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娘!”何大元快步而入,憨笑道。
“怎回来那么迟,累着了吧,别人家的都回来了,家里煮了肉羹,给你补补,东西给我!”
休假是分批进行的,作为副队正,何大元自然属于优先休假的那一批,提拉着铜钱以及缴获的战利品,他欢欢喜喜地来到了家门。
而家门前,候立着一个头戴木钗的少妇,模样清秀,穿着齐腰的青色襦裙,不断地张望着,待看到何大元时,脸上满是欣喜。
若娘看着完整归来的何大元,脸上喜极而泣,但发觉哗啦响的铜钱时,更是欣喜,脚步也快了些许:
李信与张维卿俩人也受到了奖赏,食邑加封一百户,田地也各加了一百亩,而且散阶也升了一级。
其余的将士们也同样如此,除了散阶升一转外,赎回虔州的一万贯,李嘉还添了两万贯,总计三万贯,全部都赏了下去,整个番禺城瞬间喜气洋洋起来。
手里提拉着一千八百钱,怀里还有缴获俘虏的一块玉佩,他心里美的很。
因为远离战争,但又享受了战争的福利(因此支出数万贯钱财),导致市面上越发的繁荣,布匹、粮食、药材等,都不同幅度的上涨,因此获利的商家不计其数。
何大元也是欣喜,此次出战,一伙人竟然只伤了一个,而斩获了三个人头,那三个人都分到了一亩地,而他作为伙长,享受同等的待遇,只不过是得了一贯钱,没有田地。
回到番禺后,因功而升,转为副队正,虽然依旧是领两个人的薪俸,但地位却高了许多,就连赏钱也多了,皇帝的钱,从淄重营与宪兵司的转过来,他得了八百钱。
潘崇彻因此重新封爵为义武子,食邑五百户,奖赏任嚣城府邸一座,赐予贴身护卫一伙,田地五百亩。
这些商家们很好的把控了朝廷的忍耐度,在没有危及统治的情况下上涨,平民们除了有些膈应外,还算能适应。
“这次归来,皇帝赏了许多钱,咱又立了功,就有这千八百钱,咱们存着买地,以后不用做活,就能在京城好好活着,天天吃米饭!”
何大元看着大口吃肉羹的家人,停下了筷子,笑着说道。
“娘,姨,快来看呢,大元回来了!”
“大元,我的儿啊!”老娘一看到何大元,心中欢喜,这次北去,后来才听说,是打那伪唐去了,厉害的很。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我儿回来了!”
一只缺角的玉佩,这是缴获的,他擦洗了数遍,送与了表妹。
其余的都是换洗的衣物,则被两个妹妹拿去。
至于薪俸,由于军营管吃住,基本上都送与家中,若是无家,则寄在淄重营中,写好遗嘱,就行了,何大元自然将钱都送至家中,不然这一家数口,在番禺怎么过活?
“这次有了那么多钱,之前的薪俸,我也存着,差不多够五贯了,还能买两亩地,之前你立功,有了一亩,如此咱们家就有了三亩地,除去田税,与佃户对半分的,咱们一年有四石粮呢!”
一亩地,哪怕年成不好,也有一石,若是好些,也有一石五斗,除去缴纳一斗的税,以及佃户对半分,一年至少四五斗,一年两收,三石粮还是有的。
听到这,包括妹妹、姨娘、表妹,皆是一脸的向往,这些粮哪怕啥都不做,也够吃半年了,若是换成粗粮,也能撑一年。
日子越发的红火,让一家人很是欢喜,他老娘则叹了口气,说道:“若是你爹在,咱们一家人伺候这几亩地,省的分出一半去,家里日子还会更好一些!”
“娘——”何大元叫唤着。
“不提了,咱们何家,就缺了小子了,你跟若娘再努力一些,让我半个大孙子,我这一生也就无憾了——”
在这个日子里,平安归来的士卒,皆满载而归,虽然有几户缟素,但不碍大局,对于朝廷,越发的满意起来,对于战争,也从之前的惧怕,也慢慢狂热。
而对于某些人而言,今天的日子着实有些难受,哪怕送上了一些肉菜,还有些许汤水,但对于谭若同而言,却与苦胆无异。
“谭兄,好歹吃点吧,这些时日都是些粗粮,咱喉咙都粗了些许,淡出鸟了!”
同处牢房的,还有一个壮汉,也是蓬头垢面,正拿着两根筷子大口吃着,还嫌弃不过瘾,双手拿着鸡腿,大吃特吃,看着谭若同的模样,叹了口气,说道。
“家中幼子不过三岁,妻妾数人,若是我不健在,该当如何啊?且,我老娘身体素来就不康健,若是得知我亡故的消息,恐怕不测啊!”
“如今这个境况,说这些还有甚用?”张大雷啃食着鸡腿,嘟囔着。
谭若同作为昭信军指挥使,一战被俘,成为阶下囚,可谓是天上地下,被看押至今,他心里着实难受。
“尔等洗漱一下,待会陛下要见你们!”这时,牢头扔下两套衣物,出声说道:“你们也是好运,八成就离开这了!”
听闻此言,俩人喜不自胜,谭若同则吃的更香了。
御书房中,李嘉正捧着一本纸,津津有味的读这,昭信军指挥使谭若同,副指挥使张大雷,俩人在百胜军时,就是都头,熬了十数年,千方百计之下,终于成为了指挥使。
“陛下,俩人到了!”宦官轻声说道。
“让他们进来吧!”
随后,洗漱干净的俩人见到了年轻的皇帝,立马跪下:“罪臣参见皇帝陛下!”
“我原本想将你们杀了的……”此言一出,俩人瞬间起了鸡皮疙瘩,随后就听到了接下来的话。
“但,你们还是有些用处,你们知晓吗?”李嘉歪着头,轻声笑道。
既然虔州归还了南唐,那么潘崇彻也就归来了,收到了李嘉的奖赏。
何大元的归来,让整个家都暖了起来,看着一家子人,他心中欢喜,拿出了包裹。
一千八百钱,交到了老娘手里,管家的还是老娘。
“大元——”一声清脆的叫喊,让他的心彻底的酥了,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回家还能有别处的欢喜,手中的重物,似乎轻若鸿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