信,先习惯性的看了一眼落款,等发现是唐俭所写,眉头不禁微微皱起,连带着心,也一下子沉了几分!
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李世民的视线迅速上移,一行行清晰的小字立刻映入眼帘!
“吾皇安泰,臣请敬上……十一月十二日,萧侯与臣出朔方城追捕细作,无意遇见突厥部族奴役我子民,杀我族人!臣与萧侯当即大怒,下令屠族,随后又以祝融之火毁其部落………萧侯抱族人尸体归时,呕血三升,至今不醒,幸得名医诊治,已无大碍……
一开始听到黑衣人说出“朔方”两字,他也以为是萧寒写来报平安的信!
但现在发现信,是以严谨克己著称的唐俭所写,这让李世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甚至不由自主的开始往别的地方联想!
所以,在李世民打开信的时候,长孙哪怕心中再好奇,也只是在背后轻轻给李世民揉着肩,并没有借机跟着一起看信。
屠族此举,为臣在盛怒之下,不计后果之所为!请陛下宽容罪过……千里之外,臣唐俭拜上!”
“哎,你想多了!萧寒不可能胁迫唐俭,唐俭也不可能有把柄被萧寒胁迫。”
李世民仿佛很喜欢为长孙答疑解惑,伸出手指,指向那封信道:“先不说萧寒因为极怒攻心,昏厥过去。就单看唐俭这信,字锋雄厚,笔势稳重,而且字体大小相同,行距一致,说明他是在心平气和的情况下写的,断然不是被人胁迫下,写出来的,所以这个黑锅,一定是唐俭心甘情愿背的!”
估计长孙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素来以脾气好,而闻名与长安的唐俭跟萧寒两人,如今竟然能联手做出屠族这种事情!这还是她所熟悉的两个老好人么?
“哼哼……”
李世民听到了长孙的惊诧,冷哼了一声道:“俩人?我看不是!依我之见,这事应该是萧寒一个人干的!唐俭只是跟着背黑锅罢了!”
“是这封信告诉我的。”李世民睁开眼睛,转过身与长孙面对面,自信的说道:“你看信中所写:是他们看到突厥人奴役我们的族人,所以才勾起两人怒火!做出了屠族的事情!
可你想没想过:唐俭这些年,几乎年年都往草原跑!类似的事情他一定看了不知多少次,为什么他以前都没发怒,偏偏这次在萧寒刚到草原就发怒?”
“哦?”长孙听完李世民所说,这才发觉蹊跷,赶忙又看了一遍信,见到果然如此,不禁担心道:“那唐俭为什么要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难道是萧寒胁迫他了?”
“哦?原来如此!”在李世民面前,长孙再不是那个母仪天下的大唐皇后,而是宛如一个听话的三好学生一般,认真听讲,连连点头!
其实,以长孙的聪慧,很多事情哪里用李世民为她解释?但是,哪怕她明明知道一切,在丈夫面前,依旧会表现出懵懂的模样,好借此让丈夫自信心大增!对她也越发怜爱。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聪慧!
“要是这么说,萧寒以前不是最为心慈手软么?这次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屠族,哪怕让程咬金去,也不一定干的出来吧!”长孙依旧担忧的问道。
“哈哈,你说对了!要是让程咬金那老匹夫去,他一定干不出屠族的事!”李世民这次大笑了几声,随后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森然:“屠族有损天和,还会被儒学之士口诛笔伐,他们那些“聪明人”自然避之不及!
但是观音婢你知道么?当初朕在草原上,面对着强悍不可一世的突厥人,就曾发下宏愿,此生,必让突厥亡族!”
或许是想起了当初在草原上的场景,在长孙面前向来温文尔雅的李世民,一瞬间气势陡然攀升,整个人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刺的人不敢直视!
此时的李世民,才应当是真正的李世民!那个无敌统帅,那个霸气千秋的大唐皇帝,那个铭记历史的千古一帝!
长孙目旷神怡的看着自己的丈夫,直到他收敛气势,才恋恋不舍的问道:“那此事,二郎不准备追究?”
“追究?为什么追究?!他做了朕想要做的事,朕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追究!可笑唐俭一世聪明,这次却杞人忧天,还写了一封不知所云的信回来!等他这次回长安,朕一定要拿此事,好好奚落他几次!”李世民畅快大笑,仿佛觉得这样有些不过瘾,又挥手朝寝宫里的侍女一指:“拿酒来!”
长孙听完李世民的话,美丽的脸上也是浮现出一丝欣慰之色,但是等再想到朝中那些大臣,不免又有些担忧:“可是朝中那些人,应当不会如二郎这般大度,要是他们要弹劾萧寒的话……”
“那,就让他们朝朕来!朕倒要看看,一群书生,拿什么弹劾为国家,为族群出生入死的良将功臣!”拿着侍女匆匆端来的美酒,李世民仰头灌了一大口,笑容中渐渐浮出一抹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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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国事,长孙向来分得很清!那句大名鼎鼎的‘牝鸡司晨,惟家之索’,正是出自于她的口中!
“啊?”
长孙闻言,再次一惊!连忙又从头到尾把信看了一遍,却没有从中看出一点端倪,不禁惊讶问道:“二郎,你怎么知道这事是萧寒一个人干的?”
“二郎,是有什么喜事么?”长孙敏锐的发现了丈夫的那抹浅笑,放下揉肩的手,跟着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