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来了!”
就在罗平说丧气话时,今天下午,我在信号室的遭遇,从脑中蹦出。
“万天在下午来过信号室。”
“他先说我这么多天辛苦了,执意让我回去休息,由他来收发脉冲。我本来担心他不会弄,可他说自己曾经用过。”
“还说他负责的净水和发电工作,离开一会儿也没问题。我见他态度坚决,就去睡了一觉。”
话音刚落,头顶的灯,仿若呼应我一般灭掉。
经过几秒钟慌乱,我和罗平重新启动发电机,让灯重新亮起来。
“会不会是万天在你走之后,无意中收到英勇军发的信号,于是驾驶巴士和他们碰面?”
当我回到餐厅,邹怡向我发问。
我领着所有人,来到信号室。
坐在接收器前,我竭尽全力调整波段,可耳机里传来的,还是听过无数遍的电子音。
“之前,万天要我们不得擅自行动,他怎么可以独自去找英勇军?”再三确定没有其他脉冲出现后,罗平声音变了。
“他会带英勇军的人来救我们吧。”我用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宽慰他。
“如果真是如此,他也该留下信件。”
罗平脸上现出绝望之色,“他一定是确认过对方准确位置后,决定放手一搏,这也能解释,他为什么带走那么多东西。”
没人能反驳罗平的话。
“虽然又少一个人,但希望还在,生活还得继续。”
我拍拍手,学着万天的样子,向其他人加油鼓劲,“我相信,总有一天,英勇军能接收到脉冲,派人来救我们!”
万天消失后,我们每个人,必须同时负责好几个区域。
除开没有劳动力的罗小萌,大家休息时间被压缩。
不过,在大家的倾力付出下,避难所的运转并没受到影响。
这段时间,我学会了发电、净水、烹煮食物。
其他人也差不多,如果再多些时间,我想每个人都能独当一面。
可当下,避难所已被一股危险的气场笼罩。
这气场并非来自地面,而是滋生于内部涌动的暗流。
我能肯定,每个人心里都在打算盘。
但就算我意识到这一点,也无力改变,只能靠人与人互相需要形成的羁绊,将这气场平衡。
脆弱的平衡,在一个星期后被打破。
那时大家刚吃完午餐,我回到信号室,想要确认有没有新脉冲出现。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争吵,我冲出房间,发现是邹怡和罗平相对而立。
“冷静点!”
邹怡张开双臂,将高自己一个头的罗平挡住,“你们现在出去,就是送死。”
“留下来才会死!”
罗平粗鲁地推开邹怡,大步朝防护门走去。
“你干什么?”我顾不上邹怡,上前拉住罗平的肩膀。
“我要带李洁和小萌离开。”罗平甩开我的手,但也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留在这里,迟早是死,反正已经知道‘英勇军营地’在回龙山,到那里,我再放信号弹,他们不就能看到了吗?”
“你怎么过去?”
“开大巴。”
罗平说出一个让我瞠目结舌的答案,“万天消失那天,我只检查过别墅内外,没见着大巴,就以为它被开走了。可刚才,我上地面侦查周围情况时,发现大巴停在一条街之外的废楼后面。”
“万天在吗?”我连忙问道。
“上面没人。”
罗平用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盯着我,“更何况,就算真是万天开走大巴,他也早该死了。”
“你什么意思?”
我还没开口,从地上爬起来的邹怡问道。
“我想说,大巴并不是被万天开走的,而是有人为了让我们误以为万天离开,故意将车藏起来,”
罗平脸上再也不见往日的温和,“那个杀了万天,又挪动大巴的人,就在避难所里。”
罗平这话,宛如晴天霹雳,我和邹怡愣了好久,都没说出一个字。
等我回过神,发现李洁已经拖着几个包装结实的包裹,牵着罗小萌来到罗平身后。
“如……如果万天真是被人杀死,那也该有尸体嘛。”
沉默被邹怡打破,“可我们什么都没找到,你去地上有发现他的尸体吗?”
“没有。”
罗平态度坚定,“但杀他的人,既然能将大巴开到一条街外,自然也能将尸体扔到更远的地方。”
“不仅如此,秦文失踪时留的信,也很可疑。那时我们刚开始怀疑,吴俊和郑博飞为什么失踪,这封信就打消了所有人的疑虑。”
“更重要的,秦文身为厨子,平日不喜欢用电脑。咱们刚进来时,每天的菜谱,他都坚持用粉笔写墙上,为什么消失前,却要用电脑将信打出来?”
罗平沉下脸,“综合以上几点,我认为是咱们中间,有人杀掉了吴俊、郑博飞、秦文和万天,并将他们的死,伪装成失踪!”
“我、李洁和小萌是清白的。”
罗平后退一步,将李洁和罗小萌挡在身后,“杀人者,只能是你们。”
……
罗平是有名的“妻管严”,也是我们这帮好友中,思维最缜密的一位。
刚才的一席话,有理有据。
我偷瞄邹怡,发现她面色阴沉,欲言又止。
“罗平。”
见气氛愈发紧张,我赶紧站到中间,“现在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千万别冒险。杀人什么的,我想是你多虑了,咱们现阶段就该团结起来,等待……”
“我不认为自己多虑了。”
打认识起,罗平第一次打断我说话。
他从衣兜掏出一块连有细绳的奇怪物件,“这就是证据。”
“这是万天当特种兵时,就戴着的护身符。”罗平将物件挂在手中左右晃荡,我离得最近,注意到上面有几处暗色印记。
“我今天收东西时,无意中,在厨房门后发现了它。”
“那上面是血。”
见我盯着护身符不放,罗平朝我说,“万天戴着它出生入死,从不离身。现在上面不仅沾了血,还被丢在角落,这更能说明,万天已经遭遇不测。”
“所以,我必须带家人离开。”最后,罗平几乎咬着牙,说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