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叹道:“要分的那么清楚吗?私入内域阁下可是犯了天条5。击杀我?若在天外天阁下只需动一动手指,可惜此刻是在内域,更可惜阁下来的不是本尊。”
它冷酷道:“无礼!既然不怕死就来试试!”
说着它身影一动消失不见了,如月左右留有蝙蝠看守,见逃之不脱她急得直跺脚。天上突然闪过一道霹雳,如月眯着眼抬头看去,只见黑暗被劈开一道裂缝,月光洒下来,在裂缝高处它正和一人在打斗,缠斗许久它终于不敌坠落下来,未到地上就被蝙蝠们结网接住,它就势打坐调整吐纳了一番。
那声音叹息道:“阁下何必急于乱了棋局呢?时日还早,胜负未定,再说,你杀了她得罪了可不是一个人,我不信你不晓得她的来历,琉璃洞主可是护短的厉害,而令兄也未必领你这个情。”
它思忖一下涩声道:“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八宝莲花金刚杵?原来老和尚把自己的法器留给你啦,难怪底气这么足。那边能作弊让她来顶替,我就能中途杀了她。哼。”
那声音道:“若不是你们作弊在前她又怎会来此?本是同根生,相生两花开,他们分得清彼此么。皆是定数罢了。以令兄的性格若是觉得不公,绝不会不问此事。”
它终于不说话了,结了一个印。凭空打出一个六芒星,空中顿时出现一道门,它头也不回的让蝙蝠载着自己进了门,进门后它回头对天空道:“小和尚,算你说的有理,不过此战能削去你半世功德,我也不算白来了。”说着它放声大笑倏忽沉没到黑暗中去了,那门也渐渐消失。
似乎是安全了。如月这才四下看了看,未见有人。她忐忑的仰头看天问道:“是哪位神仙救了小女子,如月在这里谢过啦!”说着她躬身作揖行了礼。
身后有人叹道:“小施主有礼了,我不是神仙。”
如月一惊回身去看,只见身后立着位中年藏僧,黧黑的脸,面容寻常。嘴角噙着苦笑,本来就是光着一边肩,现在那半边的袖子都没了。这位喇嘛在黑暗里周身散发出乳白的光晕,本来很落魄的样子硬生生有了仙风道骨的味道。
如月一见很是吃惊,立刻对他行了跪礼,叩头恭声道:“多谢大师相救。还望大师指点迷津。”
藏僧笑道:“小施主要我指点什么?”
“今夜之事。”
“今夜之事全因前世之缘。小施主此生虽祸福两依。但到底是前世功德无量,不是谁能轻易改变的命数的,这便是所谓福报了。”
如月皱眉不解,她扬起脸看着藏僧道,“福报?小女子可没感觉到,只觉的衰运连连啊。功德无量?我?”她完全不信的苦笑道:“大师既然什么都知道能为小女子释惑否?”
藏僧温和道:“我虽知天意也不能尽言,前世之因,后世之德。逆天之举定当受罚,不知多少人在通道里灰飞烟灭,死而复生这便是你的福报了,有我相助也是你的福报。将来自然也会有福报。”
如月见他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份甚为吃惊,她想了想又问道:“我不管什么福报。还请问前世,今生。未来,我是谁?”
“小施主觉得我是谁?”
“是大师。”
“大师又是谁?”
“是你自己。”
“那小施主便只是小施主。”
如月心里一动。沉吟道:“既然佛法讲缘字,那么大师能对将来之事给我一些忠告么?”
“万事为善,守心而已5。”
“以后我还会遇到鬼怪滋扰吗?”
“遇到了如何不遇到又如何,心中有鬼,鬼便在,无鬼,又何惧之有。”
如月到底是不甘心的,又跟他说不过,于是问道:“我还能回去吗?”
藏僧低声笑了,“回?人世轮回,起点即是终点。你正在路上,待功德修满契合了天道,终有回去的时候。”
如月盯着那张温和的脸,腹诽:和尚就那么爱打禅机的么?估摸着再问就更糊涂了,她终于收了好奇心,卸下佛珠双手捧着道:“大师,这是我的恩师所赠,现在有所破损,您能帮我修复吗?”
藏僧并未接佛珠,而是叹息道:“世间一切皆有定数,数百年弹指,花开花谢乃是规则。此时破损便是佛珠的定数。只是你命里劫数重重,你我即有缘法,我便再助你一次。”
说完他过来将手放在如月的头顶,唱起了佛经,如月完全听不懂他的话但觉得身心甚为舒服,恐惧担忧等负面情绪都没有了,心里生出许多感动和善念。
恍惚间她听那藏僧道:“退!”
她悚然惊醒只见自己不知何时已在那艘法船上,往下看整个北京城尽收眼底,天地间黑暗如谢幕般退去,灯火阑珊处皆是繁华,忽然她被人一推整个人就落了下去。下落时她看到那僧人双手合十,便急着问道:“你到底是谁,还能再见吗?”
藏僧不语唯有微笑。
如月睁开眼,眼前水面上波光灯光汇成一片灿烂之色,热浪袭身,人声鼎沸,她正蹲在什刹海的水岸边,莲花灯还停留在近处,摇摇晃晃的向前飘去。她侧过头见一位母亲正带着几个女儿也在放灯,另一边则是几个年轻的男子在放灯许愿。如月心里一松便坐在了地上,也不顾衣摆袖口会被湖水弄湿。
刚才是做梦吧?她抬手看了看,只见佛珠中有一颗裂开了,色泽也暗淡,里面隐约可见白色的东西却不晓得是什么。就着灯光她又看到手腕上抓痕清晰。颈子也痛的厉害,此刻如月终于信了方才的遭遇是真实的!她越想越后怕,竟然微微颤抖起来。
旁边的妇人发觉旁边这个小姑娘神色不对,便过来好意问道:“你怎么了?”
如月蓦然听到有人发问吓的弹跳起来,举着手腕对着那妇人,仔细看了半天才发现这是人不是妖,她忙道歉,余光忽见水面上有五彩光晕闪过。她扭头仔细看去似乎有半尺长的鱼样的东西从水底不断跳出来,在水灯之间嬉戏,她指着那些东西问道:“你看到没?!那些鱼!会发光的鱼!”
那妇人已然觉得这女子神志不清,这会子又见她指着水灯说是鱼便笃定了她是个傻的,于是讪讪笑着退后离开了。如月看到对方的神色便知她是瞧不见的,她着急的拉过另一个路人又问人家看见五彩鱼了么?路人像见疯子似地打量着她拂袖离去。
如月如当头被冷水浇透浑身冰凉,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甄氏等了许久未见如月回来心里便有些急。她招呼了东临盘金一起去寻,很快就在路上见到如月呆立在人流里,脸色煞白,衣衫凌乱,这一见唬的甄氏一颗心砰砰乱跳,她不顾礼仪跑过去拉住女儿上下打量。“如月,你,你怎么了……啊!脖子上什么!怎么都黑了?!呀!手上也有,你,你遇到歹人了?!”
东临在旁着急的道:“太太,姑娘怕是被魇着了,看这脸色和眼神!哎呀,今儿可是中元节。莫不是遇到脏东西啦?”
盘金反驳道:“这里这么多人阳气十足,哪里来的脏东西,胡说什么呢,我瞧着就是病了。太太,小的这就去赶马车过来。送姑娘去瞧瞧大夫吧。”
他们正急,如月已经回过神了。“用不着大夫,我没事儿。”
见她能正常说话。三人都松了口气,甄氏忙问出什么事了,如月看了看周围,轻声道:“是遇着一件事儿,咱们回去说可好。”
甄氏疑惑的看着女儿,忽然发觉她的气色变的和往日不同,虽看着魂不守舍,但脸上有淡淡的光辉,难道是灯光月色的原因?见已经有不少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了,甄氏不再停留扶着女儿便回到烧纸的地方,召集众人往家去。
待到了府里西厢,如月屏退其他人只留下甄氏,把事情大概说了,甄氏越听越恐惧,她捂着嘴瞪大眼不可置信的望着女儿,完全无法消化这样离奇的事件!二人无语了许久,如月摩挲着佛珠幽幽道:“到此时,我才明白文先生当初为什么说不可上京了。看来不只说的是你的生意,而且还有我……可是在江宁时就没有这样的事,为什么到了北京就不同了?难道在这里真要发生什么大事?在路上我也想过了康熙三十八年不该有什么事儿呀……亏我之前还暗自担忧选秀,跟这事儿比,选秀女算什么呀,弄得几乎身死却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唉,”如月使劲挠挠头,“越想越烦!”
甄氏拉过如月的手道:“你也别太担心了,好好戴着佛珠再别取下来了,明日我们就去庙里拜拜,做场法事再请个菩萨回来镇着,还有……你这伤要不要请……咦?怎么淡了许多。”
如月自己对着镜子看,果然不是先前甄氏说的漆黑色,而是褐色的了,手腕上的抓痕同样淡了,她也不解,只能开着玩笑道:“看这手指印子,原来不管是仙还是鬼杀起人来都用的是手呀。”
甄氏锁眉道:“瞧你没心没肺的样子。这会儿不怕了?刚才那副样子跟死了似地。”
如月干笑两声道:“咱不都是死过一回的了么,死也就那么回事了。旁的也别说了,今晚你就陪我睡吧,明儿怎么着都得上庙里去烧烧香,要是知道那位是谁就好了,为什么不说名字呢?”
法源寺。章嘉喇嘛用秘法调息完毕已经是子时,筋脉此刻方通畅,气血运转也正常了。他的面前恭敬的跪拜着四个侍者,他们已经跪了很久,见活佛睁眼便禀报了两个时辰前发生的奇事,说是摆放在后院里的一艘法船无故自动焚烧起来,幸好扑救及时没有酿成火灾。只是这是四贝勒的供奉,今夜还要祭祀之用,烧毁了冥器如何向贝勒交待?
章嘉微笑道:“无妨。这事我早已知晓,也明白是什么原因,你们不用管了,我自有交待。”说到此处他看了看窗外,让侍者们退下。又对窗外道:“施主请进来叙话。”
果然片刻后门打开了,一个穿着皂色布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生的普通,身量很高,背脊挺的很直,被人识破行藏也不窘迫,他见了这位大能不跪拜只深揖一礼。
章嘉亦不起身,对他点头道:“伍施主,深夜前来可是为了法船被烧一事?”
年轻人颔首道:“正是,那时我亦在场,也最早到了上师住处,故此看到了些奇异之事,能否给在下一个解释。”
章嘉神色不变道:“不过是为了救人,尽我所能而已。四贝勒一心向佛,若是知道法船为救人而毁想来也不会怪罪。施主以为呢?”
年轻人盯着章嘉,“是我多事了。只是不晓得那个女子为何能让上师如此看重,不惜伤了自身也要保其性命。”
章嘉道:“不过是有缘人,你既看到自然同你也有缘法。”
年轻人微诧,他当时确实在屋里的幻像中看到有个少女同章嘉活佛说话,却听不到他们说什么。说和自己有缘法他是怎么也是不信的,于是道:“这么说来,她被我家主人的法船救了,难道同我家主人也有缘法?”
章嘉微微笑道:“正是有大机缘。”
听他说的笃定,年轻人倒真是怔住了,他习惯性的背过手挑眉道:“哦,那倒要好看看了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呢!”
中元惊魂后,如月当夜居然睡得很好。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有甄氏陪同,或者是有佛珠护佑,待第二日起来天色已经大亮,屋里静悄悄的,同塌而眠的甄氏已然不在。如月也没叫人自己洗漱好,便对着镜子打辫子,这会儿她发现脖子和手腕上的伤痕居然完全消失了。再看镜中那张脸似乎哪里不太一样了,如月仔细端详着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她捡了朵百合花戴上,配珍珠耳环,身穿百合绣纹的衬衣,罩了件绛色缎镶边月白边儿的紧身就出门了。
虽是早晨太阳的温度已经很灼人了。流苏正站在廊下喂鹦鹉,见姑娘起来便行礼道:“姑娘,起了?”
如月嗯了声就问:“母亲已经起了,你怎的不叫我?”
流苏道:“太太吩咐了,说昨夜姑娘累着了,让好好歇会儿,一早大爷回来了,太太这会儿正和大爷在正屋讲话呢。”
正讲着话镶玉从西侧的月亮门提着食盒过来。如月上前接过手就道:“你别去送饭了,正好我去。”
镶玉应了忽然好奇看着如月问道:“姑娘,昨儿可是遇到什么事了,东临他们说姑娘遇到脏东西了,可奴婢瞧着姑娘容光焕发的。气色比以往好的多倒是不像呢。”
如月摸摸自己的脸,有些恼这些人的嘴碎。她道:“是啊,我可是遇到仙家了服了仙丹这才不一样了。弄不好就马上飞升去当仙子了呀。”
镶玉听不出来就惊异道:“真的!”
流苏在旁偷偷笑了。如月叹了口气道:“你去给他们说让他们别没事儿乱嚼舌根子了,谁再议论小心姑娘我打屁股!”
镶玉瞪着眼睛不吭声了。
如月去了正屋,甄氏和济兰正聚首低声说话,鸦九和澄心都没在,如月心中暗叹,甄氏定是把这事儿给哥哥说了。果不其然济兰一见她就拉她坐下,仔细询问昨夜之事。佛珠上的裂痕便是证据,一向不是很信鬼神的济兰也不知说什么好了,最后甄氏拍案决定道:“行了,闲话少说,我们这就去十里河关帝庙。济兰你让东临和盘金去准备,一宿没睡,今儿还要你跟着走,辛苦你啦。”
济兰道:“妹妹的安全最是要紧,这会儿了还说什么辛苦,都是儿子该做的。”
他们在这里定下参拜之事,如月插话问道:“为何去那里,那么远!咱家旁边就有一座白衣观音庙,舍近求远做什么呢?阜成门外不是还有一座白云观,听说也很灵验的。”
甄氏道:“镇邪这回事还是关老爷最厉害,他可是大清的护国神,可见本事了!我就不信了咱们请一尊关老爷回家供着还有什么妖邪敢进来!”
如此甄氏一行人匆匆吃了点早饭便驾着马车来到了广渠门外十里河的关帝庙。等他们倒是已是巳正,过了十五庙里参拜的人少了很多,不过地上还残留着许多拜祭的痕迹,大约是来不及收拾吧。甄氏戴着纱帽,如月戴着凉帽即使如此也敌不过烈日的蒸烤,幸好一进庙两旁树荫遮蔽顿时凉爽了许多。
这座关帝庙不大,众人很快就进了正殿门外,殿里还有其他人参拜他们便在门外等着,两个道士见来了香客便过来迎接,问了情况知道他们是要祭拜和请神的便说了程序,甄氏问了价格少不得讨价还价一番,道士们显然经常干这个营生,熟门熟路的对付起甄氏来,于是三人在关帝庙正殿门口热烈的论起了银子。如月和济兰很汗的忽视一眼,皆装作无所谓,还好他们很快就定了价格。此时里面的参拜的人正好出来,甄氏便带着儿女进去了,如月自然是重点,她对着持青龙偃月刀的立像关公虔诚的焚香祷告,认真的叩了三个头。亲自给了布施,连周仓和赤兔马也拜了,这一圈叩完头道士又带着他们去请关老爷像。
这间在后院的房子里陈设了许多姿态不一的关公像,有人还直接将像供奉在庙里,那像的底下便写着供奉人的姓名。甄氏对如月道:“你自己看。”
如月走了一圈看到最后一排的架子上放着一个横眉冷目舞着大刀的关公,一见此像她心里便有安全感,于是便对陪同道士说:“师傅,我想请这尊武圣像。”
那道士诧异的看了眼如月。“小姑娘倒是好眼光,听我师父说这尊铜像可是前朝旧物,说是宫里流出来的,辗转到了我们这里,那主人本说是暂存,后来再没见来,也是时间长了故此这两年才放到这里的。不过来我们这里请神的人挺多。有眼力的看上这座的到少。”
如月想卖家就是会说话,她讪讪笑着道,“大约是我们有缘吧。”
请好了铜像这便要回府了,甄氏走在出庙的路上跟如月说:“明日咱们再去庙里参拜一下佛祖。”
如月听了就汗了,“母亲在这里说这样的话不好吧。”
甄氏道:“谁知道你触犯的是哪路神仙,万一是佛家的人呢?可不是得满天神佛都得拜到?”
如月道:“我听说外城不是还有一个天主教堂。要不咱也去那里拜拜耶稣?”
济兰道:“妹妹又浑说了。”
东临和盘金在后面捧着像呼哧带喘跟着,前者话多还不忘插话道:“太太,不是还有喇嘛庙没拜的么?要不也去趟?”
济兰回身瞪了他一眼:“你就在这里添乱吧。”
正说着话忽然甄氏停住了脚步,如月见她看着前方表情奇异,也诧异的看了过去,只见从门外迎面来了一众人。
如月定睛看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领着一个六七岁的旗装小女孩走在前,身后跟着嬷嬷丫鬟随从,那男子颇为魁伟留短须戴便帽。长方脸浓眉鹰鼻,双目上挑,竟是双极美的琉璃猫眼。他穿着八团绣花的绛色紧身,里面是件石青色的单纱袍子,脚下穿着官靴。他旁边的小姑娘梳着两条小辫子。团团一个圆脸,细眉杏眼鼻高嘴小。和那男子生的有几分相像,她身量矮小。穿红带绿,头上插着花,那男子神色和蔼的半侧身和她说话。
可能是发觉了被人注视便抬眼望了过来,他和甄氏的纱帘后的眼睛一遇脸色立时也变了。男子立直了身子定定的看着甄氏,直到一旁的女孩儿问道:“阿玛,你怎么啦?”他的神态才稍有恢复。
一旁的济兰忽然咦了一声,他上前一步对那男人行礼道:“下官见过大人。”
那男子看到济兰脸上显出微笑来:“琅侍卫。好久不见了。”然后又把目光看向甄氏,他松开女儿的手正容对她道:“琅夫人,您好。”
甄氏向他行了福礼柔声道:“大人好。好久不见了。哎,这位是令爱吧。”
那男子忙道:“曼玠,这位便是你的救命恩人琅夫人,快快行礼道谢。”
叫曼玠的小姑娘一直瞪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甄氏,又溜边儿不知看了多少眼济兰和如月,听父亲这样说便走到甄氏面前跪下欲行大礼,甄氏忙扶她起来道:“哎呦,小格格,快起来。怎么样,近年来身子好些了么?”
曼玠红着脸仰头道:“嗯。好多了。夫人,是您派刘大夫救了我呀,我总听父亲提起您的,可就是一直没见过您。谢谢您。”
甄氏微笑道:“我家是开医馆的,治病救人是本分,不用谢的。”她看了眼一直怔怔瞧着自己的男人,脸上发烧,有点尴尬道:“大人,真是巧啊,在这里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