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明顿觉不妙,使劲浑身力气,想将军刀插·入任何物体中,借势挡住下滚的力道。
但速度太快,军刀根本没法找到着力点。
易天明飞了起来,不是因为怪物,而是身体滚出了岸边,底下就是湍急的河水。
这时,水中一根铁索倏然弹出,缠住易天明甩向一边。
易天明在地面上滚了好几圈,这才狼狈地停下来。
只见一个女人从水里跃出,缠绕在她手臂上的那条铁索,如蛇一般,闪电攻向怪物。
那怪物发出一阵嘶吼,竟像是见了瘟神,回头就跑。却被铁索死死缠住,拼命挣扎。
这女人全身披着黑色的铠甲,唯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它怕水,还愣着干吗?快来帮忙呀!”女人的声音格外好听。
易天明这才反应过来,跑过去和女人拽住铁链,一起往水里拉。
而易天明这才看清,这个怪物,原来是一条巨大的水蛭。
它的力量大得出奇,两个人根本拽不住,倒被它拽着跟放风筝似的,直往回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女人大喊一声:“抓住了。”
还未等易天明反应过来,女人另一条手臂上缠着的铁链,飞射而出,末端连着弯刀。
那把刀,直直奔向对岸,一下子没入对岸的一块巨石中。
这份力道,让易天明暗自咋舌。
“松手!”那个女人大叫一声,易天明忙松开手。
力道一松,那怪物飞也似地扎入林中,顷刻间,拉紧的铁索,将怪物猛地往空中抛去。
而那个女人顺势跃起,也抓住那根铁索,一人一怪,就这样噗通一声坠入水中。
易天明冲到河边,滔滔河水中,哪有女人的人影。
还没等易天明黯然多久,只见有个人影,正顺着铁索爬上对岸,正是那个女人。
易天明自己将肋骨接好,并用夹板固定住,疼得满头大汗,却愣是没吭声。
“你在军中呆过?”女人问。
易天明目露询问的眼神,“你怎么知道?”
女人说:“你刚才接骨的手法,是军中的。”
“好眼力,刚才那怪物为什么怕水?”易天明说。
女人回答:“因为那河水是咸的。倒是要感谢你,把这怪物引到河边。”
易天明摆摆手,表示不用谢。
“你为什么戴着面具?”
看着女人那张脸,被瘆人的鬼头面具,挡得严严实实,易天明不解地问。
“你好奇?”女人说。
易天明点点头。
女人把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扔到易天明面前。
“干吗?”易天明不解。
女人冷笑着说:“自杀啊!你死之前,我让你看一眼我长什么样子。”
……
“你死之前,我让你看一眼我长什么样子?这是在写我吗?”
女人不知从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她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洗干净,只留下一道新鲜的指甲划痕。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我就像是上学时代,被人偷看了日记本,一把合上笔记本电脑,转身挡住女人的视线。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作家呢?”女人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调侃。
女人不知从哪里翻出我的白衬衫穿着。
衬衫不够长,露出大片雪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炽烈的荷尔蒙味道。
我只感觉到口干舌燥:“别乱碰我的电脑。”
说着,绕开女人去倒水喝。
狼吞虎咽地喝了一杯凉水,水的味道略微有点怪,赶紧把最后一口吐掉。
女人笑着说:“那里被我下了药,你竟然还喝,傻不傻?”
我没睬她。
连打两个喷嚏,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还湿漉漉的,赶紧冲进卫生间。
喷头的热水,淋在身体上,暖洋洋的格外舒服。
但我却没往身上倒沐浴露,只是盯着手上,用一截白衬衫包扎,并打上的漂亮蝴蝶结发呆。
……
一小时前。
我作为,有着十年全职写作经验的资深三无大龄青年(无房、无车、无女朋友),因为付不起母亲的汤药费,而想到了自杀。
本来,网上有个征文比赛,第一名有八万的奖金,可离截止还有三天,依旧毫无灵感。
这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秋天的黎明前很冷,河水更冷,但我义无反顾地继续走向深处。
啊!
我忽然大叫一声,脚下一滑,竟然跌入水中,来了个透心凉。
呛了几口河水后,才挣扎着站起来。
这时,只见不远处的河面上漂来一个人,一动也不动。
死人了!
我忙退后几步,慌忙往口袋里摸去,可是全身上下摸遍,发现没带手机。
“救,救命啊,死,死人了!”我打着寒颤呼喊着,可是岸上哪有什么人影。
我连呼三四声无人回应,只得扭头往岸上走。
可就在这个时候,眼神的余光,看到水面上那个渐渐漂近的人,胳膊动了一下
这一动可不要紧,我被吓得够呛,哇哇大叫着,就向着岸上跑。
可是,我很快发现自己被什么东西拽住了腿,整个人,再次狠狠跌进河水里。
“救,救命!”我在水里一边挣扎,一边拼命蹬腿,要把那抓自己的东西甩开。
可是那个东西,却死死拽住不撒手。
我用力蹬了一下,忽的蹬了个空,好不容易站起的身体失去平衡,再度落入水中。
“哈哈哈哈哈。”有人在笑,还是个女人。
我从水中连滚带爬地跑上岸。
可是岸上并没有人,因为笑声是从水里传来的,他扭头看去。
那具尸体消失了。
水中站着一个女人,正笑得前俯后仰。
她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连衣裙,此刻紧紧贴在她的身上,里面的内衣若隐若现,但她却丝毫未觉。
“你是人?”我冻得瑟瑟发抖。
女人突然张牙舞爪地向我扑过来:“我是鬼!”
我没命地后退,脑袋撞到了树上,生疼。
女人指着我,笑得捧腹。
“你有病啊!”我大声骂了一句,气得起身就走。
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一闹,轻身的念头,一时间没了。
“喂,你这个人怎么说走就走,一点绅士风度都没。”
女人说着话,追了上来,“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自杀呢?你明明就很怕死,可偏偏还要装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好搞笑啊!”
我懒得理她,走得更快了。
女人不死心,直接冲上来挡在我面前,赌气地说:“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不让你走。”
我差点和她撞上,干脆往回走。
刚走没几步,只听那女人,惊天动地地喊了起来:“快来人啊,他侵犯我,还试图谋杀我。”
河道上,此时已经有了晨跑的人。
她这一喊,成功地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
该死。
我二话没说,拉起她就跑。
在昏暗的巷子里,我一把把她推倒在墙上,发泄似地吼着:“为什么好奇?我和你有关系吗?你就那么?”
“好,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他妈就是个垃圾,一事无成,只会啃老的垃圾,我妈都快被我逼死了。”
“我跳河,是因为垃圾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你满意了吗?”
说完,我重重一拳,打在女人身后的墙上,鲜血渗了出来。
“你干吗?”我突然大叫起来。
因为女人在撕我衬衣,一下子就扯下一大条。
“这是我妈买的。”我恼怒地说。
她像是没听到,拿起我渗血的手,小心翼翼地包扎起来。
我这才第一次打量起,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女人很好看,立体而精致的五官,仿佛一件精美的瓷器。
雪白的天鹅颈下,是深陷的锁骨,身材纤细而婀娜,是个堪称完美的女人。
但是,她两只手腕上的一圈勒痕,却大煞风景。
女人很快就包扎完毕,并在上面,打了一个很好看的蝴蝶结,宛若一只翩跹的蛱蝶。
“我好看吗?”女人冷笑着问。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
而下一秒,女人抬起手,狠狠就朝自己的脸上划去,光洁的脸蛋上,一下子见了红。
“你干吗!疯了吗?”
我死死抓住她的手,防止她再次划伤自己的脸。
“大清早漂浮在水上的大活人,你说有正常的吗?”
女人冷笑着说,“以后不许再说我好看!”
我被怼得说不出话来,干脆不去理她。
“带我回家,不然,我就把自己的脸抓花。”女人用命令的口气说。
我只得带着女人回家。
“这是人住的地方吗?简直是猪窝啊!”女人一进门,就掩住鼻子嫌弃道。
“我又没让你来!”
我抢先一步,把扔在沙发上还未洗的内库,抓在手里,掩在身后。
女人对此,嗤之以鼻:“藏什么藏,老娘又不是没看过。”
说着,她竟然毫不避讳地脱起了衣服。
“你,你,你干吗?”我尴尬大叫。
“放心,姐姐不会非礼你的。”她说着,径直走进了卫生间。
我发现,她光着的背脊上,到处都是伤痕,像一条条蠕动的丑陋蚯蚓。
正在我想问个究竟的时候,卫生间的门,砰得一声关上了。
我抬头望向卫生间门的方向,自己还是应该把这个谜一样的女人送回去,我不想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