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绘画
“林仃，到你咯。”洛临的声音从会场内部传来。
林仃拿着工具，告别牧潇，“祝我好运呗。”
“我要是祝你好运，冠军又要被抢走了。”牧潇吐了吐舌头。
没有人祝福的情况下，林仃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他走进会场，场内参加完比赛的已经进入了等候室里等待结果。
林仃拎着绘画工具，在众多考官的注视下竟然有些紧张。
“放松点，当他们不存在就好，这一关和上一关可不同，如果作弊的话会得到很大的提示，所以为了严查作弊情况，他们负责留心观察。”
“作弊我倒是知道，你们主办方不是势力庞大吗，听说上一届很多人作弊啊。”林仃说道。
“那是我们的黑历史，还是别提了。”洛临笑了笑，“坐第一排吧。”
林仃在正中间的位置坐下，他抬起头，舞台的后方，在帷幕的后面，依旧是无边的黑暗，没有一丝的光亮，所有的光在那幕黑暗前竟然都退却了。
“并不是黑暗把光芒吞噬了，而是所有的光看到这片黑暗，都强行避开了。”
“光可没有意识。”
“放松，别那么紧张，还有一分钟的时间，要我再跟你讲点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吗？”洛临看了看手表。
“随便。”
“你说的上一届，可是风云际会啊，各个家族的顶尖灵视强者都来了，还有些人靠作弊通过了前面几关，我们主办方很难办，总不能让这些可耻的家伙全部胜出吧，所以我们第一次加赛，加了很多考验的关卡，那绝对是我目前为止所知道的最严酷的考试，最后的结果让所有人都震惊了，钟默是冠军。”
“不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也不是顶尖家族出来的绝世高手，更不是潜心修炼的隐士高人，只是一个从乡镇里出来的少年，他以前甚至还没有系统学习过灵视，他的所有知识都是靠看书学来的，这种悟性和天才程度让在场所有人叹为观止。”
洛临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他身上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人格魅力，让人总是下意识地想接近他，我一开始在后台，听说夺冠的是个少年，我就想着，这家伙应该已经狂上天了吧……可是没有，他依旧微笑着面对每一个人……除了那些被他发现作弊的几个老头。”
“他平时都这样，拿了第一名还一副和善的模样，不会给人感觉他就是在装，而是真正的谦虚。”林仃也笑着说。
“真是个充满谜团的少年，我也很庆幸，年轻一辈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少年，真不愧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时代也在更迭，我也老了啊，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过奖。”
“林仃，我在你身上可是看到了不少钟默的影子，加油吧，时间到了。”洛临盯着手表说，“准备好了吗？”
“当然。”
“很好，现在，闭上眼睛，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之前，别睁眼，同时身体放松。”
林仃按照洛临的指示，轻轻闭上眼睛。
一开始，没有任何反应，林仃也只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视线。
“当你睁开眼后，把你想画的内容，画在画纸上，我倒计时三秒，三，二……一！”
随着最后一声的落下，林仃挣开了双眼。
突然，他愣住了，他此刻坐在一个柔软的椅子上，并不是会场里的真皮座椅，而且身旁也没有了那些让人害怕的考官，反而全都是一片。
他来到了那片黑暗之中！
虽然不知道洛临是怎么做到的，可他此刻进入了黑暗。
他能看到的只有方圆一米的地方，他的前面只有一个支架，用来固定画纸。
林仃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画纸固定在支架上，他坐在椅子上，四周观察着黑暗。
很黑，很暗。
但不至于绝望，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让林仃能够放松一点，不至于这么紧绷着神经，并没有先前第一场考试压迫感那么足，头也没有那么痛。
看着无边无际的黑暗，他陷入了迷茫，准确的来说，这并不是黑暗，而是空虚。
既：什么都没有。
没有空气，没有原子分子，只有看不到光亮的黑暗，这并不只是单纯的黑暗，而是一无所有的黑暗。
没有手电筒，没有直面黑暗的勇气，甚至都没有自我存在的意识。
林仃的意识仿佛要在黑暗的海洋里被吞噬。
虽然洛临说把最想画的东西给画下来，但此刻的他，连思考存在的意义都没有，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
暗流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突然，喃喃不断的低语声在林仃的耳边响起。
画下来、画下来、画下来。
到底是什么！
就像是听到第一场考试里的乐章一样，春天、夏天等词汇就这么出现在大脑里一样，此刻也出现了十分诡异的低语声。
有人在告诉他什么。
可那些信息太过混乱无章，就像是一个精神病人从母猪护理一下子跳到航空火箭燃料的配比方程式，这种跨度本来就伤脑，更何况，此刻出现的各种信息在脑子里暴走。
一会是“画下来”，下一刻就变成了“死亡才是归宿”，然后是“你的存在就是真实的吗？”
源源不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仃捂住耳朵，他需要冷静。
可捂住耳朵根本没有用，他这个时候才发现，声音是直接出现在的心里和大脑里。
未经加工分析的各种信息进入脑海之中，林仃觉得自己的大脑被窥探的一干二净。
可窥探的那个人并没有想知道什么的意思，而是不断地干扰林仃的思维和想法。
画下来、画下来、画下来！
到底要画什么？
林仃连思考都十分吃力，他到底要画下来什么？
痛苦的经历让他不得不转移注意力，他看向画纸，上面突然出现了一滴血，血在慢慢往下流，一滴、两滴、三滴……
一滴又一滴的血，整齐有序地排列在画纸的最上方，然后一起慢慢地流下来，血液淌过的痕迹，布满了整张画卷。
画卷上全是血，渐渐的，连固定支架上也开始渗出鲜血，木头怎么可能会流血？
血？
红色？
为什么是红色？
我要画什么？
无边无际的红。
血红。
暗红。
我要画红色，为什么要画红色，因为我喜欢红色。
不。
不是因为我喜欢红色。
而是因为……
我喜欢血。
林仃愣住了。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洛临正在微笑地看着他。
“这就是你画的么，挺有创意。”洛临指了指他。
林仃的意识渐渐开始恢复，他看向四周，还是那个昏暗的会场，舒服的真皮座椅，以及他手中捏着的画纸。
“这纸，好像被我给揉皱了。”
“没事，打开看看你画了什么？”
林仃摊开画纸，上面，只有一片红色。
没有任何的技术性可言，画的也并不是好看的画作，就是单纯的红色，鲜艳的红色。
是林仃最喜欢的红色。
“要交卷吗？”洛临问，“还是说，想多添几笔？”
“交卷了。”林仃把手里的血红的画纸递过去。
他的背后已经全是冷汗。
“我挺看好你的。”洛临在背后说道。
林仃低着头，思绪混乱，才打开前门进入等候室。
他这时才注意到手上拿着的东西。
铅笔和橡皮。
铅笔是黑色的……橡皮是白色的。
可林仃画出来的画，是红色的。
“也许我真的该休息一下了。”林仃捂着头，痛苦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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