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翳:“肉多?可我看你挺瘦的。不过你晚上的时候,倒是这儿肉也挺多的。”
南河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这么胆大:“……你摸过几次,你就敢说这话了!”
辛翳笑的得意洋洋,喜不自禁:“天底下就我摸过,我为什么不能说!”
南河对他最近这幅鼻孔朝天的模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她正要转过身来与他说话,辛翳却从背后一下子贴过来,抱住她,埋下头来,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
对于啥事儿都一知半解的狗子来说,他就是忽然有抱住她的冲动,所以就这样做了。
但对于总会有脱缰野马似的成年人幻想的南河而言,她吓了一跳,身子一僵,道:“你干什么?这一会儿就要上祭台的,你别想胡闹!”
胡闹这个词,能套用在辛翳绝大多数的行为上。
他自然也没多想,笑嘻嘻道:“我就是要胡闹,先生怕什么!”
他紧紧抱着她,嗅了嗅她颈边,下巴在她肩上层层叠叠的衣领上垫了垫,一阵傻笑。
辛翳又道:“话说,你那个兄长,竟然打算要与我夜宴,还说要请寐夫人去。”
南河一惊:“寐夫人?她这是什么意思?”
辛翳偏头,气息扑在她颈侧:“你难道不知道,你这兄长天天想着把寐夫人铲除掉,好让你嫁到楚国来之后,没人跟你争么。”
南河:“那……那时候闻喜君估计就不会去参加夜宴了吧,我称病罢。可是……要是……”
辛翳笑:“别怕。到时候寐夫人去走一遭,我故意说你行事不对,贬斥你一下,给她面子和安心就是。只要先生配合我演戏就行。”
南河只怕舒会瞧出来。但想了想,确实也没人像是辛翳这样的天赋异禀,能一眼就瞧出她来。
她刚要说话,辛翳却似乎觉得她身上味道实在好闻,抱着她的手臂收紧了几分。
南河心里惶恐,嘴上淡定:“那就别挤着我。你是想把我挤到墙根里去么?”
辛翳似乎也能感觉到几分她的紧张,只是没太明白她紧张什么。他偏还把她往障子上挤了挤,南河身子微微一抖,按在障子门上的手指也稍稍用力,扣紧了木格,她微微抬高一点音调,却拼命压着音量:“辛翳!你别闹,别动我衣裳,礼服穿戴可不容易!”
辛翳压根也没把手往她衣带上放,就只是放在她肚子上,他还觉得她想多了:“我没要动你衣裳!挤挤暖和!”
南河后耳根都红透了,她指尖在木格上紧张的动了动:“小点声!又不隔音,你还贴着门说话,别让外头听见了——”
辛翳笑:“先生干嘛这么害怕,是怕让人瞧见了么?倒是,咱俩都穿着礼服,束着发髻,还抱在一块,要是让人瞧见了,先生又要说什么‘不成体统’了。”
南河压低声音,偏过头来,外头天色微微亮起来,一点雪光映进屋里,照的她耳垂都薄薄的透着红光,她好像又气急又在强压着语气:“我没有怕别人瞧见,这会儿也没人敢推门进来。我是怕你!”
辛翳抱着她,动了动身子,南河微微一哆嗦。
辛翳总感觉她要跑似的,伸手更用力的按住她,南河身子一软,垂下头去,只露出后颈在他眼前。发髻梳的一丝不苟,但奈何她后颈还有一些细软的碎发,肌肤白皙,纤细的线条延伸进稍微下压的后领。他呼吸一下,好像都有气息过去拂动了那些细软的碎发。
南河不说话,低着头,放软身子仿佛任他用力抱紧,只有手指微微抖动似乎会暴露几分她的情绪。
辛翳盯着她后颈看的挪不开眼,也低头靠近她后颈:“先生怕我干什么。我最听话了。先生不让我做的事情,我都不会做。我也从来不惹先生生气。”
南河埋着头,耳朵红的要滴血,缓缓吐气,声音发虚:“是么……”
辛翳:“我又不吃人。”他说着,目光呆呆的锁在她渐渐也开始泛红的后颈上,却觉得这话也不能说的太绝对,他想了想,补充道:“不过有时候也想咬一咬人。”
南河反应也比平日迟钝一些,她半晌才道:“……什么?”
但话音未落,辛翳已经下口,他张嘴在她后颈,轻轻咬了一下。
说是轻轻……辛翳也分不清楚轻重。
但南河整个人一抖,咬住嘴唇似的闷叫了一声。
辛翳听她那声动静入耳,自己也跟被电了似的,吓一跳,还以为自己咬疼了她,连忙松口,低头去看。
连个牙印都没留下。
辛翳吃惊:“先生干嘛叫成这样!”
南河虚弱都都快挂在他胳膊上了,语气却咬着牙有点气急败坏:“我叫成哪样了!”
辛翳总感觉南河刚刚那一声唤,像是挠人后脊梁骨似的,他不明所以,却也两颊发麻:“就是,叫的很奇怪!我又没使劲咬你——你好像我欺负人似的。”
南河把头抵在障子门上,自暴自弃的拿脑袋撞了两下门框,手指紧紧扣着障子门上的木格:“我……我没有。你听岔了……我……”
辛翳:“我没听岔!要不我再咬一口!”
南河连忙伸出一只手,捂住后颈,慌道:“不许咬了。”
辛翳一向幼稚,他只瞧见她抬手,宽袖滑下去。露出纤细平滑的手腕和小臂,他张口就咬,南河吓得连忙缩手,挡也就是白挡,他把他胳膊也给抱住,在她后颈正儿八经咬了一口。
南河这次似乎强忍着,咬着嘴唇,不想发出刚刚那样的怪声了。
辛翳有点不服气,又有点想笑。
这会儿南河虽然一直背对着他,但他却能想象到她脸上那些细微丰富的神态。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就抱着她咬了她脖子一口,她为什么就会像刚刚那样的反应。
辛翳笑:“先生是不是咬嘴唇了。”
南河吐了口气,声音又低又颤:“没有。我没……”
辛翳只瞧见她耳朵红的透光,南河平日里端着架子的感觉实在明显,虽然他也喜欢那个正经的荀南河,但更喜欢这个可爱的荀南河。他笑嘻嘻,想也没多想,突然低头,又咬了她耳朵一下。
南河惊叫,肩膀缩了缩,气都喘不匀,咬着字眼颤巍巍道:“辛无光!”
辛翳舔了舔她耳垂,南河缩的快把自己拱进他怀里去了。
他刚松口,她挣扎开他手臂,拧过身来,没敢抬眼看他,却恶狠狠道:“你今儿上台加了冠就算成人了!你给我等着!”
辛翳不知道她怎么口气听起来向生气了,不明所以:“我等着什么!先生难道要打我不成?”
南河抬起头来,顶着可笑又可爱的红耳朵,眼里像是有烟波,神情却恼羞成怒一般:“对,打你。打死你这个不听话的狗子!”
辛翳:“先生都说我是狗了,狗愿意咬来咬去又有错么?”
南河挣扎出两只手来,却拽住他耳朵,辛翳还以为她要拧他耳朵算账,有点害怕,还没开口撒娇求饶,南河就拽着他耳朵让他低了低头:“脖子后头会有人瞧见的!你以后能不能别乱咬。咬该咬的地方就是了。”
他还没问,她微微踮起一点脚尖,在他唇上一咬。
辛翳心头一软,朝她压过去,低头紧紧抱住她,加深这个吻,倚着她一起靠在了障子门上。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亲吻,但不论什么时候,辛翳总觉得南河会主动亲他这件事,让他心跳的都胸口发闷,身子发暖,好似有热度要从衣领里蒸出来。
他痴缠的厉害,南河还是有点理智,听见人景斯的脚步声上楼来,景斯在门口站定,南河赶紧咬了咬他嘴唇,想要提醒他。但景斯毕竟没有那么傻,大概也知道晋王与闻喜君可能互换了身份的事儿,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辛翳又被她掐了两下,才松口。
她仓促的用手背蹭了下嘴唇,有些强作正经似的瞪了他一眼。
辛翳傻笑两下,没说话。他就是喜欢看南河每次与他亲吻之后,明明是个礼仪极好,用了饭都会用叠好的软巾擦拭嘴角的人,却在这时候又急又不太好意思的用手背抹了抹嘴。
辛翳被她推着后退了几步,南河抿着微微泛肿的嘴唇,仔细打量他身上的绶带衣领有没有乱,清了清嗓子道:“还是裹一件披风出去,别让衣服上落了雪,头发束紧了罢,一会儿戴冠我会小心的。”
辛翳:“我应该要和先生一起下船吧!”
南河弯腰给他理了一下组玉,道:“嗯。不过我们要分乘两车。你到了祭台附近换乘战车,我替你驾车。不过我很久没有驾车了,更何况是架六。”
天子架六的周礼早被僭越,最早开始以诸侯身份以六马驾车的就是楚国。
如今辛翳加冠的战车架六匹马,也算是祖上下来的嚣张传统。
南河虽然说唯恐自己驾车技术不好,但她却能稳稳站在车前,将车马的七辔握在手中,小心的调整六匹蒸着汗气,高大且鬃毛滑顺的黑马向前。辛翳身着礼服,扶着车上的前栏,站在华盖之下,南河身后。
落雪不浅,两侧站满了身着礼服的晋楚两国大臣氏族与士兵,毕竟是楚王加冠,晋国没有持旗,楚国红色凤鸟的旗帜在一片白茫茫的雪里飘摇。
车行的很稳,辛翳低头,就能看到南河站的笔直的脊背,还有那不久之前刚被他啃了好几口的后颈。
再看下去,旁边的人非注意到他直勾勾的目光不可,辛翳努力挪开眼来,看向燃着油灯塔与火盆的祭台。高轮战车越靠越近,南河似乎紧绷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让车在祭台前停下。而后她先一步下车,要抬手扶辛翳下车。
这是礼数,但辛翳却盯着她,从来都是他扶着她下车,只怕在雪地里她会滑倒。
然而南河从来不会在大场面上出岔子,她神情也难得一见,端方平静的面容下绷着一股小心翼翼,她站定在车边,大袖一展,微微抬起手来看向辛翳。辛翳只是虚扶了她一下,自己下车来,但也在撤开手前,对南河笑了笑。
可能他也紧张,笑的不太好看。
南河神情一下子松动起来,偏过头去,唇角勾起来,肩膀也松弛下来。
辛翳在前,南河在他右侧后头半步,之后便是两国的公卿重臣跟随其后,队列登上了祭台。公卿重臣在台阶中段分成两列,站在了祭台中部的平台上,而只有南河一人随着他一步步往上走,一直站在了祭台顶部的高台上,地上垫了防滑的羊皮褥垫,桌案放在那里,巫官跪在火盆周围。
祭祀的步骤顺着进行下去,三牢与牲祭,燃火与烹烧,直到巫官在冒着热气的鼎前高声道:“冠礼——”
一直站在旁边看着辛翳一丝不苟完成祭礼的南河,这才走上前去。
辛翳躬身跪在了鼎前的软垫上,而南河拿起了那九旒的冕冠,缓缓朝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