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元年九月初,归程洛阳。
一只军容齐整,威风凛凛的军队此时正穿行于函谷关狭长的山道上,刘荨身着甲胄,坐在红狮子背上,手里牵着缰绳缓步骑行带领他们归洛阳。
“先生,此番大胜而归,往后大汉最能打的公主恐怕非你莫属了。”旁边的糜铜等将也是一副得意洋洋之像,或许这也是他们人生中最威风的时光。
刘荨听着手下兄弟的恭维,心里却不知为何提不起许多高兴,是故嘴边轻轻泛笑,最后答道:“是不是最能打的公主我不知道,最能闹的公主或许应该是我吧。”
时间终是过的快的,一眨眼功夫来往于帝国东西奔袭的旅程就这样结束,而属于刘荨的时代也正式来临。
有时候细细回想,刘荨都觉得自己所经历的事情都匪夷所思,因为她的眼睛无法看见,所以这一切是否都是真实的呢?
曾经的质疑,是从小时候一直相伴到如今的。
而今,有人再去问刘荨,你是否还会质疑,刘荨会十分斩钉截铁的说,我不质疑。
从小到大,从北境河套平原,到归家途中的种种事情,然后前往雒阳接受残失的关系,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必然。
已经发生过了。
自己整出的一场闹剧,或许正是闹剧罢,毕竟朝堂之上还在平衡宦官与世家的权衡,开疆拓土,辟土服远这种事情远远比不上眼下的兴盛。
刘荨却不一样,她得做,而且非做不可。
朝堂人眼中除了朝堂别无他物,耕种于田间的百姓除了温饱别无他想,守卫在边疆的戍边之人尽着眼前的职责,他们不知道仅仅百年之后,这个国家,这片大地也经历了百年动乱,即使战乱之后还会一统,但是无论魏人,蜀汉人,吴人,甚至于晋人都不知道,华夏会沉沦于五胡,这片大地有数百年不稳。
打了羌人,还有匈奴人,打了匈奴人,还有鲜卑人,乌桓人。
他们在和平时期可以依附汉人,可动乱的时候,他们却是最最致命的达摩利克之剑,悬在帝国边陲。
即使他们最终汉化进入中原,但是他们带来的战争确实真实的,刘荨得去,刘荨得打。
但愿他们的铁蹄能慢点,能迟点,能晚点,那就好。
永康元年九月上旬,平县长公主归雒阳,皇帝志携百官郊外相迎。
帝欲表功于此战勇士,以平县长公主为功绩最卓,百官半数却言女子私起干戈,有违国体,不利边民和睦,提议罢免长公主。
帝志怒而斥责百官,言朝堂之官不思安民而忠于弹劾,遇大功者而嫉妒,后宦官入间,言公主虽强却无晋升者,百官却陈出不穷,故帝乃以百金轻赏公主,而重其步卒,官者加两级,兵者赐钱计功。
永康三年三月,鲜卑纠匈奴人复犯边,以鲜卑王檀石槐之子和连为主,号十万压境,欲以公主为嫁乃和,百官复起言以平县长公主许之,帝怒,复驳斥百官,却以张焕为将领京军三万,携平县长公主及其八千平头军讨之。
六月,汉军大军大胜鲜卑联军于雁门关,平县长公主亲擒和连于阵前,送往雒阳,联军败而溃,平县长公主以功加两千户食邑。
七月,檀石槐许一万战马,十万牛羊以换和连。
永康六年,平县长公主荨数年间立功于北境,大长宗室脸,食邑万户无以加也,帝表平县长公主右迁九原郡,赐尊九原长公主,又下诏并云中,朔方,建
九原王国,以九原长公主为牧,开府建衙,督匈奴,鲜卑,乌桓。
九原长公主镇守期间,公主领兵马十万,击匈奴,迁十余万众往帝国南境,破鲜卑,深数千里,立碑龙城,檀石槐逃遁漠北会北匈奴,自此乌桓臣服,北境太平数年,即使有复叛者,皆为练兵之用。
自此十数年,西域三十六国臣服,乌孙回归,西域都护府乃复建。
后又有东有高句丽,沫人,三韩人叛乱,长公主率军镇压,破十万大军于国内城,南下半岛,立安东都护府。
永康二十三年,大汉帝国北疆定。
当在九原王国镇守多年,刘荨一身戎装的站立在大汉帝国边陲的长城远眺千里,即使她看不见,她还是习惯性的手搭凉棚去遮日光,然后整理一番一身甲胄,等满意之后才下城去,准备带上年迈的红狮子出塞逛一逛。
“公主,今日又去哪?”
又一个戎装在身的女将军牵着一匹红马自南而来,于长城下停住。
当长成的小花木兰已经独自领军,镇守一方关市,再次归来时却难得的给刘荨牵了一回马。
“木兰,云中关市情况如何?”刘荨从她手里借过红马,摸了摸。
“放心吧姐姐,有我花木兰一干北境巡狩者在,云中会一直很稳的。”
花木兰如今及其自信,在云中关市混得有声有色,北边的游牧民族无不惧怕,尤其是还有她的那些伙伴,诸如苏列,百里两兄弟,还有一个西边来得蓝眼白发男人,大概有股巡狩者的味道。
“吸吁。。。”
刘荨摸了摸红狮子的鼻子,翻身上了马鞍,满意的对木兰笑了笑,然后奔马出去,等出了塞门,几个长着大胡须的将军正信步而来,其中为首一个大汉喊道。
“公主,怎么这出去又不带上本将啊,可是嫌弃俺糜铜老了?”
糜铜从手里递上那杆熟悉的方天画戟,然后笑道。
在一旁的郭啸也是符合道:“是啊是啊,到哪都不带上我们,倒是袁胖子经常跟随,现在他孙子都出生了,你却放了他的假期,回洛阳了,就剩我们几个老家伙了,也怪寂寞的,跟你老人家征战那么多年,哎,却是怪了,公主你这么多年怎么不见老啊。”
郭啸还是多话,却不学学田虎,呼延离,林冒,王守,方贵,陈丰他们几个,也是有些忧心哦。
不过他的话却是很对,刘荨那么多年了,却依旧是当年的模样,也是奇怪。
刘荨此时不知道怎么的,也想起了曾经的种种,却是不想多说,只是道“好了,你们都是我大汉的肱骨,乘着还有力气,给我把那些小崽子们练起来,多让吕布,魏续,成冀他们几个去找找关羽,公孙瓒,张飞,他们练练,一群号称汉骨的人,到头来还要你们盯着。”
刘荨说着,总觉得自己身上的甲胄多余,随即也没有接那杆画戟,只是随手接了甲胄,然后露出那一件熟悉的蓝银色汉服。
从腰间拿出自己那把环首杖刀挥了挥,轻轻说一声“嗯,这样才适合我。”
说完,也不等几个老兄地反应过来,她已经策马从塞门而出,往塞外而去。
“轰隆隆。”
马蹄声起,溅起阵阵烟尘,红狮子虽然年迈还是如当年能跑,刘荨虽然已经不再年少,却依旧貌如当年。
北境,一人,一马,一手杖刀。
刘荨曾经说,汉时明月何时归?
而现在,刘荨应该说,大汉,谁许你一世长安?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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