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便开始介绍自家的新产品,“福晋,这是是用西洋秘法制作做的,中间也还用到了咱们古代制香的法子。所用原料多来自海外,得之不易!我觉得这玫瑰香型很合适您。所以就厚颜当做庆生礼物送来了,您可得笑纳啊。”
朱赫爱不释手道:“这么贵重的东西送我,那可真是托了格格的福气了。这味道我的确喜欢,和平日用的香果然不样。”说着她打开香水瓶盖子凑到鼻下去闻。如月笑着道:“我家的香水呢得用这个法子感受香味。”说着她示意朱赫把香水点些在手腕上,“香水这东西得和肌肤接触才是它真正的味道,您现在再闻闻是不是和刚才直接闻味道不同了呢?”
朱赫点点头。“这是何故?”
“只因每人身上的体味不同,和香水结合出的味道也不同。现在您闻到的是前香,过两个时辰后味道会有变化这便是中香,到了夜里便成了后香。您可以试试看。”
“好啊!这礼物我可太喜欢了!”
旁边有旁的人看着羡慕便纷纷向如月询问此物在哪里有卖的,如月解释这是自家做的,因为制作很难所以产量极小,只这瓶别无其他。朱赫听心里便分高兴,谁都希望得到的独份。
朱赫笑道:“虽然难做可也不是做不了。这生意要是能做起来可是相当有利可图呀。格格家若是缺钱制作,那就算上我份好了,我正要有些闲钱用不上的。”
如月先是怔,转念便明白她的意思了,这是要入股啊!没想到朱赫有这等眼光还能当机立断。她公开说了要参与那么谁敢跟她争这个生意?不过……
如月解释:“要是母亲把这个想开始做这个生意了,当然是需要支持的。就是这事儿时半会儿还弄不起来,得看能不能从海外大批的购得材料回来呢。”
“哦。原来这么麻烦。我也就是说,到了那时再看吧。啊,这又是什么……咦,是拼图?”
“听说您喜欢这个,我就做了副。这是块的单面拼图,您没事儿就当消遣了吧。”
“可真是好!月儿你做事儿可真贴心,这礼我收了!”听她已经换了称呼叫自己月儿,如月微窘了下,正想问若迪的事儿,只见朱赫的眼神已经落到了长廊那里,她脸上忽然带着浓浓的笑意和深情,如月回首看,见那里正路过众男子,当中人便是胤禩,他的身边赫然是个穿着鹤氅的中年道士,他手持拂尘另手捻着胡须,周围皆是朱赫的叔伯兄弟,他们都在听那道士说话。
朱赫立刻走了过去,见福晋对那道士也颇为客气,众女都聚在起窃窃私语,如月他们只是远远的看着,竖着耳朵听其他人议论,有个激动道:“咦,竟然在这里见到张道长啦。”
“什么道长?京师有名的道长多了,姓张的?这是哪个?”
“这位道长很有名的,你们不晓得的吗。他俗家姓张名明德,道号巽元子。从小就在终南山修行,说他是仙家都不为过,看人面相判事祸福极为精准,只是他每月只卜卦次,日也只看人,而且得是有缘之人才给看,即使如此多少人还是趋之若鹜,付千金也难求张大仙卦呢。我也是久闻大名今日才得见,果然是仙风道骨,哪里像是多岁的人。”
如月惊异的看着张道士,多岁!这是妖怪还是神仙!她转念想这不都是骗人的幌子么,还是不都是自己说的,哪里有人证明?这时只见不晓得张道士跟朱赫说了什么,后者居然目光炯炯听得很是认真,旁的人也频频点头。
扎琴好奇的问道:“他算命很厉害吗?那他这次来亲王府是来给谁算命的呢。福晋么?”
采薇叹道:“不晓得啊,不过要是能受他指点下该有多好!你不去问问么,说不定和仙长有缘?”
如月意外的看了她眼,扎琴摆手道:“我可不敢去问。”
他们在这里讨论,已然有胆大的过去想请张道士批命了,如月看着那道人换上不可世清高样子不觉暗道果然好演技,可为什么觉得这个人的名字很熟悉呢,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张明德?她绞尽脑汁的回忆着,忽然想起陈嘉木收集的那些个清穿历史资料里有提到过此人,如月悚然惊,看着山墙下被簇拥而立的胤禩以及那个露着高深莫测笑容的道士,她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祸起萧墙个字。
“姐姐怎么发起呆来啦?”
如月回过神,就见扎琴小鹿似地眼睛睁得圆圆的,她爱怜的摸摸对方的头发道:“没什么。”
有弟1个就有弟2个弟3个,见到出名的算命师那些贵女们都跃跃欲试起来,说不定自己和他有缘能被批上卦呢!他们中有人过去请张道士过来,朱赫居然没有拒绝,真的带着张明德来到了后花园,见胤禩进来,众女皆行礼,如月没有凑到跟前去,只是遥遥的见礼,采薇看了眼那边,纠结了半天绞着帕子如月问道:“妹妹,不过去问问,说不定有缘能被指点呢。”
如月摇头道:“人那么多,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想必我和张道长没那个缘分。”
采薇踟蹰了好会儿终于还是过去了,如月看着她的背影暗思这丫头果然真有事!又见那里时没有完结的迹象,她便拉着扎琴绕到较远处的潭边看鱼去了。
“姐姐。”扎琴心不在焉的看了会儿鱼小意道:“其实我也想去听听的。”
如月抄着手,风吹得她的脸冰凉凉的,她笑了笑:“那些人的话你还是不要听的好,都是些惊门术和神仙话,哪里有个正经,你不是也怕把心弄乱吗,何必自讨没趣?”
“惊门术和神仙话是什么?”
“嗯……”如月想想了道,“就是江湖中的种说法,他们这等人惯会观察入微,能从仪表谈吐神色判断人的性格,也能套话,更能说些模棱两可的结论,等事情发生了,不论怎样都能解释的通。像你这样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定会被他们骗,即使骗了也还不知道,乖乖的给人家送钱,有的连人都会搭进去。你呀,还是不要去趟那浑水了。”
“啊,真的吗!那福晋和采薇姐姐会不会也被骗?”
如月想起后来胤禩借神仙话上位却遭皇帝忌讳的事,不由长叹道:“唉,骗,有时是愿打愿挨的。有的人是需要谎言,有的人需要被骗,信的怎样都会信,不信的怎样都不会信。”
扎琴疑惑的想了半天也没搞清楚,她想起张明德的仙风道骨,有些不信的问:“可是,那么多人都信的,他们哪个不是聪明人呢,难道就这么会被人骗?”
“骗术也是分等级的,呃,分厉害和不厉害的。我估计这位张明德,呃,巽元子道长也是通些卦周易之术的,而且很会说话,否则哪敢在京师混?但是若说他能通晓未来事,啧啧,那我可是不信!”
如月刚说完就听身后有人咳嗽了两声,回头看去原来是个小道童,他不过来岁的样子,手里捧着个乌龟壳子,眉清目秀的脸阴沉着,眼睛直瞪着如月,扎琴的脸顿时红了,她羞窘的不知如何是好,如月微微惊,脸上也没什么表示,又转过头跟扎琴说话去了。
那道童盯了好会儿如月,他没想到这女子被人撞破背后论人居然点尴尬的意思都没有,这可把他气得脸都红了,本想大骂的可转念想这是在王爷府,也不晓得这女子是什么人的家眷,万得罪错了人可就糟了。他不晓得该怎么办的时候,对面又来了个道童,见他就叱问道:“寒山!你怎么这么慢!”
寒山忙上前附耳对来着者说了刚才听到的话,“红叶师兄,事情就是这样,怎么办?”
红叶看了看如月,冷笑数声,故意大声道:“如此诋毁师门岂能就此罢休。哼,真是无知妇人不晓得仙师的本事,居然敢说这么不敬鬼神大逆不道的话,呵呵,走着瞧吧。”说着便拉着寒山离去了。
如月看着那人的背影也冷下了脸,扎琴忧心忡忡的拽着如月的衣袖道:“姐姐怎么办?”
“门下如此,可见师长。好了,这里是安亲王府他们不敢怎么样的,不过是意见不同而已,难道还要所有人都信他?如此岂不是真成了神仙,神仙就去观里被人供着好啦,何必来到红尘敛财?”
“姐姐!”
“姑娘!”
见扎琴和澄心都惊惶,如月便不再说什么,她拉着扎琴去曲桥上看鱼去了。
如月和扎琴游玩在桥上,远远的还能看到那厢的动静。很长时间了居然还没折腾完,风渐起,吹起池涟漪。如月想:命这个东西到底有没有呢?现世的时候老妈常说命越算越薄,姜若溪更是无神论者加党员,所以他们不论旅游到了任何庙宇道观绝不摇签算命,冤大头的去送钱。如月回忆起当年的事,又想起自己遇到的离奇事件,不晓得他们知道了会不会改变信仰。不过像张明德这种人她可是半点都不会去信的。
秋风深冷。她生出万般感慨的情绪来,不免声叹息。扎琴以为她还在为方才的事儿犯愁,但她实在很害怕,那可是名誉京师的大师!小姑娘皱着眉看着池水发起了呆。
此时,只见张采薇从那边过来,脸色阴沉,她身后的丫鬟在抹眼泪。如月惊忙迎上去问道:“这是出什么事了?”
采薇欲言又止,摇了摇头。如月看了眼她身后的丫鬟彩云,彩云泪眼婆娑道:“姑娘也去凑热闹,请让张仙师给批个命,本想着那么多人都推了,姑娘也不会……可张仙师却说和姑娘有缘。此次来王府便是为了解厄,他说了许多事儿都很准,最后说姑娘年之内必有大难,过得去便无碍,过不去……将来的日子可不好过。我家姑娘当时就吓住了问有什么法子,张仙师说要想解脱除了舍身出家,或年内闭门,足不出户也不得婚嫁。否则……格格,您说这可怎么办!岂不是耽误了婚嫁大事么!”
采薇看了彩云眼道:“不要说了!这都怪我,好好地非去算什么命。”
如月见她还算镇静心里略松,她想了想问道:“除了那些是不是说了其他化解的法子?总不能等成老姑娘再嫁人吧?”
采薇道:“嗯。说要去白云观舍重金重修清法身。可这话我怎么跟父亲讲呢,他定是不信的。若是给母亲知道了又是事儿,而我……也是将信将疑。说不怕是假的,可真要去重修法身我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呢?”
如月道:“我家是开药铺的。所以知道个人得了重病必不会只在家铺子里诊断的,家之言怎能当真?有时些不良之人为了敛财少不得造谣吓人,姐姐不若再去找他人看看,说不定这大难便没有了。”
采薇本就是聪明人,她听出那话里的意思,又想起自己是为了那事儿病急乱投医了,便把父亲平素教的话都忘了,她点头道。“我知道了。”
如月叹道:“我也曾遇到过高人,那可是真正的救命之恩,到如今连人家的名字都不晓得,也许是我狭隘吧,只觉得真的要救人便不会索要银钱……张道长是不是骗子我不知道,可自己的命怎么能被人如此轻易的定论呢,若实在不放心,你就同张大人说说这事儿,看他怎么说,毕竟父母经历得事多,总会有法子的。”
采薇也点点头,她舒缓了脸色微微笑了,“多谢你,听你这么说我好多了。唉,方才心情不好也没跟福晋打招呼就离开了,不晓得有多失礼,说着她拉过如月的手道:“咱们过去吧,你们在这里也太久了些。”
他们向来路没走几步迎面就看到朱赫干人等过来,双方见了便停下步子,只见同行的巽元子打了个稽首直望着如月道:“无量寿佛。”这道士的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双眼却不停的在打量如月。寒山和红叶两个在他身边,都是脸看好戏的样子,朱赫拿眼角扫着如月和采薇,神色里带着几分不满,除了两个丫鬟其他人竟然都没有跟来。如月暗思这是正主来找回场子的吗?虽然方才口硬可真的对上巽元子还是紧张了,她不知道这位“高人”想怎么样便就这么看着。
突然的冷场大家都有些怪异,巽元子咳嗽了声,朱赫牵了牵嘴角别有深意地道:“月儿好清闲,大家伙都在那边,你倒好,带着耿家的格格自去耍了。方才听闻两位仙童说了妹妹些不信命理的话,我说定是你不晓得其中的厉害,月儿初到京师久在闺阁之中不知道张仙师的大名实不足为怪,这位张道长可是得道之高人,他虽不会与你计较。但那些话若是传出去,道长的名声不会坏反而是妹妹会被人看轻,被人说无知。要知道占卜相面之术古而有之,张仙长深谙此道,也晓长生之术,他常年在观里修行素不问红尘俗事,若不是家父躬身亲求,他老人家必不会出山。所以呢……”
朱赫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月那里不晓得她的意思,心里冷笑面上却显出不好意思之色道:“是我失言了。”除此之外她便不再说什么,朱赫愣了愣才转移了目光道:“采薇姑娘能得仙师指点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趋吉避凶实是好事,若是不嫌弃采薇格格可愿让我也行次善,法身再塑的银子我出半如何?”
张采薇很诧异她居然也知道了,方才明明是单独说的话。难道是巽元子给她说的?她正容道:“多谢福晋慷慨,这可万万使不得,实是我自己的事儿。而且……家父也断不会准的。”她犹豫的看了眼如月,如月仍是副貌似受教的的神情。“我这做女儿的可不敢擅自决定此事。”
如月此时的心里却不知倒了几回个儿,她暗道:其实方才若是其他人自己断不会说那些话的,明明知道这人连自己的命都看不清又怎么能信?或者。他们其实也是知道的,只是在造舆论?可没想到这么早你们就有来往了啊。历史果然会朝那个既定的方向前行呢。
朱赫瞄了眼巽元子,后者不动声色,她便笑道:“不过是些身外之物,算得了什么呢,你我虽只是回见面,我同格格却相交甚欢,再别说什么见外的话了。当然了。切行事都看格格的了,若将来需要帮忙定要说啊。”
采薇深深地福了礼,语气坚定道:“分谢福晋,银子的事我万不能应的。”
朱赫也不恼只是笑,便不再劝了。而直在打量如月的巽元子唱了个诺道:“无量寿佛。好怪的命格!这位格格能活到今日原来是借了千家之运啊!难怪,难怪。”
如月不动声色的看他如何。只听巽元子道:“贫道向日只看人之运,早先给若迪格格看过了。方才给张小姐看过了,这人便是格格了。”
如月听到若迪的名字便看了眼朱赫,“哦,那我还真是生有幸呢,仙师请讲。”
“格格的命可是很少见!命骨似重实轻,虽说是从胎里带来病,又是克父母早亡的命,却借着千家之运转好。所以只是早年丧父,这母亲实该早亡,却意外转了运势……”说着他指了指如月胸前的金锁,“这不是家锁,是千家锁,还得是家中有未出阁女儿的人家求来的。不过也只能保格格时之运,这长了也是不济的,所谓借者必要还,借来的运会有耗完的日,那时反噬之力怕格格难以承受啊,除非有大德护佑,不过看这天下又有哪个大德能舍命相救?天意难违,贫道已然看到格格前路雾气重重,泥沼幽深,绝非好迹象……”巽元子说着便停了口,高深的微笑看着如月。
如月已经非常厌烦此人,说的如此严重是想获利更多吗?她挑了挑眉慢慢道:“我的事有心人都能打听到,不过道长远在红尘外能语中的也算厉害了。那么仙师就请您说说这个天意难违怎么难违法吧。”
巽元子也不生气,温言道:“之前听闻格格对命算之学不屑顾,现下看还真是年少轻狂啊,故此,只怕贫道说的再多你也未必能听进去。呵呵,简而言之,所谓天意是不可抗的,格格在岁时将有劫,此劫乃死劫,而且无解。”
如月从没见过谁会将结论说的那么直白的,她呆了呆,旁的扎琴吓得直拉她,澄心失声掩口,朱赫和采薇都面露惊色!寒山红叶皆看如月该如何说,都有些期待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能有畏惧之色,但是……
如月回过神很淡定反问道:“无解?”
巽元子颔首道:“说无解也非无解,不过是要损他人之命罢了,至亲、挚友……”说着他还看了眼扎琴,小丫头的脸都白了,她下意识的拽紧了如月的衣袖向后退了半步。道士叹道:“皆会因你而伤甚至身死。”
如月盯着巽元子心里已经甚恼,她是万万不信这人所说,要知道她在现世已然是岁,加上在清朝的两年多早就超过岁了,如月平素是很心大的人,但并不表示她不介意被人当众如此评论。
“哦,这么说我还有年的活头?那也不错了。只是不晓得道长觉得自己能活多久呢?”
本以为琅如月会吓的惊慌失措的,却没料到被她问了个这么怪的问题,巽元子还没说话,旁的红叶已经接话道:“我师傅自然是与天同寿!”他很恼这女子居然点害怕的表情都没露出来,便故意自语道:“自家性命都难保了,还顾及其他,莫不是是傻得?”
巽元子摸摸胡须,没有说话,如月淡淡笑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来说说吧,我所知道的仙家讲禁言,讲虚无,他们说如今人间多欲,欲气充盈,妄言趋利之人多如过江之鲫,旦深陷欲海那便再无成道之时。因苦修之人渐少加之灵气稀薄,得道之人从魏晋汉唐后愈发之少,白日飞升之人更是少而又少,即使真有地仙半仙哪个不是在苦修,又有谁会游离在红尘俗事中,有闲工夫的多是欺世盗名之辈。”她带着笑音轻蔑道:“心中还有欲者,个连自家性命的年限都看不准的命师,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只能活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