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樰是有意引跟踪她的那批人和窥视韩白芙那批人碰上的。
同样都是站在黑暗中的人，想必嗅觉比常人更敏感一些，他们如果碰上，真是谁斗输了都让人高兴。
但薄樰没想到的是，跟踪她的那批人早就被程天生教训过，现在换成了他的人在保护自己。
而程天生的人跟踪薄樰的时候非常小心，他们几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有人在暗中窥视薄樰去见的韩白芙，并且很快就判断出来，窥视韩白芙的人，是警方的人。
警方的人其实很好辨认，他们行事作风总透露出一种让人难以形容的傲慢，明明都穿着便服，可都像一个个头顶上顶了个警徽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有身份的人。
这件事立刻就被报告到了程天生那里。
程天生正坐在尹氏集团他的办公室里，百无聊赖地看着《楚留香传奇》。
这个楚留香实在不是个好东西，跟过好兄弟胡铁花的女人，他说睡就睡，身边跟着好几个红粉知己，也从没想过要给谁名分。
遇到个无花，倒是恨不得引为莫逆。
楚留香这个人，其实是非常不得程天生喜欢的一个艺术形象。
什么盗帅，盗就是盗，再帅也是盗。
程天生看了好几本古龙的武侠小说之后，很快生出些反骨来。
比如《楚留香传奇》里的楚留香，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个小偷，还喜欢把自己的形象弄得多么高大上，说白了就是个私生活不太检点的渣男小偷而已。
还比如之前尹一辰的案子里那本关键的《萧十一郎》，人家连城璧跟沈璧君本来神仙眷侣，他萧十一郎突然横插一脚，说严重些，他跟沈璧君就是一对奸夫淫妇，倒也不是反对他们追求真爱，但如果成了婚的人还能随意跟人私奔，去所谓地追求真爱，那婚姻还有什么恒久和信义可言？
诸如此类的例子太多了，最典型的就是《多情剑客无情剑》里的李寻欢。
林诗音喜欢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龙啸云想干掉李寻欢真是太正常不过了。
以程天生的想法，实在是无法理解尹家的事，频繁跟古龙的武侠小说有关。
难道尹褆生前喜欢看古龙的武侠小说？
他一直试图去十七楼那个传说中神秘的图书室看一眼，可惜现在集团电梯都不在十七楼停了。
程天生看了一上午的书，正满肚子火，就接到了线人的消息。
盯着薄樰的人已经被他的人警告过了，现在跟着薄樰的，都是程天生派去保护她的人，可窥视韩白芙的就不一样了。
警方的人如果盯着韩白芙的话，周队长一早就会告诉他，因此程天生甚至都不需要去找周队长证实，都知道，肯定不是刑警队这边的人。
可现在还在持续调查这个案子的，除了刑侦队，还能有谁？
程天生起身去了洗手间，确定洗手间没人之后，他才回复派出去的线人：“对方是警方的人，而且很可能是新人，情况不熟悉，如果被人发现，你们打打掩护。”
不需要细想都能知道，一定是慕强在派人持续盯着。
慕强这个人，把立功看作第一要务，并不想着怎么破案，只想着怎么升职。
他当初在刑警队的时候，就总想着怎么能快速破案，至于交出去的是不是真的凶手，对他来说就没有这么重要了。
周队长一直瞒着这次发现的死者身份，对外一概公布死者为程天生，这样看来，慕强大约没有相信。
他很清楚周队长之所以一直要留在一线，总有他自己的坚持，这种人是最难搞的，因为没有弱点。
周队长但凡想升官，慕强都好拉拢得多。
现在慕强还得时刻防着周队长把他在任期间的案子拿出来旧案重提，一旦翻案，好不容易升的职会被撸了不说，很可能还要背处分。
但现在去找周队长打招呼也不起作用，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程天生想，如果他是慕强，现在也会自己找人去盯着韩白芙。
能提前把有效信息拦截掉，就能从根本上杜绝让周队长翻案的可能性。
事实果然如程天生所料。
慕强派去的人傲慢自大，跟踪韩白芙的时候丝毫不懂得顾忌，然而跟踪韩白芙的并不止他们一拨人。
很快慕强派去的人就发现，同时还有人在跟着她。
而且另外那拨人看上去不止是跟踪韩白芙这么简单。
他们好像在做某种记录，出现的频率和时间都很有规律。
韩白芙和当初的案子，唯一相关联的地方就在于她做过心脏移植手术，受捐献的心脏来源是涉及到命案的死者之一。
如果对方是在观察韩白芙做完手术之后的表现做记录的话，那么对方极有可能就是幕后推动这次器官移植手术的黑手。
只要抓住他们，周队长想要破获连环人口失踪案，就易如反掌了。
慕强绝不可能让周队长有这个立功同时还打他脸的机会。
所以他命令他的人在进一步打压那批观察韩白芙术后恢复情况的人，只有把他们打下去了，才不会让周队长有机会抓住他们。
可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
他们可没打算就这么被敲打一下，就把脑袋缩回去。
既然已经大费周章，不惜杀人来做这个实验，数据监测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在这个环节上有人阻拦……
那就只能遇神杀神了。
慕强的人都跟他一样的脾气，骄傲自大，总觉得所有人都怕他们，对方稍微使了点小手段，他们就被带着满城兜圈子。
但这些人还有个特点，他们都是专业院校里的高材生，骄傲归骄傲，专业能力还是很过硬的，他们居然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之后没多久，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刚毕业的毛头孩子，遇到困难往上冲的精神固然可嘉，但不知深浅就闷头直冲，只会让自己牺牲的时间更短更快而已。
程天生的人看得真是叹为观止，遇到猪队友，再操蛋也得硬着头皮去救。
那些人被救了也不领情，不顾救他们命的还在断后，这次倒是跑得比谁都快。
“生哥，那群小兔崽子可真是没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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