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个进门的时候,闺女正不停的往月秋身上盖被子,见自己来了,她哭的更是凄惨。
自己问她怎么回事,她哭的更厉害了,在自己的哄声中,才哽咽的指着月秋道,“娘,妹妹发热了,浑身打颤,还一个劲的说胡话!”
徐氏喊了声天啊,飞奔到床前,摸了下姚月秋的额头。
烫,太烫,这热度都能煮鸡蛋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
姚蝉还下落不明呢,月秋又发起热来,感受着她小身子不停的颤抖,她心慌的不知如何是好。
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她就见过有小孩子发热后直打颤,虽然后来退热了,但因为烧的时间过长,醒后也都成了傻子。
如果,如果……
她不敢想象姚月秋也被烧傻是什么模样。
要是姚蝉看见自己心肝宝贝成了傻子,估计自己也活不下去了吧?
要是姚蝉在就好了,她在的话,月秋肯定很快就能恢复。
可是,这都是不可能的。
废话也不多说了,她抱着孩子,一头冲入了寒冷的雪夜里。
邬满仓在大堂内跟个无头苍蝇一般,急的团团乱转,他不能跟着姚家人去找姚蝉,也不能跟媳妇去找大夫看那小丫头,只能茫然的店铺里守着。
等着消息。
外面静悄悄的,飘落的雪花似乎把外面的声音一并掩埋。
人在无力的时候,只能寄托于神佛。
思及此,他快步奔到佛前,噗通一下跪地,虔诚的磕头,“求求您,一定要保佑姚蝉,一定要她平安归来……”
就在这节骨眼上,紧闭的大门被拍响。
邬满仓飞快起身,焦急去开门,他以为那些人找到姚蝉回来了,可谁知打开门后,进来的不是去而复返的人,而是只过几面,略有点眼熟的男人们。
仔细回想了一番,认出他们是以前一直给姚蝉送莲藕的,那些不能在明面儿上出现的人。
“几位也是来帮忙找姚蝉的吗?”
孟驰点了下头。
最近藕粉需求含量大,寨子里不论男女不分老幼全都出动帮着生产,他们白天生产完了,自己连夜拉到镇上租住的小院里。
可今天夜里刚到青山镇就听见路人说镇上出事了。
后来更是碰到了有数面之缘的贺二他们。
都是姚蝉的亲信,多个人就多份力量,贺二他们就告诉他事情来龙去脉。
这不来了他们的大本营,看一下现在情况到底如何。
谁料想,姚蝉还是下落不明。
时间紧急,他也不再客套,
打听清楚了他们分布的范围,领着手里几个兄弟去别处寻找。
可惜从天黑到天明,整个镇子都快被他们翻了一遍,仍旧无果,姚蝉就跟从人间蒸发了一般,音信全无。
…………
邬满仓在柜台上打盹的时候,有人进来了。
他打了个激灵,抬头望去。
可惜来人不是姚蝉。
瞅见着媳妇抱着包裹严实的月秋回来了。
他健步冲上前去,压低声音道,“月秋怎么样了?”
徐氏抱着孩子上楼,轻轻把睡梦中还不安稳的姚月秋放在炕上,示意男人先别吭声。
引着他出来后才叹气道,“闹了一晚上,嘴里一直喊着要姐姐,灌了好些药,又扎了银针疏热才稍稍好了些,医馆那边白天吵闹,我就先带她回来了,等会你还得去抓药……”
邬满仓失落的说好。
徐氏本来想问自己走后,是否有姚蝉消息,但见他这幅模样还问什么啊,这脸上都写着呢。
夫妻俩叹了口气。
双双回到佛像面前,开始新一轮的虔诚祷告。
临近中午的时候,邬易一行人终于回来了。
徐氏二话不说跑到跟前,希冀的视线在对上他的脸色后,又暗淡了下去。
姚青河他们进门后,端起茶壶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他又给邬易倒了一杯水,端到他面前示意他喝,可惜他神色恍惚,眼睛发直,对他视若无睹。
“邬易?”
姚青河没法子,只好出声提醒他。
回过神的他,视线游移的落回到他身上。
“喝点水。”
邬易嘴唇干涩起皮,但他似是没察觉,麻木的说了句,“我不喝”
不到一天时间,他就从先前的意气风发变到现在的失魂落魄,徐氏心疼姚蝉,也心疼自个兄弟,加上现在大家情绪都不好,她少不得宽慰大家。
“姚蝉福大命大,肯定不会出事,会不会是有人想请她看病,所以故意把人带走了?
以前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几个月前,她不是被山寨那些人请走了,过了七八天才送回来?”
邬易嗖的抬头。
眼里的惊讶不比别人少,这种表情似乎在说,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怎么不知?
徐氏尴尬的咳嗽了下,“所以说,一切都有可能,事情还没坏到那个程度,咱们最好别自己吓唬自己……”
自己吓唬自己?
不,不一样的。
“姚蝉的药箱还在家……”
言外之意是说,如果真是有人想让她看病而掳走了她,那势必会想方设法把药箱也带去,无论是写信也好,让人代为转告也罢。
不论是什么缘由,都绝不会是现在无声无息。
加之昨晚在子母桥上看见的切断的绳子,泼上煤油的彩绸,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加重着他的恐惧。
邬易掐着自己手心。
昨天包扎好的伤口此时又被他的撕扯开。
血迹顺着纸缝流出。
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自己还活着。
他再一次尝到了恐惧的滋味。
跟当初父亲无故身亡,母亲不明不白得病离去时一样,命运这般残忍,要再一次将自己在乎之人,推离他的身边。
不,不行!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懦弱,需要依赖别人才能存活的邬易了。
没有人能再把他在乎的人,从他身边夺走!
他深吸口气。
“仔细算下来,姚蝉这几日得罪的,只有祝山栀……”
听完消息的祝月兰拳头紧攥,邬易的话,触及了自己最恐惧的联想,她牙齿叩叩作响,想说什么,却无力的低下头去。
能把自己亲妹妹,三番两次卖掉的人,你还怕他做不出更狠的事?
冷静下来的邬易,终于恢复了几分以往的睿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