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粉,藕粉。
对,她已经脱离了那种生活,不要再想。
可能是这些东西提醒了她,给了她力量,只见刚刚还六神无主的女人,深呼吸再睁开眼睛时,眼底已经多了一抹坚韧。
她使劲跺了男人一脚。
趁着她吃痛的时候,脑袋又直接撞在他额头上。
男人被撞到鼻子额头,鼻子又酸,脑门也疼,就这么松开了她。
祝月兰瞅准时机,飞快的逃跑。
男人回过神后,也跟了过去。
男女之间有着天然的体力差距,所以就算她跑的这么快,仍旧没能逃离他人的魔爪。
在王家酒楼后面的巷子里,正在拼命逃窜的祝月兰,猛不丁的被人抓住了胳膊。
身后的男人气喘吁吁,虽然愤怒,但好似语气里没多少怒意,他略带烦恼道,“你跑什么啊,你知道你消失的时日,叶班主有多着急吗?”
叶班主……
那个低矮,肥胖,猥琐的男人,跃入眼帘。
不要回去,不要回去。
那里的日子太阴暗,她不要!
“啊!”祝月兰捂着耳朵拼命尖叫。
就在这时,酒楼跟巷子相连接的小门无声无息的打开。
一个蒙着面的男人从里面出来,正当男人错愕不解时,那人突然握住了祝月兰的胳膊。
“哎你!”
狼狈男人刚刚开口。
迎面一个铁拳砸向他面门。
一拳没砸够,另外那只手可没闲着,又是砰砰两拳砸了过来。
男人招架不住。
整个人晕到地上。
“快走!”
威胁已经没了,来人拉着祝月兰的手要跑。
但她此时还处在惊慌中,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姚青河害怕他有同党,怕事情有了变故,摘下面上的黑布,“是我……”
姚青河那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没焦距的视线中。
熟悉的衣服,熟悉的面容,熟悉的焦急语调。
他再一次在她危难,不堪的时候,降临到自己面前。
姚青河不断地检查着她的身子,生怕有他看不见的伤痕,说来也巧,他今天见她出去时,心事重重,不放心就跟了上来。
谁知道就让他看见了她被人欺负,逃跑,又被人抓到的画面。
要不是他出现的巧合,怕她要被坏人抓走。
“没事了,我来了,你别怕。”
祝月兰浑身战栗,定定的看了他许久,在姚青河逐渐严肃的面容下,大哭出了声儿。
她一哭,姚青河更紧张。
看着地上躺着的人事不知的男人,一脚就踢了上去。
“他欺负你了?”
祝月兰梨花带雨,摇摇头,紧接着在姚青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脑袋扎入到他怀里。
温软身躯入怀,她发上的香味不断往鼻孔钻,她哭的厉害,身子猛颤抖一下就会带动自己身躯,活了这么大,这是第一次被异性抱住。
姚青河脸颊通红,想要推开她,却也无从下手。
等着她情绪渐渐平稳了下来,姚青河笨拙的擦了下她脸颊的泪花。
这么一突兀的举动,让两人同时呆愣了。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走吧。”
祝月兰点点头。
姚青河走了几步,身后没人跟上来,他扭头看了下,高大的酒楼遮挡住日光,巷子里狭小昏暗,在这种昏暗的地方,她挪动着步伐,安静的跟在自己身后。
但是因为主人心事重重,中间距离越来越大。
她身形瘦小,这幅模样跟没人要的小兽一般。
姚青河叹了口气,扭过身子大步流星的走到她跟前,在她不解的视线中,抓住了她手腕。
“有事别怕,有我们呢。”
俩人不顾路上众人视线打量。
坦然的回去。
出来已经有半个时辰多,可能是因为提前打了预防针,所以外面排队的已经没几个了。
俩人进屋,正好送走最后一个买到的客人。
申沛打算出门去跟人发号,让他们明个早些来。
姚蝉正趴在柜台上算账。
今天这收入跟她的藕粉斤数对不上啊。
难道是中间收钱的时候出了岔了?
她拎着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在这节骨眼上,俩人进来了。
徐氏僵直着腰,手里的扫帚啪嗒落地,申沛只看着奇景,脚下一滑,整个人跌坐在门墩上,姚蝉听见动静抬头。
眼前就被这一幕冲击,手里的沾满墨汁的毛笔啪嗒一下,尽数落到刚刚写好的账务上。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天上下红雨了?
他那个木讷别扭的二叔,突然开窍了?
竟然还会拉人小手了!
“哎呦,好巧啊,这房子刚刚修好,是该有个女主人搬进去了,嫂子,这娶媳妇要走什么流程啊?
聘金的话得多少?
是不是得准备喜服?
要办喜事的话是不是也得邀请宾客啊,这会写宾客名单散发出去迟不迟?
还有,还有,这男女双方的庚帖是不是得交换,咱们是不是该去合一下八字?”
姚蝉一直担心着他婚姻大事。
也害怕这个不开窍的二叔一直拖着人家姑娘,人年华老去就不好了。
现在俩人有了进展,最高兴的就是她了。
徐氏跟她一样欣喜。
“你说的这个都是要注意的,对了,今年过年前成亲,明年忙完秋天,也该有小娃娃落地了,我回去给他准备点小夹袄,还要准备其它的东西……”
姚蝉现实点,想的是成亲用的东西。
徐氏更夸张,这会已经想到准备生孩子的东西了。
“快关门,快关门……”
姚蝉指挥着申沛关门。
她一定要好好打听下他们为何先前还是朦朦胧胧的,现在为何就成这样了。
八卦之魂熊熊燃起啊。
等到大厅内安静下来,姚青河触电般的放下了她的手。
姚蝉跟嫂子奔到她面前,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
“你怎么哭了啊?”
眼睛肿成这样,还不知道私下哭了多久。
尤其是姚蝉想碰她的时候,这人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面上透出一抹惊慌。
姚蝉脸上越发浓重。
她跟嫂子对视一眼,纷纷看出不妙。
只出了一趟门,回来就这样了,而且以前一直避她如蛇蝎的二叔,这会跟她一块回来了不说,还一反常态的牵着她的手。
这傻子也清楚其中有猫腻。
这会,她也隐约看见这姑娘手腕上一圈青紫的痕迹。
嗖的抬头。
直视她二叔。
“你打她了?”
屋内好几道视线,瞬间齐刷刷的注视着他。
姚青河没解释,也没理会大家的视线,只盯着她的脑袋,语气里没有多少波折道,“现在,你该把你的来历一五一十,同我们说清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