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母亲颇有涵义的笑脸,她先是迷茫再想想也是,琅家独门独户的,眼见着两个哥哥都要走上仕途,商铺只靠着甄氏确实辛苦。作为女儿也该独当一面,虽然自己的生理年龄真的太小了,不过作为家里的一分子就该出力,外出不成又不想当米虫,那么就去做点正事吧。她想到此处便坦然道:“母亲说的是。那我们先去哪里?”甄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点头道:“药铺。”
药铺,绣坊,水粉店。从繁华街市里的药铺到郊外偌大一个丝织品“加工基地”,再到隐秘的水粉制造所,这三四天看过来,姜承梅对甄氏越来越佩服,这可是三种行业!俗话说隔行如隔山,多少人一种都做不好呢!何况甄氏是个女人,一个古代的寡妇竟能做的这样好,太厉害了!就算有借余荫的成分,可更多的是能力的体现。
药铺那一干坐镇的老掌柜对甄氏客客气气的,保不准是看在股份和丰厚的分红以及过世的老太爷的面子上;绣坊那群大大小小的女人敛容屏气的对甄氏恭恭敬敬的,可以解释为有比同行更丰厚的报酬可拿以及是上下级的关系上;可在水粉店,亲眼看到甄氏在密室里调理配方,这实在是……无语的牛了!
若是放到现代甄氏这样的人即使开不了上市公司,也定会是个中型企业的大老板,她仰慕之余又好奇甄氏怎么知道配方的,但听甄氏淡定道:
“你祖父和宫里有旧,得了几个方子,不生财太可惜了。”说着她忽凑近到把玩粉盒的女儿跟前,极小声的道:“记住,谁都靠不住,特别是男人,钱才是咱们的倚仗。”
姜承梅愕然,看到母亲回身去摆弄那些瓶瓶罐罐,她眨巴着眼无语了,有这样教女儿的娘么?
巡视终于结束,疲惫的琅府大小姐懒懒的躺在床上,她满脑子都是这几天的所见所闻,多到脑细胞都不够使了。
菱纱给她端来茶,姜承梅起身慢慢喝着,她回忆起来药铺和绣坊的匾额的题款是曹寅落的,那么苏州老铺的题字莫不是李熙的?哈,真是会借东风做宣传。过了一会儿她又想起在绣坊见到的主管老头,现在琢磨起他的古怪言行,方反应过来那竟是个太监!怎么会有太监?好奇心上来便去问菱纱,一问这才知道这位杨公公是从内务府尚衣监退下来的管事太监,是曾经伺候过顺治皇帝的!到了年纪出了宫,人老了,有些钱,没亲人,回到江宁老家一个人住着,甄氏得了信儿就去请他做“顾问”,这位爷对官样的设计极为了解,指点一下绣坊的诸人还真是大材小用了,所以说这位杨忠杨公公说到底就是被甄氏重金返聘的高级白领!
见姜承梅目瞪口呆的样子,过来给她捶腿的宝络笑了,“这有什么,咱们府里还供着一个洋人呢!”这回姜承梅手里的酥饼直接掉到了地上,她忙问是怎么回事,宝络细细给她说了。
原来这事发生在甄氏刚落户江宁的那会儿。入秋的某一日,琅太太照旧外出跑关系,在茶楼休息时,听说有个洋人得了病又没钱看,快死在客店里了,也不知她怎么想的,就让刘掌柜去瞧。这洋人得了严重的痢疾,人都拉脱型了,救治了一个多月才缓过来。救过来后他又是指天又是划地,叽里咕噜的说着鬼话和颠三倒四的汉话谁也听不懂,还是请了官家的翻译才大略知道原委。
这人是西班牙人,叫费尔南多安赫尔阿隆索,虽出身贵族,可是他们家族在接二连三的战争(注:法西战争)中失了势,一下子落魄到不行。他又是个不务正业的,性子又怪,尽爱弄些花花草草,喜欢的都是些被人取笑的“女人用的”东西。当时周边国家处处战争,本国又内乱不断,他想着自己还年轻怎么甘愿就此到老,回忆起小时候看过的《马可波罗游记》,就向往起那金碧辉煌的东方大国来了。这阿隆索孤注一掷的带着老婆和全部家产,跟几个朋友一起凑钱买了艘船采办了些土特产就这么扬帆远航了。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在航行的一年多时间里,他们遇到了海盗遭遇了风暴经历了所有探险家会遇到的一切困难,失尽钱财后的阿隆索和他的同伴终于飘荡到了台湾。时逢清政府收回台湾的第十二个年头,当时对洋人还是很戒备的,左查右查的还被关押了一段时间,等放出来的时候,老婆患病死了。举目无亲的他被当地的天主教堂收留了,他就这样滞留了几年才有了点积蓄,正好几位神父要去泉州,他便跟着一起去了。
早听说大清皇帝对西人很是礼贤下士,阿隆索想着他的臣民也该如此,可没想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原来受礼遇的只有那些博学的教士们,在这片土地上人人当他是异类,于是阿隆索便成了繁华东方大国里格格不入的一粒沙子,生意无从做起,只能辗转在各处的教堂,厮混度日。等他终于想回到故土时,又病倒在半路,原以为要客死他乡了,却意外的重获新生。
不知甄氏是怎么想的,也许是见这位西班牙贵族实在可怜,最终收留了他,还给他找了个女人,让他看管老宅山地的花圃去了。
宝络本以为姑娘听了会大呼小叫,可没想到琅豆儿听完后一直在发呆,她和菱纱相视一笑,都认为她是被惊到了,看来这故事的杀伤力依然在啊。于是她们便心满意足的去忙自己的事了,好让自家小姐好好回味一下。
此时的姜承梅的确有些发蒙,收留洋人?!甄氏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接下来是不是还有更惊奇的事等着自己呢?姜承梅默默的咬着酥饼,她在想:甄玉洁可真像是小说里的万能女主,虽然是古代人竟然也这般的金手指。唉,与其相比我这个现代人差的太远了,如果和甄氏换一个位置估计混的可不怎么样,更别说养这么一大家子人了。也许老天就是让自己来给她配戏的,好让这位古代女强人的人生更加辉煌。就像绿叶衬托红花?好吧,做女主的女儿也没啥不好的,天塌下来有高人扛着,还省心省力。
想到这里,小绿叶又开心了起来,她三两口吃完了饼,拍拍手去找菱纱摆弄熏香去了。
在带着姜承梅看过店铺后,甄氏很快便安排女儿跟着珍珠学打算盘看账本。对于姜承梅而言打算盘还罢了,就是每次看到那些叙述式的帐实在是看得人头晕眼花。除此之外如意教她数算,有空的晚间甄氏还会亲自上阵传授持家之道。这样一来姜承梅本来还算悠闲的生活一下子紧凑起来,亏得她是个大学生,接受这些知识算容易,否则换了旁人估计就要崩溃了。但在琅府一干人等的眼里这一切就不同了,姜承梅也有这个觉悟,光看身边那几个丫鬟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已经很传奇的身世上又被镀上了一层光环。
如此,一晃一个多月就在忙碌中过去了,树叶开始飘落,人们换上了夹衣,气温倒还好。姜承梅一向是畏冷喜热的,南方的冬天曾给她过很深的印象,没有暖气的江南冷起来十分可怕,但似乎此时深秋的江宁还没觉得有多冷。
这一日如往常一般,她趁着日光充足便坐在窗前做绣活。半个时辰后,她抬头看了看窗外,几个小丫鬟扫地擦门正忙活着呢。她放下针线,起身甩了甩手,拿了洒壶给桌上的白海棠洒了点水,又给熏炉添了点碳,顺手拿了张笺搓揉了几下弄皱后展平,又叠又折的费了些功夫后,一朵小巧的淡金玫瑰花就折好了。她拿着花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就把它搁在博古架上了,那里已经摆放了十二生肖和各类花朵的纸工。
折纸算是姜承梅的小爱好,以前为了搏表外甥的喜欢开始了折纸,结果最后倒是她打心眼儿里爱上了。从简单的纸鹤到后来颇具难度的独角兽,日本英国的折纸画册买了不少,也算是业余界里的好手了。如今她不幸的穿越到了清朝,又不幸的得知作为大家小姐是不能随便外出的噩耗后,姜承梅着实郁闷了好久,既然出不去,玩九连环和捉放曹早在现世时都玩得透熟实在没啥意思了,又没能耐给帕子题诗或是抚琴煮茶的,那就给自己找点其他乐子吧,这折纸就是其中之一。
“姑娘,今儿又折什么稀罕的了?”菱纱端着盘子从楼梯上来,喜眉笑眼的过来瞧。
“怎么回来了?你娘身体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了。”菱纱笑嘻嘻的道:“让大夫说就是人年纪大了,不当心受了风。已经喝了药,烧退了,就只是身上软。我妈昨儿就让奴婢回来呢,奴婢硬待到今日才走的。也幸好谭家大娘抽空过来照看,奴婢可是省了不少心……咦,这不是玫瑰?姑娘叠的真像呐!”
姜承梅见她一脸幸福的样子从心里替她高兴,这年头能找到个好婆家不易啊,知她面薄便忍住打趣的心思,接话道:“你知玫瑰?”
“怎么不知?咱府上在苏州老宅那里种了好大一片花地呢,由阿大爷照看着生的可好了呢,种的最多的就是这玫瑰。有一次奴婢随太太去过的,真真美极了,就是这花娇气的很,并不比木樨茉莉好活。”
姜承梅听了便明白了,那些花是用来做香的。说到这里,她条件反射的就想起甄氏给她讲的制香工艺来了,正回忆着,一旁的菱纱拿着那朵花爱不释手的赞道:
“姑娘这手真巧,从没见过能把纸折成这样子的呢,戴在头上想必也是美的很呢。”说着她就跑到镜子那里戴了起来。
“怎么给头上戴纸花?不忌讳?”
菱纱吐了吐舌头将花又放了回去,姜承梅看了看自己的绣活,叹气道:“手巧的话以后莫要再提了。唉,到现在也只会那几种针法,哎呦,我得赶紧着把今天的绣完,晚上还要去太太那里呢。”
“姑娘糊涂了,今儿太太不在家,去吴县了呀。”
姜承梅这才想起甄氏昨儿就走了,据说是要去吴县探病。这些日子她都习惯了早起晚睡的学习,整个人都点不清楚了,于是讪讪一笑道:
“竟忘了,嘻嘻,幸好你回来了,宝络去绣铺了,正怕没人陪呢。吃过午饭咱们去厨房找杜嬷嬷去。”
“哎呀,您还是别去了,上回弄的灶间一团糟,那几个婆子都被太太训斥了,怕是不敢让姑娘自己动手了。”
姜承梅闻言顿时窘了,这些日子吃久了南方菜的清淡,她极为怀念故乡的酸辣浓郁口味,实在忍不住就想自己动手做点吃的,可是这古代的灶哪里是她会掌控的,结果可想而知。但她仍然贼心不死,厚颜道:
“好菱纱,这次我绝不碰火,只擀面不成么?”
“妹妹又想要去闹腾灶里了?”
接话的是济兰,他正微笑着从外进来,没有丫鬟跟随。见到哥哥,姜承梅立即眼前一亮。琅济兰身后是黑漆的屏风,左右有兰草相衬,这雪白的脸黑亮的眸子迎着阳光,真是个美!今日他穿了件绛缎暗纹的袍子,外面罩了件浅银灰漳缎一字襟紧身,上绣六则团花,腰里只挂着佩玉,端的干练精神。花痴女不觉瞧呆了眼。
这两日西席陈潜身体微恙,便放了学生的假,雪竹并不放松,自己在学。姜承梅去寻了他一回被澄心拦了,她知道如意对儿子寄望很大便知趣的不再去找。而济兰也不沾家总往外跑,找了好几回都不在,这下见哥哥主动来了,姜承梅哪有放过的道理,灵醒过来的她立刻就腻歪上去了,指挥着菱纱泡茶,又拉着济兰坐下,笑盈盈的道:
“哥哥还算记得我这个妹妹啊,这两日你去哪里了?”
“去看了几个朋友。今儿不是来看妹妹了么?”
济兰拿过妹妹的绣品看着,比上回见到的略复杂些,绣艺果然有所提高,放下绣品他嘱咐道:“灶间你可是不能再去了。”
“正是呢,若是失了火可不是好玩的,姑娘想吃什么只管吩咐下人做就是了。”菱纱边泡茶边道,“就算是要做饭菜又哪有小姐亲自动手的道理?”
姜承梅也不解释,转了转眼,想起一件事儿,便装起了最拿手的天真姿态,“哥,”济兰听到她撒娇的声音,有些好笑,便问:“又有什么怪念头了?”
“重阳节你还欠着我呢,总不能就这么隔过去,妹妹我想着要什么了,你看。”说着姜承梅从一打子旧宣纸下抽出一幅图来。济兰接过来一看,却真是个怪东西。那纸上画着一个长方形,被扭曲的线条隔成了百来块,听姜承梅在旁解释道:
“实在无聊,妹妹瞎想了个好玩的,暂且管它叫拼图,是这样玩的。质地是木板的,上面要画一整张画,这画嘛,就仿清明上河图其中一幅,画好后再切断开来,打乱了拼着玩。哥哥觉得如何?”
姜承梅一脸期待,济兰也不看她,盯着图道:“这是你想的?”
“是姑娘和宝络姐姐玩乞巧的时想出来的,本来说是要裁成千块,这得多费心费眼啊,要是丢了一块两块的岂不闹心死了。”菱纱把茶果摆上来,颇有些得意的解释道。
济兰仍垂下眼,似乎在踯躅什么,姜承梅有些意外兄长的反应,就听他吩咐菱纱道:
“菱纱,我给你家姑娘拿了新调的香,忘在屋里了,你去拿一下。”只等菱纱走了,济兰才看向姜承梅:“上次见了妹妹画的重阳图是极好的,要不送给哥哥?”
姜承梅不明所以,那幅所谓重阳图是她用黛石简笔素描当日在鸡鸣寺后山的一景,权当是做纪念的,哪里能称的极好?大约是琅济兰对素描这种绘画技法陌生图新鲜吧,她急于得到拼图,就爽快道:
“我胡乱画着玩儿的,哥哥要是喜欢就拿去吧。”说着她去床头从正看的《南华经》里翻出那页纸。济兰把纸收好了,沉吟片刻道:
“外出之事,妹妹可还有兴趣?”
姜承梅甚是奇怪:“哥哥不是说不能随意外出?”
“按着规矩自是如此,大家小姐自是要有大家小姐的样子,何况母亲对妹妹看管的尤其严格,谁人敢坏了规矩?虽然哥哥看妹妹的确被拘的可怜……”
济兰忽然不再说了,高深莫测的掂了个果子吃了起来,姜承梅有些明白,心便噗通通的跳快了,她也凑到哥哥近前“高深莫测”道:
“那么不按规矩又如何?”
“规矩这东西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济兰眼神深邃,姜承梅扬了扬眉坏笑起来,心里暗道:老哥,你说的是,特别是在咱们府上!她本还猜测济兰是否有别的目的,可转念再想:一个行事豪放的娘怎么可能教出循规蹈矩的儿子呢?
“那要如何才能……”
“自是有法子。”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放在桌上的包袱,方才一直在看美人,直到此刻姜承梅才发觉济兰来时还带着东西,难道他早就做好带自己外出的准备了?姜承梅看了哥哥一眼,伸手正要去打开,济兰却一把按住她的手,悄声正色道:
“此事万不可让母亲知晓。”
见哥哥脸色郑重,姜承梅亦郑重的点点头。等她打开包袱见到里面的东西,不由“啊”的叫了出来。只见在几件男子衣物上面放着一团头发,头发下还连着头皮,姜承梅瞧着这东西自己的头皮都在发麻,济兰拿过那物道:
“这是假的,是猪皮混着胶做的。豆儿要出去玩,全凭它了。”
说着他在自己头上比了一下,姜承梅马上明白这是做什么的了!一双眼里的好奇多过惊惧,见妹妹很快镇定下来济兰暗思若是其他女子……还未细想姜承梅就接过那物翻来覆去的看了起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易容道具吗?!她的精神顿时亢奋了,不由自主的咧嘴笑了。哈!太刺激了!原来真有这样的东西,可是……她忽然疑虑的看着济兰:
“哥哥怎么会有这个的?”
济兰咳嗽了两声:“这正是为兄不想让母亲知晓的所在。”他悄声道:“正好我认识几位朋友,他们为行事方便有时会乔装改扮,这个便是我请他们做的。”
说完他的一双眼便盯住了姜承梅,仿佛在看她的反应。姜承梅眨巴着眼,思量着兄长的话,这里面的意思很明了了,她想了想反问了一个问题:
“结交三教九流也没什么,只是哥哥不是还想着要去报效国家当将军的吗?和那些人走的近是否不妥?”济兰没想到琅豆儿会问出这样的话来,怔了怔才解释道:“我甚爱武术,又曾和师傅游走过江湖,故此结交了不少江湖中人,这同为兄的志向到无太大冲突,他们也非世人所想的那般不堪,有些颇有魏晋遗风,算得上隐士高人了。”
姜承梅立即逮住济兰话里的关键词,脱口问道:“师傅?什么师傅?”
“为兄在武术上的授业恩师。”
“啊,我怎么都没听说过?他是什么样的人?”
济兰踟蹰道:“师傅的身份不便多说,家里也只有母亲和几个老人知道他,你现在知道了也不可外传。我也好些年未曾见过他了。”
姜承梅懵懂的点点头,她知道高人素爱装神弄鬼,谁知是不是朝廷钦犯前朝旧臣的呢,她现在可没兴趣了解,当下最关键的是出去玩!于是就问济兰如何外出,济兰狡黠道:
“为守信用哥哥可是坏了规矩,何况带你出去真是不易,也只能趁母亲宝络不在,姨娘有恙雪竹苦读的时候了。这若是被发现……”
姜承梅翻了个白眼打断道:“其实哥哥本就是最厌烦规矩的人吧,少拿妹妹做幌子。”
济兰弹了下妹妹的脑门,嗔道:“我还不是想让你高兴,见你终日闷在家里怏怏不乐的……算了,就当我没提过此事。”
他佯装去收拾东西,姜承梅忙不迭的拦住他道:“谁说不出去了?只是就算乔装了,怎么才能出去呢?”
这时,但听有人在楼下和小丫鬟们说笑,原来是菱纱取了香回来,济兰和姜承梅互看一眼,都笑了。
说服菱纱并不是很困难的事,姜承梅和这个小丫头相处了这些日子多少也知道她是个好玩心软的人。当然在刚提出这件事时,小丫头吓得直摇头,但当琅大少用“有大爷我担着”“下次一定也带你出去”以及“给你带好玩的东西”来诱敌果然起到了很好的效果,这也是菱纱对琅济兰的人品和保证充满信任的缘故,她最终同意担当打掩护的重要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