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秋、司马逸等人难以压抑内心的兴奋,首先,他们内心是真的有些崇拜陆铮。
陆铮的《将进酒》传遍扬州,就这一首诗便奠定了陆铮扬州顶级才子的地位,但凡是扬州文坛聚会,就没有不谈这首诗的。
陆铮年纪轻轻,有如此成就,同龄人羡慕崇拜自然不在话下。
然而,另外又有消息称陆铮只会作几首诗,时文其实不堪得很,到后面,甚至还说陆铮的诗才究竟如何也值得质疑。
伴随着这些质疑,陆铮的成长经历被一一的扒了出来,大家才发现,陆铮入学竟然一年不到。
一个入学不到一年的学子竟然是扬州顶尖的才子?就这一个质疑,似乎就可以把陆铮拽下神坛。
可是,支持陆铮的学子对此嗤之以鼻,在他们的眼中,天才就是天才,古有甘罗十二岁拜相呢,谁倘若真要否定陆铮,谁先作一首《将进酒》出来?
各种传言,搅得大家心情非常的复杂,而在复杂的心境中,他们又有不少的期待,如果今天斗诗,端木秋、司马逸等人真能斗赢,过了今天,他们便名扬扬州,对他们的童子试是极大的利好。
读书人为什么要求名?主要原因便是名声在外,于科考之上也大大的受益,考官在录取的时候,考生的名声也是重要的考虑因素呢。
端木秋等才子们这般心思跃跃欲试,端木婉容的心情也非常的激动。
她是扬州第一美女,她的美不仅只是容貌,更是才华。
今天她来张家,目的就是想会一会陆铮,如果她能将陆铮战而胜之,从此以后,她扬州第一美女的名声必然更加的响亮。
男人博名为了功名,女人博名为了什么呢?自然是为了荣华富贵。
熙熙攘攘,皆是为功名利禄而来,陆铮两世为人,心智何等成熟,对这一切早就洞若观火,跟明镜似的呢!
其实,宋瑾出题了,他这一题不简单,以“山岚”为题,限韵“当归”二字,出题有些生僻,限韵更是考人本事。
想来是因为陆铮来了,他故意将难度加大了,这个题目一出,全场哗然,学子们都纷纷开始沉思。
陆铮眉头微微一皱,他这一年光景,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研究时文上了,哪里有心思去琢磨这些咬文嚼字,出题限韵的玩意儿?
像宋瑾出的这等题目,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不过,他的脸色却丝毫不变。
古人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陆铮便能做到这一点,所有人都在投入思考,唯有他一个人背负双手,好整以暇。
“好了,我有了一首诗,先抛砖引玉!”司马逸第一个构思出了诗作,当即站出来登上诗席将自己的诗记录下来。
很多人凑过去看司马逸的诗作,有人啧啧称赞,有人大声叫好。
“我也有了诗!”端木秋也有了诗作,人群开始骚动起来,端木的这一首诗似乎比司马逸的作品更要好一些,宋瑾凑过去念了一遍,看他那沉醉的模样,还真有点意境。
接着,众多才子们都先后有了诗作,这些作品其中有不错的佳作,也有东拼西凑的拙作,宋瑾和马学望两人俨然成了今天的考官。
不管是拙作还是佳作,他们皆一一点评,新河县这边,田泽朋回过神来,竟然也作出了一首诗,其诗的意境不在端木秋和司马逸两人之下。
田泽朋有上佳表现,新河县这边陆续又有才子作出诗作,舒远也作了一首诗,却发挥并不好,宋瑾点评用了“尚可”二字。
经过了一波**之后,作诗的渐渐少了,陆铮依旧没有任何举动,端木婉容身边的丫头彩云又说“悄悄”话了:
“嗤,看来传言还真没错,这个姓陆的还真是个浪得虚名之徒,嘿,亏小姐还当他是才子,如临大敌,其实草包一个呢!”
彩云的悄悄话声音总能精准的控制,恰好能让靠得近的几个人听到,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注目到了陆铮身上。
端木婉容叱喝道:“彩云休得胡言,你一个小小的丫头,懂什么诗词?”
端木婉容说到此处,冲着诗席方向盈盈一拜,道:“小女子也偶得了一首诗,还请大人点评!”
端木婉容说完,便低声将自己的诗作诵读出来,她的诗作一出,全场震动,其中佳句妙语,字字珠玑,立刻引起全场轰动。
端木婉容的才华通过这一首诗可以说展露得淋漓尽致,此诗一出,全场众多才子黯然失色,包括端木秋、司马逸、田泽朋在内的所有人,都被她的风头所掩盖。
一首好诗出来,立刻掀起了全场的**,在座的都是才子,大家在诵读佳作之余个个都兴奋莫名,一时端木婉容成了所有人心中的偶像。
要知道先前端木婉容的诗作都是通过端木秋展示出来的,大家虽然觉得惊艳,但是那种感觉和现在完全不同。
现在端木婉容就站在大家面前,她窈窕的身姿,如凝脂一般的肌肤,如黄鹂一般美妙的嗓音,还有从她口中念出来的让人拍案叫绝的诗作,这些所有糅合在一起,但凡是男人,哪里能不动心?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端木婉容要美貌有美貌,要才华有才华,这样的女人谁不想拥有?此时的端木婉容,符合大家憧憬的女神的一切条件,无形的光环在她身上加持……
众人赞叹,仰慕,端木婉容成为了焦点,只见她款款的向前走,走到了陆铮的面前,道:
“陆公子,小女子抛砖在前,还请陆公子雅正!”
端木婉容这么一说,众人才想到还有陆铮没作诗,实际上今天这个题目是专门针对陆铮的。
先前的斗诗已经有了胜负,如果陆铮不来,根本不会有现在的题目,现在大家都完成了诗作,轮到陆铮了。
陆铮的诗能够超过端木婉容么?
“在来张家之前,在我心中陆铮公子的诗才无双,但是,见识了端木小姐的诗才,我觉得陆铮公子不可能超过端木小姐!”
“是啊,是啊,我也有同样的认为,端木小姐巾帼不让须眉,不仅是扬州第一美女,而且堪称扬州第一才女呢!”
侧厅里面,女眷这一边,气氛古怪得很,对张家的女眷来说,端木婉容也好还是陆铮也罢,都是她们不喜欢的人。
然而偏偏,最后的悬念属于他们,这让张宝仪等一帮姑娘无比的纠结。
而同样纠结的还有田泽朋以及张浩然等一帮新河县的才子,陆铮代表新河县,而端木婉容的才华却征服了他们,尤其是张浩然,他竟然第一次发现端木婉容如此的迷人,看着眼前动人的女子,他都有些痴了呢!
贵宾席的位置,宋瑾、马学望,张承西,聂永等各位大人也都屏住了呼吸,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陆铮身上。
他们的眼神中有期待,有怀疑,有惭愧等等各种情绪,反正就是一句话,所有人都等着陆铮说话。
陆铮的神色依旧平静,面对端木婉容灼灼的目光他没有丝毫的所动,他沉吟良久,道:
“宋大人出的题和限的韵,我作不出诗来!”
他这话以非常平静的语气说出来,然而,这话一出,却不啻于扔出了一枚惊雷,全场大哗。
所有人都惊呆了,很多人甚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的天,陆铮堂堂扬州知名才子,竟然作不出诗来?
这么多人等着他,看着他,都是希望能看一看他的诗作究竟如何,他竟然说自己作不出来?这简直不能忍啊?
张承西“噗”一口,将口中的茶水喷出来,他双目暴睁,用手指着陆铮浑身都在发抖:“你……你……你……”他一连说了三个你,后面的话却硬是憋不出来。
陆铮简直太过分了,他作不出诗来还敢这么嚣张?还敢挺直腰杆?
现场有这么多的才子,有这么多的大人,有这么多的老师夫子,众目睽睽之下,大家对陆铮本是充满了期待的,结果……
“真是岂有此理!陆家小子是什么扬州才子?连这么一首限韵诗都作不出来,分明就是浪得虚名之徒!”张承西在心中狂吼道,此时他内心无比的抓狂,可是却不敢再莽撞了,生怕又撞进别人的圈套中。
就这样,全场哗然,全场嘈杂,在高分贝的哄闹声中,陆铮依旧背负双手,神色平静,古井不波。
这么一件在别人看起来无比荒诞滑稽的事情,似乎在陆铮这里再正常不过了,的确陆铮心中坦荡得很。
宋瑾出的什么狗屁题目还限韵,在陆铮眼中看起来,今天所有人针对这个题目作的诗都是扯淡,包括端木婉容。
在陆铮心中,诗和词是很神圣的,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作出好诗词的,作出的诗词不够好,还不如没有。
就像端木婉容这样,所有人都为之倾倒,为之疯狂,可在陆铮眼中,端木婉容就是一个爱慕虚荣,追名逐利的心机婊-罢了,这种女人,他从骨子里面对其厌恶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