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嫡庶
秀山猎场地势复杂,占地几万余顷,待众人到达秀山猎场的时候,五皇子谢珩早已布围完毕。
泰和帝看着一众精兵强将很是欣慰。
“不愧是我朝最为年轻的战神将军,珩儿你辛苦了。”
泰和帝口中夸奖,面上是止不住的自豪之情。
五皇子谢珩外貌英俊、身躯凛凛,他双瞳清澈,泛着翡色。
因他母妃乃塞外异族,所以五皇子长相与汉人十分不同。
谢珩自幼从军,少年成名,世人都传谢珩乃五雷战神转世,那一双深幽莫测的翡瞳便是证明。
“谢父皇夸奖。”
他道谢过后便沉默退下,谢珩生性如此,泰和帝也不再多说什么。
因众人刚到秀山猎场,秋狝还未正式开始。
泰和帝年岁大了,只得先回行宫休息。
其余后妃同皇子依次选择行宫,余下的王公贵族、朝廷重臣等,便只能按照品级选择同自己身份相符的位置扎营。
锦元良向来善于钻营,让他与平级同僚住在一处,他怎能甘心?
想了想锦元良让手下幕僚去找了汪淮,他也想借此次机会试探下汪淮,究竟葵姐儿还值不值得他看重。
听见下人禀报,汪淮觉着这的确是自己没有想周到。
秀山猎场地势复杂,人多易乱,每年秋猎的时候,都会出点岔子。
小姑娘同锦元良住在猎场最末处,有什么事情他照应不及,若是小姑娘……
“你让锦元良携家眷搬到东厂旁边的帐篷去。”
秋猎除了皇室住在行宫,其余人全部在后方扎营。
把小姑娘安排在自己身旁,他随时瞧着才能放心。
锦元良听到汪淮给他们换了位置,到底还是意味深长地笑了出来。
秋猎开始前,要举行祈天祭祀,汪淮站在祈天台下,身后是西厂训鹰队伍,同牵着猎狗的锦衣卫。
待泰和帝唱完祭词,皇室众人一一上前跪拜。
汪淮目光追随众人,忽然听到身后连生道了句:“是他。”
“诚阳王身后那男子,便是我在辽东锦家见过的人。”
连生小声同汪淮说道,汪淮抬眼,看向谢望舒。
谢望舒似是有所察觉,转过头视线同汪淮对上,转瞬便又收回了目光。
汪淮挑眉,竟如此敏锐?
“查查他。”
连生点头应是,随即收敛心神。
从祈天台上下来,泰和帝拍着诚阳王的肩膀,道:“你这小子。”
“圣上谬赞,小儿谢瑞忠心至诚,才能让他寻到如此祥瑞。”
谢瑞乃诚阳王庶子,此番秋猎,寻得一祥瑞白鹿,进献给泰和帝后,引得泰和帝万分欣喜。
天降祥瑞,乃是他治世有功,他此生也算是能在史书上留得一笔了。
“该赏,此子该赏。”
泰和帝喜不自胜,抚着下颌长须,酣然大笑。
“这,弟弟我确有一事相求。”
“哦?
说来给朕听听,看朕能不能满足你。”
诚阳王乃泰和帝如今仅存的一位兄弟,岁数同长公主谢琼华相当,当年泰和帝登基的时候,他还是个黄口小儿,对泰和帝无甚威胁。
便是为了名声好听,泰和帝也得善待这个唯一的兄弟,因此诚阳王在朝中也算举足轻重,颇有地位。
“弟弟我想为瑞儿请封世子。”
“这……”
泰和帝微微皱眉,诚阳王这要求属实让他为难了。
谢瑞乃诚阳王庶子,他上头还有个嫡长子,若是跳过嫡长子为庶子谢瑞封赏,那他置东宫太子于何地?
泰和帝心中不喜,如此要求说出口,诚阳王着实不懂事。
台下众人听闻诚阳王为庶子请封,谢瑞一脸得意,大皇子谢玿则双拳紧握,浑身紧绷。
东宫太子谢瑖如今不过七八岁年龄,闻言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三皇子谢璀还是一脸笑嘻嘻的。
五皇子谢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对他一个身有外族血统的皇子来说,自生下来那日,他就同那个位置没什么关系。
诚阳王嫡子谢堔,也就是谢望舒,同样安静不发一语,仿佛没有听见自己父亲越过他为一个庶子请封的事情。
“立子以贵不以长,诚阳王僭越了。”
皇后神色冷淡地看向诚阳王,又慢慢接了句:“诚阳王莫不是连祖宗礼法都忘了?”
三皇子谢璀见场上气氛冷凝,笑嘻嘻地打着圆场:“以礼为先,以礼为先,皇叔带那白鹿给我们开开眼吧。”
直到此刻,诚阳王才发现自己做了件多么蠢的事情。
他自己宠妾灭妻,把年幼的嫡子送走,只为给庶子谢瑞腾地方。
如今见嫡子安然而归,便又想要直接为谢瑞请封。
却没考虑到,如今皇子夺嫡正处于胶着状态,他如此请求,不仅泰和帝不会同意,如今更是连东宫都得罪了。
看着大皇子惨白的脸色,诚阳王暗自恼恨,现下可好,大皇子都恨上他了。
好端端地提什么庶子继位的事情。
泰和帝笑着让人把那白鹿牵上来,汪淮看着场上众人,视线在谢望舒同谢珩身上短暂停留一下,随即便移开。
“那诚阳王嫡子名谢堔,字望舒。
当年诚阳王妃暴毙,诚阳王为了给庶子谢瑞铺路,便把那谢堔送去了灵翰阁。”
“灵翰阁?”
汪淮有几分诧异,灵翰阁乃一江湖组织,主要做着买命杀人的勾当,据说前几年灵翰阁被人一窝端了,那谢望舒能从灵翰阁全身而退,可真是有几分能耐。
“他怎么同辽东锦家有联系的?”
“这个就不知了。”
连生回答后,又道:“督主可问问葵姑娘。”
汪淮沉默,消失十几年又重新回京,只怕图谋不小,何况灵翰阁聚集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这样的人同小姑娘扯上关系,着实危险。
想着那谢望舒当年在辽东锦家,借住了近一年之久,汪淮心中难免觉得不适。
那丫头胆子倒是不小,什么样的人,都敢开门往家里迎。
汪淮指尖微痒,下次看见那小丫头,可要好生教训她一番,同那身份不明的陌生人,还是留些距离为好。
他却是不想,若是当年锦葵同他说的这般,不给他开门,二人如今说不得还天各一方,无甚交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