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程天生、薄樰他们一起吃饭的一墙之隔处，喻鑫鑫正侧身躲进小巷口的那家烧烤店里。
烧烤店里人满为患，喻鑫鑫侧身躲进去，很快藏进了人群中，她的穿着打扮、身形、身高，都非常普通，隐藏在人群里，并不打眼，也很难被发现。
她这天会出现在程天生他们附近纯属巧合。
喻鑫鑫并不是跟踪程天生来的。
自从之前去去医院给警花注射血清时，跟陶飞沉有过一面之缘后，喻鑫鑫总觉得这个陶飞沉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可她这样的人，跟一个省厅的副厅长，会有什么机会见面？
更何况陶飞沉下来当警队的副队长也还没多长时间。
同一个城市，这么多人，就算是巧遇，他们俩这样天差地别的，也不太可能巧遇到一起去。
所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他呢？
喻鑫鑫觉得这个陶飞沉有问题，就偷偷跟着他，但陶飞沉毕竟干了这么多年的刑警，他反侦察能力太强了。
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被陶飞沉发现了，有人在跟踪他。
喻鑫鑫仓皇躲藏下，差点暴露。
可她从烧烤店出来之后，并不打算就此收手。
陶飞沉没有开车，一个中老年男人，孤身走到这种地方来，很显然是约了人见面。
并且很有可能是个年轻人。
中老年人一般也不会约在这种地方见面。
喻鑫鑫一边想着，一边继续不漏痕迹地追上去。
陶飞沉的脚步加快了很多，喻鑫鑫想要跟上只能小跑上去，可她跑动起来就太明显了。
但眼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再不跑起来，人就得跟丢。
就在喻鑫鑫立刻就要追上去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伸过来，把她抓住，让她没能跑起来。
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陶飞沉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
追不上了。
喻鑫鑫扭头怒目相视：“你是不是有病？”
来人——庞子面无表情地挨了这句骂，然后说：“你不要命了？知道陶飞沉什么人吗？他早就发现你在跟踪他了。”
“那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喻鑫鑫甩开他的手，不知道想干什么，庞子看她这个态度，担心她还想追上去，就不肯松手。
“你冷静一点，”庞子低声喝了一句，“你现在继续追过去就是送死。”
“谁说我要继续追了？”喻鑫鑫恶狠狠地瞪着他，“我早就发现他在反侦察，继续追过去会有危险，不过你为什么这时候跑出来？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庞子松开了她的手。
喻鑫鑫还在继续质问：“你什么身份还要我来提醒你？你这时候能跟我出现在一起吗？自己不要命就算了，别连累生哥！”
“我怀疑警花中毒的事和陶飞沉有关。”
庞子突然冒出来这一句话，连喻鑫鑫都听懵了。
“你刚才说什么？”
人声嘈杂，暑气正盛。
庞子感觉自己每寸皮肤，还有头顶的毛孔里都在往外冒着汗。
可说出口的话又让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陶飞沉很避讳我们介入调查，在想各种各样的理由把我们撇出去，我脾气不好，很容易被拿着短处，一个处分也就让我出局了。”
可警花不同，她脾气好，也懂得韬光养晦，不会在队里公然跟陶飞沉对着干。
所以想把她踢出去，确实有些麻烦。
而且警花私底下也不是那么服他，还在跟庞子他们一起暗中调查，很可能挡了谁的路。
即便是喻鑫鑫，都觉得这个怀疑很大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周队长和程天生他们查了这么久的内奸，直到现在也不敢轻易下结论，说出对谁的怀疑。
毕竟对方一直非常小心，并没有露出丝毫破绽，也没有证据。
“我当然知道，但是现在也只是我的怀疑，这件事我连警花都没说，”庞子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想连累她，更不想连累周队。”
各自有掣肘，也有自己想守护的人，不到万不得已，只愿意自己深入险境。
喻鑫鑫原本不领情，觉得庞子在多管闲事，可到了这时候，突然又觉得他跟自己还挺像的，生出些惺惺相惜之感来。
“以后行动你提前跟我说一声，”喻鑫鑫没好气道，“我既然赶来，就一定有全身而退的方法，不像你。”
正规警校毕业的人，像庞子这样的高材生，他们能想到的办法都是常规的办法，不像喻鑫鑫。
庞子看了她一眼。
“看什么看，”喻鑫鑫背着手，朝暗处某个地方打了个手势，然后才往前走，“看不起我？”
庞子低声说：“不敢。”
“我看你胆子挺大的，没什么不敢的。”
喻鑫鑫突然停住脚步，回身朝庞子看去。
庞子被迫也停下来，皱着眉头问：“干什么？”
“手伸过来。”
庞子莫名其妙把手伸过去。
喻鑫鑫在他掌心写了几个字。
“明白我意思吗？”
庞子的表情一下沉重起来。
“你确定吗？”
“不用这副眼神看着我，”喻鑫鑫很讨厌这种充满怜悯和同情的眼神，她已经看过太多次了，“你只需要管好你自己。”
“这件事水有多深，我们谁都不清楚，你还这么年轻……”
“打住，”喻鑫鑫不耐烦了，“姐姐我出来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呢，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她这次转身之后，很快就呵斥了一句：“别跟着我！”
庞子本来也没打算再继续跟着，就这样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掏出手机来，发了条消息出去。
“鱼已经上钩。”
他重新抬起头之后，朝着刚才喻鑫鑫消失的方向，嘴角扬起了一个令人看不透的弧度。
没过多久，他的手机就响起来。
庞子接通之后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放心吧，我很小心，没让人发现。”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又说了句什么，庞子的笑容这才温柔起来。
“死不了的，还等着事成之后，你答应兑现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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