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顾如凡后,走出医院,乔佳音耳畔还久久回荡着顾如凡刚才对她说的那些话——
“佳音,其实凌琛上次去美国没有跟夏紫嫣结婚,因为夏紫嫣到美国住院后检查出怀有身孕了,当然,孩子跟凌琛没有任何关系,是夏紫嫣跟她助理腾骏一次醉酒后的产物,所以凌琛当即取消了婚礼。”
“其实,凌琛当初之所以答应娶夏紫嫣,并不是因为夏紫嫣生病了,是因为他想用这段婚姻来遗忘你,现在你也已经知道了,他之所以跟你分开都是因为他恨你父亲,他摆脱不了仇恨的枷锁。”
“但是佳音,作为凌琛最好的朋友,我太知道,他在和你分开之后这半年里过得一点都不好,白天拼命的工作,晚上就拼命的买醉,我知道,他根本放不下你,因为他真的很爱你!”
“所以佳音,如果你心里也还是那样在乎他的话,作为朋友,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够帮帮凌琛,把他从仇恨的牢笼里,救赎出来……”
顾如凡那些话,一遍遍在乔佳音耳畔回荡着,直到她回去服装店,也无法静下来工作。
如果不是今天见过顾如凡,她还一直以为夜凌琛已经在美国和夏紫嫣举行婚礼了,听到他没有,她心里其实默默松了口气,因为她早就感受到了,他决定娶夏紫嫣跟爱情无关,所以如果他真的和夏紫嫣结婚了,也注定一辈子都不会幸福。
而夏紫嫣怀了那个腾骏的孩子,腾骏也很愿意负责,并且留在美国一直陪伴和照顾着已经接受手术的夏紫嫣,这对夏紫嫣来说,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只是,顾如凡要她把夜凌琛从仇恨的牢笼里救赎出来,却让乔佳音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那么恨她的父亲,她又是他杀父仇人的女儿,她还能拿什么,去救赎他呢?
这个问题缠绕在心间,令乔佳音坐在办公室里从下午一直到深夜,苦思冥想,找不到答案。
直到深夜时分,母亲见她还没回家给她打了通电话,她这才只好怀揣着心思起身准备离开服装店。
只是,当她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却发现楼梯上有一个熟悉身影坐在那里。
“墨弦哥?”
看清坐在楼梯上的人是墨弦,乔佳音走到楼梯口的脚步顿了下来,不由诧异的问:“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上个礼拜开始他已经不住在店里了,所以深夜时分在店里看到他,乔佳音难免困惑。
而听到她的声音,坐在楼梯上的墨弦,宽阔的脊背顿了顿,于是缓缓转过了脸来。
也是直到他转过脸来的一刻,乔佳音才发现他有些不对,那张英俊无瑕的脸上和深邃的眼眸都异常的泛红,显然是喝醉了的样子。
她刚意识到此,就看到墨弦站起身,微微蹒跚的脚步走来她面前,泛着红丝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微微暗哑的声音开了口,
“音音,你知道我喜欢你,是不是?”
微微醉意的墨弦一开口,便是将这层窗户纸捅破了。
而听到墨弦如此问她,乔佳音顿时捏紧的指尖,这一直是她最不想面对的一刻,便垂下眸子,一时陷入沉默。
对于他喜欢她这个事实,彼此早已心知肚明。
于是墨弦也不需要她回答,就继续低声表达:
“音音,有些话也许我说与不说都改变不了什么,可我又怕我现在不说以后更没有机会了,所以我今天就要告诉你,我喜欢你,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而是漫长的十几年。”
“从离开明月镇,我18岁成人开始,我的心里就再也没有容下过除你以外的任何女孩。”
“错过的十几年,虽然远隔千山万水,但你始终是我心里唯一的白月光,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进入时尚界,不会成为鬼才设计师。”
“你不在我身边的这些年,我一直想着要来到你身边,帮你实现梦想,和你一起做这份事业,而现在我的梦想一个一个的实现了,唯一的不圆满,就是我回到你身边有些迟了,让你的心里,已经深深驻进了另一个人……”
说到这,墨弦一番深情的表白顿了下来,眼底浮现几许落寞之色。
相比他的落寞,乔佳音眼底则更多是歉意,虽然早就知道他对她的心意,可当他亲口对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还是可以深深感受到,他为她用尽十余年的这份执着和期待。
她知道,十几年的漫长岁月去专心爱一个人,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然她一直害怕面对这一刻,可终究还是无法逃避。
于是她咬着唇瓣,沉默了片刻后,终还是抬起头来,迎着墨弦饱含深情与期待的目光,歉意的开了口:
“墨弦哥,你真的好傻,为我这样的女人,耗费你十几年的青春年华,其实很不值得。”
“我说过你是我心里的白月光,如果你都不值得,还有什么是值得的?”
“可我是个结过婚的女人,墨弦哥你这么优秀,我根本配不上你……”
“都是借口!”突然间,墨弦抬高了声线,打断乔佳音替他感到不值的话语,忽而用力的攥过了她两只纤薄的肩膀,越发猩红的眼睛盯着她干净的容颜,苦苦的问她:
“音音,在你心里,我就那么比不过夜凌琛么?不管他怎么伤害你,我永远都取代不了他在你心里的位置,是不是?”
虽然有几分醉意,可墨弦脑子里依然很清醒的意识到,她说她配不上他这些话,其实就是委婉的拒绝了他的表白,而她拒绝他的原因,无非是无法割舍对夜凌琛的感情。
被他戳穿了内心,乔佳音只能垂下眸子,低敛的羽睫扑闪扑闪,她有些不知所措和无言以对。
是的,她心里放不下夜凌琛,就算和他终究没有好结果,这辈子,她的心,也很难再容下另一个男人,她不想骗墨弦,却也不能让他继续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和感情,便只能低着头歉意喃喃的对他道:
“墨弦哥,是我不好,辜负了你这么多年的执着和守候,我也想回报你,可是我不想欺骗你,所以,放过你自己吧,我真的不值得你如此付出,真的对不起……”。
听着她带着无尽歉意的拒绝之言,墨弦攥着她双肩的力道不由的缓缓加重,深眸里都是失望与落寞交织的汹涌浪潮。
昨天母亲那些话,他回去想了一天一夜,觉得母亲说的对,就算注定是不好的结果,如果从未主动争取过,不会后悔么?
所以,他今天喝了酒才鼓足勇气,对她说出了这些话,终于,还是无法逃过这个结果。
最后,他攥紧她的力道缓缓的松了开,没再说任何话,只是转过身,失魂落魄的样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