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都提点到这一步了,还不能思维开阔,多延伸出点什么吗?
他欲言又止的表情,提点了大家,好些百姓恍然道,“你是说,这些读书娃现在拉肚子,是因为吃了他们的冰粥?这冰粥是不是有猫腻,才导致人肚子难受?
天啊,他们以前也时常碰见走街串巷的卖冰粥的,当时还买过呢,要是说,这些冰粥不干净,那他们以前……”
“不止如此呢,我还听人说,这些人走街串巷卖冰粥是假的,考察地形,摸索各家情况才是真……”
他家少爷可是说了,要多启发民众的愤怒,只有把他们的利益,跟大家伙的利益绑在一起,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有些东西,点到为止,适当提点就可以了。
他说完,人群可是炸了锅。
考察地形,是不是为了方便偷东西?摸索家里人口,是不是看谁家有孩子,想着来拐带孩子?
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尤其是一旦相信了某种设定,脑子就会有无数种想法,来辅助这些设定,大家越想越害怕,为了自家孩子利益,也为了自身财产安全,全都乱了心神。
李元勤小厮满意的看着自己造成的影响。
单单说吃冰粥会拉肚子,大家信了,也只会自我约束,以后不吃冰粥就可以,但如果造谣说这些女人,有了别的图谋,谁还能坐任不理?
“不能白白放过这些人!”
“是的!不能让这些书生,白白的受罪!”
小厮见目的达到,压下心头窃喜,又摆出一副烦恼模样,“那咋办呢,我可是听说了,这些妇人后面的主谋,可是厉害到不行,不管是有钱人家,还是官府里面,都不敢拿她怎么样的!”
他不说还好。
一说这个,更加激发大家愤怒。
好些本来不是写信,只是来凑个热闹的百姓,如今也被这种情绪感染。
事关自己利益了,哪儿还能当缩头乌龟!
“去报官!”
“让官府来惩治这些人!”
“把她们抓起来!”
“不能坐以待毙!”
背后有人怎么样,家大业大,不可一世又如何,一人力小,众人合力,他还敢这么作孽吗!
呼喊声越来越高,大家拥簇着这些书生,义愤填膺的往官府方向去,今天,一定要给这些书生,给他们自己,要来一个公道!
无独有偶,先前在落脚在王家酒楼的那些贵人们,也有相同的症状。
钱氏自从吃了那碗的冰粥,就已经拉了五六回的肚子。
跟着她的那些丫鬟婆子也有同样的症状。
高门大户的,眨眼间就想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肯定是那些冰有问题。
钱氏喊来丫头,有气无力的问道,“那些冰,是不是还留着呢?”
当初买冰,对方言明干干净净,他们才做了冰粥,剩下的,则是想摆放到屋内,纳凉用的,好在冰粥用了小半,剩下的都还在屋内摆着呢。
那婆子同样虚弱,但仍旧撑起精神回话。
门轻轻打开,是其它没吃冰粥的,下楼请大夫的下人回来了,除了请大夫之外,还把在街上,打听到的消息,全都跟主子汇报了。
“你是说,不止我们吃了亏,还有其它人?”
“是啊,听说是书院的书生,一连七八个呢,百姓们都愤怒的不行,簇拥着他们往县衙去了,说是要讨回公道呢……”
钱氏点点头。
“那……”
下人还没回话,只见房门大开,自家老爷,慌慌张张的奔进屋内,面带不安。
钱氏打起精神,安慰自家男人,“我没事”
温雅之外带着几分怒意的男声毫不留情道,“这不是你说没事就没事的,这次好些,是拉肚子,要是闹出其它毛病呢?闹到官府了是吧,这个热闹,我不凑怎么能行!”
他倒要去看看,对方有多大的能耐,能像百姓传言的那般,连官府都没办法!
…………
姚蝉坐着马车慢悠悠的回来了。
对方伤势长势良好,人又是个不禁吓的,只是给他做了点‘科普’这人就保证会老老实实的做术后护理。
也亏得如此,她才能这么快赶回来。
到了青山镇的牌坊外,就听见外面闹哄哄的声音,示意管事的停下马车,她听个究竟。
本来是想听个热闹的,但是在他们话语里,夹杂着什么冰粥,妇人,拐带,无人敢触碰的字眼时,她脸上轻松的神色逐渐消散。
她跳下马车,抓着一个闲话的妇人,问这个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姚蝉这时候穿的不好,但她身后的马车怪富贵豪华,妇人被吓了一跳,正准备同这个态度不好的小娘子争论一番,就见她身后那个老头儿,掏出一钱银子塞往她手里,毕恭毕敬的重复了下那小娘子的问题。
妇人捏着银子,惊喜万分。
咬了一口,确定是真的,这才眉开眼笑,不计前嫌,“哎呦,小娘子外乡来的吧,不知道我们这的冰粥也是情有可原,听我跟你说,今天啊……”
这些常年游走在流言蜚语最前线的婆娘们。
来叙述一个故事太容易了。
她唾沫横飞,添油加醋,加了主观臆断的分析,把白天的事跟她复述了一遍。
越听,姚蝉表情越是难看。
等到妇人话头了结,她心里那颗大石头,已经坠落到井底了。
怎会,怎会如此?
冰粥吃坏了人的肚子,牵连面还广,这往小点说,这是食物不干净,往重点说,这是食物中毒啊!
可是,这事又处处透着诡异。
先前那么多次,一次意外都没出过,偏偏在卖冰已经到尾声的时候,就出了岔子。
这是二叔他们不小心,还是,有人刻意在背后操作。
如果是背后有人操作的话,会是谁。
她又如何能安全脱身?
“那俩妇人已经被官差抓起来了,马上就要公然审问了,小娘子,我看你对这挺有兴致的,要不,咱们一道去看个热闹?”
嫂子们已经被抓到了?
姚蝉麻木的心,又注入到一丝热流,重新咚咚咚跳了起来。
不行,她得去!
说完上了马车,也不看那妇人,示意李家那个管事,快点带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