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经营着一家网络科技公司，每天很早出门。
妈妈全职料理家务，没事做的时候，就待在自己房间。
褚础一度很好奇，妈妈在房间里干什么。
有一次，他透过没关严的门缝，看向屋内。
里面香烟缭绕，墙上还挂着画像，妈妈似乎有什么宗教信仰。
褚础多次问过，什么时候能去上学，爸爸说手续还没办完，会先请一位家教来辅导。
这天，爸爸出门没多久，门铃便响起。
妈妈开的门，很快把人带到褚础房间，叫褚础来认识一下。
正坐在地毯上，玩拼装玩具的褚础，忙戴上备好的善恶眼镜。
当他抬头看向门口时，连连后退，踢翻了刚拼好的一座大楼。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尽管面带笑容，但头上的两只黑色尖角，还是透出邪恶。
来的家教，正是那天追赶褚础的青年。
青年朝褚础伸出手，“你好褚础，我叫宋博，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老师了。”
……
当天晚上的饭桌上，褚础迫不及待地向爸爸提出请求。
“辞退宋老师？为什么？他教的不好吗？”爸爸放下筷子，盯着褚础问。
“嗯……就是……因为……”
“其实教的挺好的，我还在门口偷听来着。”
桌对面的妈妈插嘴，“今天这孩子，一点都不礼貌，宋老师和他握手也不睬人家。”
“是啊，我在网上面试他的时候，也觉得不错。”
爸爸说，“视频聊天时，看着有点面熟，后来他说了，我才想起，是上礼拜商场救了褚础的那人，我就定下是他了。”
见褚础不出声，爸爸又问：“到底什么原因？就是单纯的不喜欢他？”
褚础连连点头。
“这可不行啊。”
爸爸的脸色变严肃起来，“咱们请他来，是当你老师的，不是当你的玩伴。你说对不对？”
看来，不说实话是不行了。
褚础放下饭碗，加大声音说：“那天，就是因为他突然冲过来追我，我才发作哮喘的！”
夫妇俩的脸上，都显出惊讶，互看了一眼。
爸爸问：“那他为什么追你？”
褚础一下子被问住。
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宋博为什么会突然追自己。
只是为了吓唬自己吗？
褚础觉得不太可能，坏人做事的目的，都很明确。
如果爸爸再晚来几分钟，或许就能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他起身离开了座位，再次回到饭桌时，朝两人递出了那副白框黑腿的眼镜。
“我不想他来，因为他是坏人。戴上这副眼镜，就能分辨人的好坏。”
“褚础，这时候，不要跟爸爸妈妈开玩笑。”
“是真的！好人背后长着天使翅膀，坏人额头上有魔鬼尖角。不信，你们可以自己看。”
夫妇两人对视一眼。
爸爸拿起眼镜戴上了。
“你看看妈妈背后。”褚础说。
爸爸离桌走到妈妈边上，脸上很快露出惊愕表情。
他还试图伸手，在空气中触摸。
“真的有吗？给我也看看。”
妈妈摘下丈夫鼻梁上的眼镜，自己戴上说道，“你转过来，我看看。”
很快，妈妈哈哈笑出声，“哇，像真的一样！不过，褚础你怎么什么都没有？”
“我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还太小，还没分善恶。”
妈妈摘下眼镜，交还给褚础，笑着问：“所以说，爸爸妈妈都是好人吗？”
“对啊。爸爸妈妈当然都是好人。但宋老师是坏人！他的头上长着双角！”
爸爸笑了笑，问褚础：“这眼镜你是从哪来的？”
“呢……在福利院的时候捡到的。”大汉告诉过褚础，不要对人说起眼镜真实来历。
褚础决定，先不透露。
“你怎么看？”妈妈问爸爸。
褚础也一起看向爸爸，他知道，这次表态很重要。
“是副不错的魔术眼镜。”爸爸淡淡地说，“吃饭吧。”
即便拿出善恶眼镜，养父母依旧不信宋博是坏人。
褚础再没有别的办法说服他们，每周三次，和坏人面对面的噩梦仍在继续。
褚础上课时，不再戴眼镜。
没有恶魔双角的脸，看上去没那么邪恶，但在他心里，已给宋博盖上“坏人”印章，时刻保持警惕。
平常授课时，宋博倒没什么异常举动，只是他时常盯着褚础看，看得褚础不舒服。
“宋老师，我有一个问题。”在课本的掩饰下，褚础把书桌的抽屉，拉开一点缝隙。
“好啊，有问题尽管问。”
“在商场那次，你为什么突然追我？”
“啊？哦，那次啊……是因为你先跑了，我才追的。你一个小孩子，身边没有家长，怕你不安全。”
问题回答得滴水不漏。
褚础早就在心里列出了一二三四，继续问：“一开始，你是在外面楼下的，我们只是隔了玻璃窗远远看到，你怎么知道我身边没家长？”
这问题难住了宋博。
他张了张嘴，又把答案吞了下去：“你怎么尽问些和上课不相干的事？行了，我们看书吧。”
“宋老师！这个问题对我很重要！请你先回答我！”
“我说了先看书！”
宋博也有些恼火，他用力摆正桌上褚础的课本。
一拉之下，暴露出下面打开的抽屉。
宋博不由分说，把抽屉拉开。
褚础藏在里面的平板电脑，暴露无遗。
屏幕上，录音软件的界面，还是开启状态。
宋博瞪着褚础：“你给我录音？”
“我、我只是……”
褚础不擅长说谎，看到宋博咄咄逼人的目光，他从桌边跳开，准备逃走。
“给我站住！”
宋博一个箭步，伸手抓住褚础胳膊，将人留在门内。
褚础挣脱几下失败，两人僵持在门口。
“为什么你要录我音？你在怀疑我什么？”
“因为……因为你是坏人！”
“我是坏人？……你什么意思？”
“反正我知道你是坏人！我不喜欢你！不想让你在这里！”
闻言，宋博激动的脸色，发生变化，扬起的眉毛放了下来。
褚础的话，似乎对他打击很大。
他放开了褚础的胳膊，说：“没想到你这么讨厌我。既然这样，这课也不用上了，你自习吧。”
说完，他拿上包，自己开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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