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营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规模的骑兵,南方更是少有骑兵,此时见其尘土飞扬,地面震动,许多人不由得面露惶恐,感觉自己就像是不起眼的石子,轻易地就会被践踏掉。
求生的渴望,让他们的手指也不由的松懈许多,内心深处,迫切地想丢掉武器逃走,活下来。
后面的骑兵也加快速度,一股股马群快速地运动,好像是大海中的巨浪一般,空中尘土弥漫。
自古以来,以步制骑,就是依靠着阵型,只要前头部队保持不乱,顶住压力,再凭借着犀利的弓弩,就能将骑兵打的人仰马翻。
那些高层将校,自然清楚演习失败的后果,哪怕心里慌张,但依旧叫嚷着安抚军心。
这时,原本一片绿油油的草地,此时却满是灰尘,一群群骑兵依建制秩序从大阵中出动,四下里大片马群,约莫三四千骑,在草地上缓慢地移动,仿佛泛滥的洪水一般从旷野上涌动。
而旷野的对面,则是万人规模的步兵方阵,前排皆是刀盾手,树起长约五尺的大盾牌,好似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一般,对于骑兵毫无畏惧。
曹彬认真道。
“你说的也对,这御营兵卒着甲极高,约莫九成了吧,的确是个乌龟壳子,对骑兵的冲击,倒是小些。”刘光义皱着眉头说道。
曹彬与刘光义二人,登高而望,单筒望远镜下,一切都一目了然,刘光义不由得笑道:“虽然步兵列阵较快,但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某从这千里镜中,兵卒们已经慌乱了,步兵,终究是步兵,能对付骑兵的,只能是骑兵。”
“话虽如此,但御营将士们,倒是强悍许多,反应也快,只要撑起不乱,骑兵自然耐不住刺猬,咱们仔细看看吧!”
为了训练骑兵,获得自己的骑兵部队,李嘉让刘光义,曹彬二人,担任骑兵教习,从而得到一只真正的队伍。
而,就在骑兵靠近御营的位置时,只见前方的上空箭矢如雨,犹如雨点一般袭来,但骑兵们毫不畏惧,他们也是着甲的,马蹄轰鸣,一部分马群快奔腾起来,反而更兴奋了。
“鸣金收兵吧!”
“陛下,御营并未败退,只要些许时间,还能组成军阵。”
而此时的御营,军官建制有序,上通下达,加上宪兵队的鼓舞士气,总算让鼓噪的军心安定下来。
“轰——”骑兵仿若是尖刀一般,轻易地就破开了盾牌防线,然后在步兵的咬牙之中,不断地进行冲锋,挥舞着木刀砍杀,骑兵就从一道细线,变成了涓涓细流,再变成了一股庞大的涌流,直接冲刷了整个步兵阵型。
即使步兵咬着牙坚守,军官来回叫嚷,但骑兵的力量,已非人力可及,骑兵就像是坦克一般,泰山压顶之势,又甲胄齐全,步兵不避免的分成了两半。
“不怕,些许马匹罢了,如今辽东、渤海,有的是马,况且,某在济州岛,还培育了一些良种马,这些契丹马,物尽其用,并不浪费。”
皇帝不以为意,轻声道:“一直以来,御营都在养尊处优,拿最好的饷钱,吃最好的东西,装备又齐全,平日里汇报说操练严苛,已成精兵。”
“如今,不到片刻功夫,整个阵型已经被穿插分裂,这还怎么打?”
李信从禁军中出来,御营的失败。让他感同身受,他麾下的军队,与御营相差仿佛,岂不是说,若是面对骑兵,就是普通这般了?
“还纠结什么?失败就失败了,以后再面对就是,反正这只是开始罢了!”
李嘉无所谓地摇摇头,说道:“御营长期待在长沙府,没得磨练,操练的再好,也不顶用,只有经过战争的磨刀,才会成长。”
“之前杨师璠兵临襄州城,幸亏撤退的及时,没有遇到宋国的骑兵,以如今御营的情况,这要是碰到了,岂不是溃败不成军?若是其紧追不舍,怕是荆南府都会被夺去。”
“臣等万死!”几位都督一脸愧疚。
这场步骑对阵,御营这方可是他们亲自策划的,如此快速的落败,太过于打脸了。
“起来吧!”李嘉脸色不变,反而数落到:“这就沾染了文人的风气,万死万死,怎么不见一人死去,都是一番以退为进的戏码,以后在我面前,就不要摆弄了。”
“诺——”这话说的,几个都督脸色青一阵紫一阵,也不知如何接话,只能应诺。
鸣金收兵后,骑兵与步兵这才从焦灼的姿态散开,甚至还有的打出真火,忘却了这是演习,神态清醒的军官连忙劝阻。
李嘉这时也见到了这番景象,走近一看,三匹马打着响鼻,在一旁焦急地跺着脚,而它们主人,则与一个约两米左右的大汉,进行着群殴混战。
三打一的情况,那巨汉虽然未着甲,但却力大无穷,毫不吃力的应付的,占据了优势。
骑兵三人则左右偷袭,仿若摔跤,但面对这般巨汉,却讨不到好。
要知道,骑兵可是从禁军中筛选的精锐部队,身高体壮,经常以一敌三,如今却三人拿不过一人。
最后,五六个人将大汉拉开,却只是徒劳,反而殃及池鱼,最后十来个人才堪堪将其拿住,缓解了这场冲突。
“打得不错!”皇帝看了一会儿,拍拍手,走近那巨汉,这不是天生的猛将吗?
“你叫何名?”
“回陛下,俺叫张大猛。”那巨汉憨厚地答道。
“是个猛将的材料。”
赞叹一声,皇帝就离去了,徒留下目瞪口呆地众兵卒,一旁的都督们则感叹:真是个幸运的小子……
见到了曹彬二人,皇帝又拉拢了一番,赏赐了些田地美人,褒奖了几句,对于让其归属的话语,并没有多说,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长沙府,长沙西北七十余里处,有一故尉城,乃是三国时期,孙权以程普为长沙县西部都尉,以防关羽,因立此城。
从远处看,两军怎么冲突的都不甚清晰明见。
“陛下,这战马昂贵,这般演练,怕是要折损许多!”一旁,左军都督潘崇彻心疼道。
当然,箭簇都去了头,伤害不大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