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借由金光遁穿梭遁出的一刹那,方秦却也注意到,那一条条的毒蛇,赫然正是从头顶、四面的岩壁之中垂落下来的!
换句话说,前一刻它们还只是壁画,下一刻已经变成了活灵活现的毒蛇。
所以——
方秦转目望向四周岩壁上那密密麻麻的毒蛇图案,饶是他自付胆大,也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多毒蛇图案,要都能变成真蛇,那得是何等夸张的景象?
“必须尽快闯过去。”
方秦迅速决断,他当即不再迟疑,金光遁法瞬间展开,身形顿时化如一道金光,径直向前飞遁而去。
而随着他的前行,四周的那些毒蛇图案也都被激活了一般,一条条在那里不断扭曲蠕动,密密麻麻,足足有数千条之多!
噗嗤!
噗嗤!
有两条已经掉落下来,正好落在方秦眼前。
方秦身形一晃,让开毒蛇,继续前行。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动手杀生。
好在这金光遁法精妙无比,而有了青铜古树的加持,遁法施展速度更快,也更加灵活,所以方秦才能一路从容闪避,避让开了绝大多数的拦路毒蛇,不断前行。真碰到让不开的,方秦也挥手将毒蛇拨开,能不杀就不杀。
终于。
十数息后,方秦闯过了这万蛇阵,落在地上,四周的岩壁上已经没有了毒蛇图案。
但方秦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忽然一股沛然的威压笼罩下来,赫然却是一只青铜手掌,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黑暗之中。
“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方秦一惊,不假思索,立刻飞身向后退开。
但这青铜手掌横亘眼前,仿佛是以一掌之势推来,没有丝毫变化,却是牢牢将方秦锁定其中,令他无从闪避。
“好厉害的掌力。”
方秦也不由暗惊。
这一掌的高明之处不在于力量有多大,而在于那种无从闪避的锁定之势。
这其中蕴藏的掌法之高明,当真令人惊叹非常。
转瞬间,青铜手掌已经按在了方秦身前!
好在单纯比掌力、比技巧方秦比不过,但方秦却有宝贝护身!方秦心念一动,流魑灵兵流转而出,护在他的身前,替他接下了这青铜手掌的第一道劲力。
而随着流魑灵兵碎开,重新化作无数水光汇聚在方秦手中,方秦已经反手取出了第二件灵兵——
火羽扇!
方秦真气催运,火羽扇上一根根火羽宛如灼烧起来,随着方秦一扇,霎时间化作一团熊熊火海向着那青铜手掌覆盖过去。
呼!
火焰升腾,几乎瞬间填满整个甬道。
这种狭小的地方,那青铜手掌自然也是避无可避……
天地一清。
等方秦收起火羽扇,那青铜手掌早已经不见踪影,四周的阴霾气息仿佛也消散了许多。
正前方露出一个宽阔的出口。
方秦小心过去,推门进入,又是一个大厅,但却只见正前方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宝座,正有一道模糊不清的黑影端坐在上面。
站在跟前,相距老远,方秦已经感知到了一股沛然的恐怖压力!
哪怕是方秦,也不得不借助两枚官印的力量加以对抗。
“见过道友。”
方秦自然明白,这一次才是见到了正主!所以,他主动向对方见礼问候,示意自己并无敌意。
那黑影冷笑道:“你既然口称‘道友’,却为何用灵兵坏我禁制?”
方秦不卑不亢地道:“道友神通无量,威压恐怖,我不得不借助灵兵的力量加以抵御。所作所为,只为自保,有冒犯之处,还请道友见谅。”
黑影道:“你既然知道自己弱小,又为何敢孤身一人来此处?”
方秦坦然道:“我是景朝官吏,握有景朝官印,有景朝龙气庇佑!如今我依礼前来,再三相请,想来道友能与我清平乡百姓百年和睦相处,应该不是不讲道理之人,所以又有什么不敢的?”
那黑影沉默了片刻,周遭的黑气消散一些,露出了后面之人的样貌。方秦这才看清楚,但见后者赫然是一位妙龄少女!
与先前所见竟有七八分的相似,只是当时那少女更加娇弱一些,此时这女子却多了几分阴气和诡异。
方秦收回目光,不敢多看。
那女子道:“你倒是勇气可嘉,而且不贪不占,与我平日所见之人大不相同。说吧,你来我这里有什么事?你们常说人鬼殊途,你应该不至于真来‘访友’吧?”
方秦道:“我有一位手下误入了此处,冒然了道友,我替他向道友赔罪,还望道友见谅。”
那女子却不置可否,“确实有一人在我这里。”
方秦道:“他虽然性子莽撞冒失,但心性不坏,没有恶意,还请道友莫要跟他一般见识,让我把他带走吧。若有得罪之处,必有相谢。”
那女子却似笑非笑地看着方秦,“他口口声声说要铲除于我,也算是没有恶意么?”
方秦心底不由一咯噔……这赵北不会真这么莽撞吧?
到别人的地盘了,还敢口出狂言?
仔细想想,依那赵北的性子,这么做、这么说,似乎还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下可是糟糕至极。
本来或许还是有三分将他救出来的希望的,但被他这么一闹,只怕是不剩下多少了吧?方秦都不由暗气。
但转念一想,方秦却又觉得有些不大对!
赵北,自己是很熟悉的,性子当然莽撞,行动比脑子快。但是他也不傻,而且自己之前明明三令五申,这赵北最听自己的话,怎么可能真来冒犯这孤坟中的鬼物?
他还能不知道自己的斤两?
再说,他是来找他的两条黑犬的,自然更不应该这么莽撞地去冒犯这鬼物吧?
所以,方秦却是觉得,这不像是赵北的所作所为。
但为何这鬼物要这么说呢?
方秦心念一转,隐隐之间已经有了几分猜测。他继续放低姿态,“我这个手下糊涂,冒犯道友,还请道友见谅。”
那女子却是打量方秦半晌,忽然叹口气,“你已经猜到我没有为难他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