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吉:“恶魔出世,这是上天在警告啊!”
“大家不要怕,只要到空旷的地方躲避,不会有性命之忧!”刘备穿越而来,不相信天象、地震、洪水与人间的兴衰有关系的,张口就想讲解大陆漂流、板块构造。
可是所有人都匍匐在地,或四处奔走,刘备只好带着身边的人,沉静地站在道观门口的空地上,木秀于林,让人模仿。
好半响,地震过去,惊魂未定的于吉才说:“天地威力,如此大,使人不得不臣服、服从,今后我等需要更虔诚,对天地更加敬畏。”
众人皆点头称是
刘备一把拉上于吉,到偏僻角落:“老道士,怎的又装神弄鬼,这次竟然能弄出地震的效果,你的道法和障眼法当真出神入化。”
于吉:“刘居士,不是老道弄出的效果,而是真的地震!”
刘备想起在涿郡的经历,将信将疑:“你能让我的魂魄离体,并给我传授健体、强身的功法,就不能造成地震?”
于吉:“刘居士,灵魂离体,那是因为你与老道有缘,不是很抗拒老道。其实造成山峦破碎,河水倒流,比魂魄离体,夜游百里困难的多!老道是通过魂魄传给你的功法,但塞在你怀里的竹简,都是老道抄写的实物,不是通过魂魄传给你的。”
刘备哪里相信,死死抓住于吉手臂:“不可能,你骗我!移山填海,阴神夜游,杀人无形都有道家传说!”
于吉被抓得生疼:“疼,好疼!好居士!好玄德!轻一点,求你放开手。
老道一大把年纪,真不骗你,如果我们道士有移山填海之能,有魂魄夜游百里刺杀敌首之能,我们何必在野当道士?岂不是可以凭借道法,集众人之力,成为一国之主,让天下供奉?岂不是可以收集天下精华,肉身成仙成圣?岂不是可以灭对方魂魄夺舍其身体,成不灭之永恒!
实际上我们只是比普通人强一些,比如善于治病强身,施毒驱邪,幻术**,养生长寿。真要单打独斗,或者在战场上,老道绝不是你属下关寿等数回合之敌。”
刘备:“你们不是可以预见成败么?不是懂谶纬之学么?通过天气、地震、星辰、灾害、祥瑞、面相等推断成败?”
于吉:“道法中人,是有一些可以通神,神就是魂魄,而不是鬼神。有的道法精深之士,能够通过魂魄隐约看到一个人魂魄中不久的过去,或者不远的将来,得到更多的信息因而对成败进行估计、判断。”
刘备:“既然能看到不远的将来,也是通神之大神通吧!快教我。”
于吉:“未来充满迷雾,违反天机以看到未来的道士或才智之士,大多双眼瞎,身体枯萎,寿元不长,死后浑身恶臭,魂魄下地狱,严重的甚至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这就是一些惊才绝艳的智谋之士寿命短暂的原因。”
刘备还是比较认可无神论,对这老道满嘴跑马车、胡言乱语之话,将信将疑:“难道真无法看到未来?即使看到一些可能性也是好的。”
于吉奇怪地看着刘备:“上应星辰、身负大运之士,不知繁多,比我们想象得多得多。也未必能一定能出人头地啊!还有不少或泯然众人,或不知所踪,或中途横死,不一而论。
就算是刘居士这样惊才绝艳之士,未必能保证战必胜。若有不小心,身陨智消也是可能的。”
光和元年二月,地震
东到东海之滨,西到司隶、洛阳,北到幽州右北平,南到扬州庐江,皆在同一时刻地震山摇。
黔陬县虽然距离地震中心有超过百里的距离,却因为靠近庐江、郯城这一断裂带,一时间受损严重,山河动摇,城墙崩塌,房屋垮塌。鸡鸭惊惶的乱飞,马、牛、羊挣脱缰绳,猪逃出牲口圈,狗在狂叫四处乱跑。
地震之后,黑色的天,复又明亮,大雨渐渐停息。被地震、大雨掩盖的声音一起出现,到处是惨叫声,呼救声,挣扎声,骂娘声。
或许后世的西方人在面临灾害时,在巨大的自然灾害面前,首先想起的是向上帝、主或其他哪路神仙祈祷,然后默默承受大自然的“恩惠”。
然而汉人决计不同,所有人并没有退缩,他们从废墟中逃出,即使悲痛欲绝,依然寻找着各处声音,互利互助,救治伤员,营救被压埋者,收集不多的食物填饱肚子。。。
当刘备等人回到黔陬县城,惊奇的发现地震造成的死伤、损失虽然惨重,百姓们已经自发开展自救。刘备作为县长,立即将能够召集的县吏、捕快、豪族等召集起来,其一,组织县城百姓救灾、互助、自救。其二,派人向东莱郡治黄县,青州州治临淄报送大概损失情况,请求支援。其三,派人到受灾不严重的地区购买粮食,衣物。
于吉依然在刘备耳边不停地聒噪“地震是天地警示”“要学会接受天地的惩罚,不能与之抗争”“天地之惩罚是为更好的发展”
言下之意是不能救灾,而应该接受灾害带来的伤亡。
刘备哪里肯听,嫌弃于吉聒噪,指派他去净化水源,发挥太平道的符水优势。大灾之后有大疫,刘备强迫所有人喝开水,将尸体尽快掩埋。
同时挖掘坍塌的房屋,可怜的刘朗、李浩、傅士仁等人,与一群囚犯被埋在了地下一层监狱,幸运的是只入口被掩埋,挖开之后,大多数囚犯都安然无恙,感念救助之恩,竟然成为一支刘备能够掌握的有力救援队伍。
这是一个精卫可填海,愚公愿移山的民族。大多数汉人们或许没有信仰,也正因如此没有人老老实实、整整齐齐坐在一边等着救援,等着神的恩赐。
对所有汉人来说,自救、救人就如喝水一样自然,深入到文化传统中。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灾民们不惧怕天地,就算天地不仁,发地震之威让所有人都心怀畏惧,却没有一个人放弃,没有一个人主动接受天地的不仁,而是与之斗争!不敢说一定能战胜自然,却一定不屈服于自然,这是汉民族不断发展壮大的重要原因。
五日之后伤亡基本统计出,面对数千人死亡,近万人无家可归,县城基本报废的状况,面对所有人希冀的眼神,刘备再一次头疼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