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浦陈氏既当过三公的陈球家族,家世二千石,其族人有个叫陈珪。
牟平刘氏既刘岱、刘繇家族,他们伯父刘舆当过太尉、宗正,父亲做过太守。
公沙家族有“公沙五龙”之称号,虽然最近十年有所没落,在地方上依然是响当当的实权派。
北海张家看似不出名,却家族分支众多,潜力巨大,也是有名的富商和大地主,有个学者叫孙嵩闻名青州,有两个人日后很有名气叫孙乾、孙邵。
射阳臧家,则是雁门太守臧旻的家族。
宋奇环顾一圈,也就东海朐县糜家做官的人较少:“糜贤弟,你们买了多少?把地全部转卖给我!”
糜竺先不回答,而是看向四周,之后才说:“在商言商,宋候若要一块地,糜竺可以平价转卖,若是全部,则是把糜家往死里逼迫啊!”
宋奇:“孟德今后是黔陬令和海关都尉,你不要不知好歹!”
糜竺朗声道:“宋侯以皇亲国戚之尊贵,若要逼迫糜家,糜家当然只能拱手送上。”
周围人被争吵和麋竺窘迫的表情所吸引,都转过头来,恰巧看到宋奇步步逼迫,糜竺步步后退,于是脸上都有不平之色。
宋奇手几乎指着糜竺的鼻子:“你!”
糜竺又退后二步,有些害怕的看着宋奇,毕竟是皇后之兄,而旁边的曹操则是九卿之子,按道理说任何一个人他都不应该得罪。
可朐县到胶州湾的海上通道,麋家参与最早、投入最巨,码头、店铺、仓库已经建成,海上航路最先大规模探索,参与灭海盗,出资修健灵山岛灯塔,还付出了一条船触礁沉没,数名水手身亡的代价。以伏家为首的世家豪族也是看到计斤新城规模渐成,商路有明显起色,才大规模进入,以不低的价格拿地。若不能在获得港口的土地,或者只获得一小块,对麋家而言都是失败,对麋竺个人也将无言面对众长老们的指责!
伏完走到糜竺旁边:“糜家与我家颇有生意往来,宋侯还是高抬贵手为好。若要地,伏家送你一块就是。做生意讲究你来我往,诚信经营,官场上高低贵贱的一套还是不要带商产上来为好。”
伏完和各个家族等人则显然因“拱手送上”4字,误解为宋奇要糜竺免费送给他,都冷冷地看着宋奇,心生反感。
宋奇哪里想到这么多,只觉得糜家好不晓事,给脸不要脸,买他的地不愿意卖就罢了,还敢嘴硬,当众人之面顶撞:“伏兄,我只是想多买点地,是买。”
宋奇这几日都在伏海府邸居住,根本没想到伏寿会瞒着从兄弟伏海,从他宋奇眼皮底下暗渡陈仓,率先咋抢占了计斤新城的桥头堡,对伏完也是横竖看不过眼。
“一个愿意买一个愿意卖生意才能做成,逼迫人家卖地恐怕大家都看不过去吧。”伏完本人对宋奇表面上关系很好,实际上是很警惕的,作为世袭不其县候,就是东莱、北海两郡南部地区的老大,与南面紧挨着的琅琊王之间本身也存在贸易上的主导权之争。宋奇却封了个不其乡候,为什么不是东乡、西乡、北都乡?在有心人看来这是伏家失势,宋家抬头的非常明确的政治信号,是新任皇帝外戚逐步代替上任孝桓帝外戚的标志。伏完十分担心不其县候的封号和封户为宋家所篡夺。
周围各家的人都指指点点。
“别闹!”曹操连忙拉住宋奇,他是看出来了,这些人或许是用较为便宜的价格,从刘备处买了地,并且在生意上早有了合作,虽不是同气连枝,也算互相扶持,而伏家就是牵头者!他宋、曹二人虽有权力,但众目睽睽之下,要是逼迫某一个人,岂不是把所有人都得罪了,让所有人都看到霸道的一面?
商人重利,有谁愿意用权霸道、不讲诚信的人做生意?
曹操说:“且先退让,之后再行事为佳。”想的是场面之后,再联系某几人,平价买块地。
宋奇却不这样想,伏完也就罢了,开国元勋后裔,糜家算什么!他刚才已经了解到,伏家买的地最多,其次就是糜家。宋家和琅琊王若不整块吃下糜家的地,怎么在黔陬跟能伏家相提并论?
这几个月琅琊港的货物吞吐量明显减少,琅琊王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带宋家的收入也减少了。宋家在雒阳需贿赂宦官,交接大臣,手抓兵权哪一项都需要大量钱财,他家又不像曹家有大司农曹嵩,敛财渠道少得多。
宋家最终没有买到麋家的地,曹操却想到了更好的办法,将官家码头、仓库,包括城外准备做海关的小半官署一并以建设的最低价卖给宋奇和琅琊王,比麋竺要的价格还低许多,此是后话。
但他们却不知道,记载建设成本以及周边出售的地价的账本,任旐偷偷留了副本。
黔陬距离雒阳有近两千里路,只给10天时间,刘备还花了2天时间出售土地、交代工作、安抚安置部下,连马车都没法坐,只能带着关寿等十几人,一人双马,极速前往。
为避免把马跑坏了,中途留下几人照顾疲惫的马匹,刘备、关寿等则买马而行,终于在倒数第二天落日之前到达雒阳官署报到。
大多数人将回幽州,苏媚等人则慢腾腾收拾东西准备去洛阳,顺路走琅琊县、黔陬县交界处的道观上香。
宋奇悄悄的探听到消息,带了十几号人将苏媚堵在道观里,大吹特吹其身份,表示只要苏媚愿意做其侧室,一定帮忙斗倒段颎,一定重用苏家人。
一个个宋曹两家的二千石高官名字从宋奇口中摆出来,给人的心理是震撼的。
“真的吗?”苏媚咬住着火红的嘴唇,在这一刻完全动摇了,“现在妾身知道宋君有这个实力,可怎样保证得到我之后不违反诺言?”
“那要怎么证明呢?”
宋奇就没想过践行诺言,准确说没有想过马上为一个女人得罪段颎,他想的是吃干抹净再说。至于践诺,可以拖嘛!段颎已经老了,长期征战一身伤病,估计用不了几年就得回告老还乡,那时苏家人自然可以出来做官。
宋奇想了一会说:“要不签字画押写个保证书?”
苏媚傻眼了:“一张纸换一个人,这怎么可以?”
宋奇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我把手印、私印、官印都按上,我愿意向道祖起誓!”
苏媚见宋奇相貌堂堂,面白有须,的确是少有的美男子,家世又如此显赫,又岂止是高帅富可比?如此年少多金有权又帅之人,此刻正一脸虔诚地盯着自己,又怎能不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