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夏季,戌时天还未暗,不过当入宴席之宾客俱已至,那身后之信灯也都具已点亮,给这环境增点气氛。
只说这前来赴宴的宾客有二十余,其中有中年之辈,也有白发老人,再加上军中几位立功之士,并上张度兄弟几人。
众人跪坐于案桌前,以两人为一桌,桌上摆有些肉食,时令水果,青铜酒盏,每人一份,另有侍女拿着酒勺为那些名流沽酒。
刘荨步至屋中,见已颇为热闹,再听便有一中年儒士模样之人跪坐于正席之上招待宾客。
再听其余人,只有右边首席之上乃是熟人,汉以右为尊,成冀将军与陈成将军并作一桌接着便是张度几位兄弟。
再下面便是军营中立功之军人,其中间杂几个老者名士,如此右边一列倒是多为军士,而到左边才俱是名流之座。
再看那主席之上之人见了门前有一女子前来,虽不认识,然看成冀将军眼色,当是那女子刘荨,随即便唤侍女招呼刘荨往他左手边首席上坐下。
刘荨也无异议,何处都只是坐而已,见首席上也无其他人,并不做他想,便安然一人座下不语。
时机相差无几,主座上之人便示意在座之人稍静,随即他便致开场之辞!
“诸位,诸位,今日幸而可请诸位光临寒舍,真乃蓬荜生辉也,今日午时,我云中城将士与九原城来之将士,便在云中城外,遭遇匈奴两千余骑,然我大汉将士用命,获取大胜,歼敌八百,俘虏千余,并那马匹兵器不胜数,更喜之事乃是擒获匈奴三个千骑将,此乃数年来之大胜也,故今日,请得诸位前来,共贺这喜事,望诸位莫嫌寒舍酒薄糜瘦,可尽情畅饮。”云中郡守李定如是说。
在座之众人自然是知道这事的,毕竟骑兵出城这阵仗那能不惊动平民,当时便有人猜测有大事发生,果不奇然,只是众人都不知大汉会取得大胜。
不管如何,众人皆是大喜的,皆好言相贺,又夸赞坐于右席之将士英勇,渐往攀升,当也不忘道郡守英明治理地方之美言。
李定郡守见大家喜悦,便双手举起一青铜酒盏来,示意众人共进一杯酒水,“诸位,今番难得高兴,来,满饮此杯。”
随即他一饮而尽,宾客们见郡守起头,自然亦要跟随,侍女为众人沽满了一盏酒,便也举酒盏相贺,一饮为敬。
刘荨不喜饮酒,只随着众人举起酒盏,然后只浅尝一口,便将酒盏轻放于桌上。
其实主要原因乃是刘荨腹中已饥饿非常,心里只想着“咋还没说开饭呢?”
虽然是如此,但是必须等人家郡守发话,才可就食,啊,不然也不礼貌也。
再说主席之上,李定见众人饮了一杯,便笑了笑,便又道,“如此甚好也,诸位莫拘束,都行箸就食,尝尝府中手艺。”
宾客们席上座着,自然照着些流程开始,到了主人家言莫拘束,便可动筷就食。
一边食用美食佳肴,一边还可发表自己之言论,或赞,或议皆可。
再饮酒之后,也可谈论之时下边境局势等。
刘荨自然不与他们废言,再说他们也不会和自己一个不知名的女子谈论大事罢。
只说现在早已肚中空空,盖因两日来只吃了些麦饼,又经历一场战阵,所食甚少,所做之事又费气力。
如此等到宴席开始已经是奇迹,难得面前有好菜,便不客气的将面前之佳肴送入肚中。
肉糜乃是羊肉,烤好剔除骨头,只余肉切片盛入碗盏中,如此甚好下口,不材而香脆。
再有便是一尾云中城附近大黑水河中所产之鱼,肉质颇为鲜美。
现在虽位于汉朝,菜肴的配料还比较简单,但是这样的饭食已经美味非常了,再配上一张精面炒饼,寻常人家怕是一年也就能有个一两次做点荤腥的。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刘荨自然却之不恭将其送入了腹中。
不过现今的社会名流是绝对不会和刘荨一样的,只因这种宴席自然以谈论为主,一般之名流皆有一定教养,即使如将士武人,军中将士,再不济如张度兄弟几人也会注意自己于宴席之上吃相。
即使再美味之佳肴,约莫也动一半即可,如此便可以饮酒交流相衬,直到宴席末了,席上还剩美食,如此便道明你这人今番时间所专在谈论,如此也可体验修养与腹内学识。
似如刘荨今番这番吃的狼吞虎咽,再看面容又是一位佳人女子,实在让人刷新三观也。
众人只看刘荨几眼,便止好摇头淡笑,只是不知这是谁家的女子,竟然受得郡守相请,却是这般不注重礼节,有点感叹世风日下之感。
连诸如陈成将军,张度兄弟几人都颇有些吃惊刘荨之举动,也并非嫌其吃相难看。
只刘荨此人着实奇怪,平日与你对言时,可有理有据,纵古论今,学识修养甚好。
而到了战阵面前,她便义气风发,执那一杆长戟便一人便敢冲入敌阵,众人皆以为不妙,而她反而相安无事,也可看出其人武艺十分高强,比之如猛将也不为过。
如此怎么也可猜出来,这女子应是某家族中出来之难得才女!
可今番再看如此吃相,便可否定此猜想,毕竟在如何开明之家,在饭食礼仪上也皆有教育,怎么会如此放任自流?
如此一些不了解刘荨之名流,自然奇怪此女,便左右嘀咕道“这是何处来的野丫头,如此不知礼貌,不发一言,止顾低头就食,怎可入这宴席也?”
“吾也不知啊,这郡守还让她坐左边首席,怎的也是个有关系之人罢?”
刘荨倒也可听得有人低声谈论于她,不过她自然不介意这些。
在她想来,宴席又如何,这吃食便不就是饱腹之物?我自吃我的,你谈论你的,两不冲突,怎么因为礼数便乱了果腹之要事。
何况今番时局并不安稳,需知仓禀实乃知礼也,如今便少些礼数,吃了饭食,最好道些治国良策,不然我只道你乃高谈阔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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