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镇定平静,5分里有二到三分郑重。
顾庭骁的话,猝不及防把温如溪吓了一跳。
她猛地后退了一步,试图挣开自己的手,可他攥得紧紧的,根本没法挣脱。
顾庭骁把食指放在嘴边,“嘘,我只是让母亲安心。”
温如溪粉嫩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没再继续挣扎。
按理说,顾庭骁母亲和她没有半分关系,她犯不着动恻隐之心。
兴许是黑夜,人的情绪会传染,又或者她在见过他最痛苦和苍凉,没有一丝活的气息后,她自动把他归为同类人。
可为何此刻她的心跳会抑制不住的加快速度,脸色也不自觉染上一抹潮红。
温如溪啊!温如溪!
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人气了?!
自嘲的勾起淡笑,脚步不听使唤上前,轻轻抚摸着墓碑,茫然而别扭哄着照片上的女人,“我会照顾好他,放心吧。”
忽然,身后“咚”的一声,她转过身。
顾庭骁因为地面不平,轮椅没有控制好而导致有些后仰,如果不是他猛地撑住,恐怕现在已经面朝地了。
“你怎么了?”她赶紧帮助顾庭骁固定轮椅,无意中碰到了他略微嫩滑的脸,她心尖仿若被什么刺了下。
不痛很痒!
不过,这手感貌似比她脸还好,还是大老爷们吗?
“顾二少,你不去当小白脸可惜了!”温如溪调侃,表情像足了登徒子。
顾庭骁脸瞬间阴沉不少,“闭嘴!”
温如溪不怒反而不明显笑了笑:“......”
这算不算恼羞成怒?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我去旁边等你。”温如溪问道。
“没有。”
他本就不是善言辞的人,该说的也都说了。
剩下的就是做了。
“嗯!”
回到别墅,温如溪才发现顾庭骁不对劲。
额头和身体烫的如火山,人基本迷迷糊糊了。
难怪路上闷不吭声。
这时天己经黑了,温如溪废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拉扯着拽上床。
帮他盖好被子,刚转过身打算配点退烧药。
手一下子被抓住。
她转过身来,看着眉头紧皱的顾庭骁,心里揪了揪,语气不自觉温柔下来,“阿骁,没事了,你放开我,我去给你拿药。”
温声细语的声音,触到了他的心。
他半睁着眼睛,神情痛楚又柔软,“你不要离开我,我真的……好想你……”
男人眼角竟蕴出泪水,一滴泪滑过了他的脸颊。
温如溪被他这么拉着,一时也走不掉。
索性坐在了床边,哄着他,手轻轻拍在他的身上,“我不走,我不会走的,你好好睡一觉,不要想太多。”
许是温如溪音色太柔,慢慢的,顾庭骁沉沉睡去,可手却仍然没放松,一直紧紧抓着温如溪。
看着他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显得更加的破碎痛楚。
温如溪魔怔般伸手动作轻柔摸上他好看的脸,心疼的替他抚平眉间的沟壑。
“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其实她和顾庭骁一样,看似强大冷漠,其实心底也很柔软。
没有人愿意无坚不催,只是他们别无选择。
第二日
阳光洒落在顾庭骁的脸上,他缓缓睁开眼睛,稳了稳心神。
这才想起这里是哪里,眼光一扫,愣住了。
温如溪正乖顺的伏在他床边,手也紧紧的握着他。
男人墨黑的眼眸闪过一丝惊讶,又不动声色的躺了回去,认认真真的打量着她。
白皙的脸颊,羽翼般的睫毛,高挺的翘鼻,粉嘟嘟的嘴唇。
挑起了一边的嘴角,他回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这个女人为他煮粥,陪他去看望母亲,甚至……她还亲口承认,是他们顾家的儿媳妇。
明明知道这个女人擅长说慌,他的心还是忍不住柔软了下来,自然而又熟练的替温如溪将面前遮挡的发丝挽到耳后。
这时一个身影闪在门口。
他收回了手,犀利的眼神看过去。
是沈彦驰,他忽地在门口顿住,眼中显出一瞬的惊讶。
顾庭骁朝着他示意,让他不要进来。
沈彦驰见这种状况,心领神会,轻声关好门,朝楼下走去。
他家二少难得有这么温和的时候。
他抿唇一笑,摇摇头离开。
温如溪握着顾庭骁的手忽地一松,从床边直起了身体,端坐起来,眼神还有点恍惚,直到感受到他灼灼的目光之后才反应过来。
一下子清醒!
她揉了揉眼睛,眼前的视线才清晰,只见他的脸还有些潮红,她伸手探在了他的额头,“退烧了。”
她刚要把手退回来,却被顾庭骁捉住。
“小溪,你在担心我?”他声音清淡,唇边带着一抹笑意。
这笑容让她捉摸不透,他的眼中像有一团火焰在燃,明明亮亮。
她清了清嗓子,“当然,你不会忘了是我把你从墓园带回来了的吧?说真的,你该减肥了?”
她有些埋怨的说道,带着难得的娇嗔。
“你想要什么?”顾庭骁终于松开了她的手,抱着双臂靠在了床头。
一听这话,温如溪斜睨了眼顾庭骁,冷哼道:“既然顾二少如此大方,我就却之不恭了。至于我想要什么.......”
她做出思忖姿态,笑道:“不如,以后在顾家,你无条件听我的,怎样?”
她想起在顾家,有时候意见不合时,引起的“腥风血雨”。
闻言,他倒也并不惊讶,满不在乎答道“倒也不是不行,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我一向赏罚分明。”
说罢长臂一伸,拿过水杯轻抿。
赏罚分明?
“顾庭骁,你这赏罚分明是什么意思?应该是知恩图报!”温如溪愤愤的站起身,立在他的床边落下一片阴影。
他低着头,低声浅笑。
温如溪本想再辩驳几句,但想着他昨天那副无助痛苦的模样也就没再理会。
她大人大量,不和病人计较!
“你既然病好了,我们回去吧,不然还不知道有意之人要怎么编排我们。”她转身去推轮椅。
他点头,坐进了轮椅,“阿驰在楼下,我们吃完饭再回去。”
一座古朴的别墅里。
一辆商务车停在了门前,枯木从车里钻了出来,大步走到门口,理了理衣领,挺直了脊背,这才按响了门铃。
佣人开门,没有多一言。
他神色肃然的走了进去,看着一头白发,浑身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压迫力的男人时,他立马停住脚步,立了立身影。
“爷,有件事,我来禀报!”他声音沉冷恭敬,但仔细听,还有丝丝抑制不住的激动。
真皮沙发上气场强大的男人,连眼皮也没有翻一下,手里夹着的香烟飘着雾白的烟,把他的脸笼得更加迷蒙。
半晌,他才伸手在水晶大烟缸里弹了弹烟灰。
半眯着眼睛,狠狠的吸了一口烟,长长的呼出一连串的烟圈,这才远远的瞥了一眼枯木。
竟是满脸的颓废,眉眼间却带着嗜血的杀意。
“说!”声音不大,却透着冷意。
枯木挺直身体,“爷,独白回归了,她还接了一个任务,是顾家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迟南就重重的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