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郭啸这个兄弟,刘荨很久之前就已经看出来,他现阶段并不适合带兵,毕竟在很多方面他是欠缺的。
刘荨到现在来唯一做错的决定或许就是让他下去带兵,这样才促使超过百余名军士因为他的失误而死伤。
教训了郭啸一顿,这是刘荨第一次把自己手下的将领打得那么惨,甚至当初袁商调戏她时,刘荨都没有那么大的肝火。
要不是縻铜诸人来拦住,郭啸非得见见血不成。
经过这件事情,刘荨觉得她应该制定一下奖惩制度了,以前因为人数少,然后在这个人数上升的过程中,很多地方都不是很全面。
段颎将军本来是想惩罚郭啸的,不过他在指挥之后跟杨怀玉继续发挥了原本的战略目标,所以又由于郭啸是刘荨家将的原因,段颎才没有过问。
所以用朝廷的奖惩制度来惩罚他不太适合,而刘荨的家法其实也没有制定出来,所以刘荨只能自己拾意拳脚,堪堪教训一下。
本来刘荨还想夸赞一下縻铜等人的,不过由于郭啸的原因,一众得见刘荨的脾气,却是都变得有些沉默了,一方面王守和林启带郭啸去找医官,然后剩余的人便来劝刘荨宽心,消消气。
在军营的一间耳房里,几个将领请刘荨坐了,倒上茶水,然后作为大哥的縻铜自然而然先出来说话,当个调解人。
“先生,郭啸这兄弟吧,一直都不太着调,你犯不着跟他怄气啊,教训了他一顿便算了吧。”
縻铜的话还是能入刘荨的耳的,本来刘荨只想教训郭啸一下,以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顺便把制定军法的事情弄出来,所以刘荨还是要保持气氛。
“縻大哥,怎的,你现在还给那小子求情?大战之时军情至关重要,他偏偏不追击重要人物,却和一个百骑将缠斗,斗赢了百骑将顶个屁用,那损失的弟兄是百余位,有血,有肉的弟兄,不该喋血在那羌地的,还害得几位兄弟受伤,能耐了他,一点失意都没有,还和你们嬉皮笑脸的,打他算轻了,要不是他是我兄弟,我一戟下去给他料理了。”
听刘荨的语气,却是肯定不容易这么容易就把气消下去的,索性縻铜见如此,把目光转到了方贵的身上,只示意他说说话。
方贵见状,脸上大囧,只暗道自己这关头能说什么,随即他又准备把事情推给陈丰去。
陈丰一见,也不愿意在这关头撞枪,只摆手不行。
如此一幕,刘荨自然是知道的,只他们果然都被自己的这突然爆发的脾气给惊到了,这么说来效果还不错。
本来刘荨就打算这么僵持下去,然后便等和许如说好的,等他来做个和事佬,顺便劳烦他拟定军法。
当然这是计划好的,不过计划总会有点小波澜,只见呼延离从门外进来,此时他脸色很是严肃,见了刘荨便道。
“公主,恁请息怒吧!只这事情也有罪将之责,身为副将未曾提醒主将要事为重,才造成了弟兄们的受伤的结果,所以还请公主莫气了自己,只气的话便惩罚罪将。”
呵,这个呼延离却是有点意思,竟然主动出来承担责任,倒是有点义气。
本来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刘荨便知道主要责任是郭啸的问题,而呼延离好像是十分听命于郭啸,促使不太敢说话,或许当时他已经说了劝诫的话,郭啸不听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刘荨见呼延离受了伤,不打算责罚他,只他还来这主动请罪,是想分担一定的罪责么?
这么看的话,这个呼延离倒是有点意思,倒是让刘荨起了培养的心思。
当然,培养归培养,现在这面自然不能就此拉下来。
“怎么,呼延离,你这副将失责就失责了,本公主不去找你问题,你就偷偷乐吧,你却自来这讨没趣?以为本公主因你受伤就不会打你了?”
刘荨说着便把喝完的茶杯往地下一扔,茶杯瞬间就咣当一声碎成了几片。
额,这一幕自然被在场的众人看到,这下所有人都断定刘荨的确是一改往日的温和,这是闹真的,不是开玩笑,随即縻铜却是对呼延离使眼色,叫他下去。
呼延离自然是见到了縻铜给的眼色,只是他心里有个天平,他知道刘荨不会无意为之,越是这般说明这公主是个重视士兵性命的人,跟着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当兵。
“公主,罪将知道自己失职,所以万不会逃脱责任,所以还请公主责罚,只愿公主能消了气去,给剩余的将士们有个好安排,呼延离死也无憾了。”
呼延离的举动或许在其他人的眼里实在不是明智的,毕竟大汉的军营向来都是数一数二的需要注重与上官之间的关系,他这样顶撞于刘荨,以后的升迁之路怕是很难了。
不过在场的众人都没有笑他没有自知之明的意思,甚至刚才给他眼色的縻铜都觉得这个兄弟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
众人能看出来,刘荨肯定也知晓这个呼延离不是个不识时务的人,这算是发觉出一枚有情义的将领,算是通过了刘荨的及格线,以后这个呼延离能够一用,所以刘荨自然不能博了他的意。
“啪。”
刘荨眼睛眯了起来,用手大力拍了桌案,然后沉声道。
“呼延离,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当真要领这罚,吃吃苦才舒服?”
刘荨一般说这话的时候都是发横的预兆,呼延离也看了出来,心里面忽然感受到一股凉意,不由得他咽了咽口水,一阵紧张感也是袭来,只是他记得老爹说的话,要想有前程,必须抓住踏上一条不归的船,现在的他隐隐觉得自己已经半只脚踏上了船,所以他怎么会退缩呢。
“公主,将领犯了错自然要承担责任,所以这罚罪将得接着,不然罪将心里难安,以后公主也没有拿来约束将士的根本,郭啸将军是公主的家将,公主用公主的家法处置了,而罪将是大汉的将领,所以还请公主按军法处置吧!”
这个要求果然有趣,让刘荨紧绷的脸不由得有些装不下去,甚至有些想笑,毕竟这无异于在说我该打,所以请不要放过我。
所以刘荨也是无法,只能假装怒气一上来,然后问陈丰道。
“陈将军,副将在主将指挥失误指挥,没有起到劝诫之作用,反倒跟随其一起犯错,按军法该如何处置?”
哦豁,这一问便是把一部分事情推给了陈丰,不打算说话的陈丰猛然被刘荨点了将,只脸上有些无语,看了一眼脸上带着笑意的方贵,只暗暗叫苦。
无法,刘荨的问题他不得不回,所以还是回道。
“按我大汉律法,副将在战时有督主将决定之责,若是未起到职责,按后果评定,轻者杖二十到五十,重则便要将其官职革去,下狱待审。”
陈丰的话说的很慢,尽量让刘荨听清楚,以心中有个考量。
自然,刘荨听了陈丰说的,对呼延离的处置是有了自己计较了的。
“呼延离,你可听明白了,你觉得本公主该如何罚你?”
这招可以,不用刘荨自己说,只等呼延离自己决定,这样的话呼延离说轻了便有点不符合他自动请罪的品质,若是说重了,那指不定要坑自己。
呼延离此时自然是在反复试探刘荨的天平,虽然小有自己的见解,不过还是没有他老爹那般自信,所以到现在他觉得该收了,索性动了动脑子,然后严肃的道。
“罪将知晓,罪将未能尽责,所以理应革除军假司马之军职。”
军假司马这个职务是刘荨授予呼延离的,算是一部中的第二号人物。
这将军假司马革去了,有不少变动,便是将他踢回原职,做那军候,所以这个呼延离倒是有点心思的。
刘荨明白呼延离这人说有情有义是没有错的,但是多多少少有点随了他老爹呼延吉的意思,喜欢用这种招数来博上官的看重。
的确刚才这种情况已经把縻铜他们都给认同于他了,他们这般直汉自然看不出来呼延离是在以退为进,让刘荨觉得这人有担当。
能力,呼延离是有的,这不否认,而这招数刘荨并不太喜欢,既然他愿意来当这第二个试水的,刘荨便第二次以儆效尤也不错。
“好,呼延离,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当初我给了你老爹面子,录用你为军假司马,如今说来却也是个错误,既然你和郭啸这么臭味相投,那本公主便遂了你心愿,今日起,革除郭啸军司马之职,革除呼延离军假司马之职务,将呼延离拉下去给本公主杖五十,还有郭啸,给本公主拉回来,也先别医了,他副将都担责了,他怎么能轻松,被我打了一顿,就少些,杖三十,縻铜亲自给我打,若是轻了一点,我亲自给你们都吃棍子。”
半日之后,在军营医馆之中,两个将领趴着躺在铺盖上,臀部的疼痛让他两时不时露出疼意,而心里的苦,让他们脸上泛着说不出的苦涩。
当然,这两个人便是郭啸还有呼延离了。
只自觉的命苦的郭啸脸上泛着苦涩,然后看着呼延离道。
“兄弟,我端的是运气太差了,吃我家先生这一顿打,你也害我不浅,又让我挨了这三十杖,哎,你说你端的去惹先生干什么嘛,以后这进位的把戏还是少演了,我看先生肯定早就看出来了。”
一边的呼延离自然也是臀部痛的难以翻身,他本来也知道刘荨会动手,可没有想到这么狠,亲自督察,不过看到她嘴上流露出的淡淡笑意,呼延离便觉得自己的目的应该已经表达出来了。
“哎,兄弟,我便没有你的运气好,碰到了公主,有她照顾,只一路而来都有事情可做,连这次她教训你时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哪像我,在这凉州为一军候,本来有幸被公主提拔为军假司马了,本来我们阻击时立了战功,可惜之后便是又给还回去了,日后出路如何实在不明郎,方将军和陈将军以后都会跟着縻家哥哥,而滇冒还有良哲那两个兄弟都是跟着公主回去,所有人中,就是除了我会留在凉州,所以啊。。。”
呼延离说到这,只感觉自己在这凉州全然无知己一般,只对郭啸说这话,便是想如同其他人一样,效力于刘荨,这样才能发挥自己的价值。
果然郭啸是吃这一套的,只他安慰道。
“果然是好兄弟啊,这么想和我们走,其实我也很欢喜与你为搭档,若是能和我同回洛阳那便更好了,不过说实在的,要是我的话,只和先生说一声便好了,用不着这么弯弯绕的。”
听了郭啸这话,呼延离略附和的笑了笑,不过他心中所想却依旧苦涩,暗暗道。
“郭兄弟啊,想和你们去洛阳易如反掌,可难的是若没有公主像器重你们一般,那又有什么意义?”
郭啸和呼延离的事情告一段落,自然是许如按照预计的来当了和事老,最后让刘荨消了气,然后诸将领只说还是得让读书人来劝诫读书人,最后都各自散了去,最后只剩下两人时,都不由的各自发笑。
最后,对刘荨做法有自己看法的许如道。
“公主,你这杀鸡儆猴,抛砖引玉的做法会不会有点过了,你就不怕那两位兄弟对你心生嫌隙吗?”
嫌隙自然是会有的,不过时间不会太长,毕竟刘荨又不是说不给他们机会了。
“许先生多虑了,有些孩子呢打了之后才能够长记性,以后你给他一块肉吃他便会知道这肉的来历,每吃一块肉便会记起来一次,这样一来,哪里还有顾虑,不过也为了以防万一,这军法的事情也该拟一拟了,不然奖惩制度一直赶不上趟呢。”
许如一听刘荨这话倒是有那么一点恰当,不由得一笑,点点头。
“嗯,我明白了,这事情只要公主给我一些基本章程,我便照着大汉军法做一份附和公主需要的,还有,那个黑域的启动,我准备和公主回洛阳之后便开展了,所以军师这事情,公主还得找找人。”
许如倒是个领会能力比较快的,只接上了刘荨的话,不过他后面这一句却是想让刘荨把贾诩匡回去,看来,他也是看出来贾诩这年轻人的潜力了。
可惜,贾诩和刘荨的缘分还没有到,恐怕是当不得这个许如的职责了。
“有些人呢,和我是有天生的缘分,而有些人是有缘无分,所以这个军师之责,先生还是暂时别想撂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