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和尖叫声,陆续响起。
老年夫妻瑟缩在一起,“我们……我们跟着你们待下去,也是累赘,要不你们现在就、就杀了我吧……”
老奶奶声音颤抖,被这个场景吓到了。
贝瑶的母亲也不敢出去。
公文包父亲,和剩下的三对生死者,虽然也害怕,但还是惨着脸说:“我们和你们一起吧……要不,要不现在就把命给你们。”
岑忆惊悚:这不就意味着,要她和时清,亲手射杀他们吗?
时清盯着显示屏,仔细看了看这座商场的构造,摇了摇头:“不用,我带你们去一个隔绝区,你们就呆在那里不要出来,有什么要说的话,就好好说吧,十二个小时后,你们就真的永别。”
“还有隔绝区?”岑忆觉得,自己对这个游戏一无所知。
“没有。”
时清拉起岑忆的手,“我造一个出来,都跟我走。”
公文包父亲背起老爷爷。
腿脚灵便的其他队员,也自觉把老奶奶背起来。
时清和岑忆一前一后。
但是这13人的队伍,还是非常显眼的目标。
头顶上,噼里啪啦地炸出枪声,也有杀红了眼的人,从旁边举着匕首冲出来。
楼上靠时清的步枪,一楼靠岑忆的手枪,贝瑶没有一点准头,但也凑活够用。
进入一个没有人营业的超市,时清找到一个工具箱,“走,去工作间。”
每个商场都有工作间,但游客很难找到,尤其是像时清这样,不饶任何弯路,就找到了工作间。
让岑忆不禁怀疑:“你家是不是开商场的?”
时清撬掉一块半人高的铁板,里面露出复杂的线路,他伸手,“扳手,没有,是你老公比较聪明,我看了一眼一楼的商场分布图,猜出来的。”
猜出来这个游戏的意图,以及潜规则。
“……你那还真的是一眼。”
时清对着半面墙的线路板,倒腾了两个小时。
一开始,众人还想打下手,后来,两口子实在配合得天衣无缝。
还时不时打情骂俏两句,活脱脱一副工地偶像剧,他们不好误入,所幸盘着腿,侃大山了。
除了没有瓜子,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这里不会有人进来吗?”
“不想争前二十名的人,才会费心思,找个很难发现的地方躲起来,刚好,这些人现在全在这里。外面能活到现在的人,都是亡命之徒了,怎么会躲起来等待出局。”
“对,就咱们队画风清奇。”
“给我擦擦汗。”
一进工作间,温度陡然上升。
就好像空调对这里完全不起作用,可这明明是商场内部。
岑忆咽了咽口水,看着时清贴在背上的衬衫,汗珠沿着下巴,滴落在胸口。
怎么才发现这个人这么好看,这么性·感!
我高中瞎了吗?
她在身上擦了擦手,掏出纸巾,小心翼翼地擦了擦,下意识地又咽了咽口水。
“好看吗?”
“好、好看。”心怦怦直跳。
“帮我解开下扣子。”
“热。”
岑忆:我怀疑你在勾引我。
她给他解开两颗扣子,摸了摸他的锁骨。
时清呼吸一窒,觉得身体起了反应:完了,好像勾引过头了。
时清最后把两根线,粘合在一起,工作间冷气突然畅通,所有灯熄灭。
只留个一盏,足够照亮他们13个人的灯。
他把工具收起来,把岑忆拉进怀里,“好了,改造好了,我们先休息一会,等他们杀得差不多了,再出去。”
其他队员还在互诉衷肠。
毕竟这是最后的时间,要最大发挥嘴巴,除了吃的功能。
时清靠在墙上,一手揽着岑忆,“困吗?睡吧。”
岑忆从他怀里探出头来,亲了亲他的下巴,“你困吗?”
“我不困,我想看看你。”
我也没有多少时间了,只是我们不需要抓紧这最后的时间,解开误会,说出那些深藏在心里,至死才愿意说出的话。
这些年,我们无话不说,到了这最后的时刻,如果还有什么要说的,那就是——
“我爱你,忆忆,我爱你。”
他闭上眼藏住眼里的悲伤,低声在岑忆耳边一遍遍说。
“不和我说你爱我吗忆忆,我想听。”
“我、我爱你还不行啦我爱你!”
被突然表白得一愣一愣的岑忆,脸烧起来,紧紧攥住时清的衣角,“你怎么这么突然?”
他耸耸肩,“还不是贺昭昭说我太怂了。”
岑忆低着头,“哦,你是真的怂。”
“是啊,要是高中就在一起多好啊,又有了很多年的时光。”
岑忆在他面前坐好,抱臂看着他,“说吧,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不是我自恋,你眼里的那……”
岑忆咳了两下,“你眼里的那个深情,就好像、就好像我救了你的命一样的。”
其实她想说,就好像我是你的命一样的,但她不好意思说出口。
他怎么会那么喜欢她呢?她都没跟他说过话啊。
时清懒洋洋地靠在墙上,枕着头笑起来,“唔……你确实救过我的命。”
“?”
怎么可能?
她高中拿的剧本,明明是枯燥无聊学霸剧本。
现在告诉她,拿的其实是青春校园校霸剧本,关键她还一点也不知道,他不应该送一面锦旗提醒她吗?
“你记不记得,高一有一次晚上,你去陆霄家给他送饺子?”
“我经常去他们家给他送吃的啊,我们是邻居怎么了?”
“那次我在他家住,饺子我吃了。”
“所以呢?”
这跟救命有什关系?不应该说我的英勇事迹吗?
“所以你救了我的命啊,我没饿死。”
岑忆拍了下时清胸口,“你能不能认真点!”
时清委屈:“真救命了!那天我饿了一天了都,而且那天我一边洗澡,一边在里面听你叽叽喳喳的,简直像个永动机一样说话。”
“我洗完了澡,你都没发现,又接着说了两个小时,觉得特别好笑,跟说相声似的。我都笑趴在浴室里了。”
“我、我以为你是自己回卧室了嘛!陆霄他都是自己玩自己的游戏,我习惯了他不出声嘛。”
“我在浴室里,站着两个小时。”
时清像是想起了特别好笑的事,撑着额头笑起来,“我出来发现,你把饺子热了一遍,还帮我写了英语试卷。”
“陆霄他习惯叫我帮他写英语试卷,我就写了,省得他再来烦我,我又不知道是你的。”
“你还帮我改了物理试卷,我做对的,你都改错了,还在旁边写了详细注解,特别好笑。”
“你在笑我蠢吗?”岑忆不想聊了。
“别生气别生气,你是可爱嘛,我最喜欢你了。”
岑忆:我又好了。
“后来呢,我发现我们报了同一个跆拳道培训班,老师让你带了我一个月。每次你都特别急,教的过程中,一句废话也不说,教完就跑。”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害羞喜欢我,没想到,你只是急着去上补课班,再有来发现,你压根就不记得我。”
“原来我的小徒弟是你哇……那个时候我、我是热爱学习,一心只有只有学习的嘛……”
其实是因为,妈妈说考了年级第一,就给她放宽时间玩游戏。
“是吗?不是为了玩游戏吗?”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我跟你打了三年的跆拳道,两年的游戏,在游戏里给你表了三次白,都被你狠狠拒绝,只好送了一年棒棒糖。”
岑忆想起来,那个经常一起玩游戏的网友,唔……
拒绝得确实挺不留希望的。
她挠了挠头,“你就因为这些这么喜欢我吗?我都没有给过你回应。”
“因为是你,我喜欢你啊。”因为以后那些年的相处,我深爱你。
他们说了很多高中时候的事。
原来那些不曾注意到的细节,都是另一个人,对她没有机会说出口的爱意。
……
倒计时3小时。
……
时清看着怀里女孩的睡颜,把盖在她身上的外套拢了拢,抬手招了招贝瑶。
“学姐睡着了吗?”
贝瑶小心地从时清怀里接过岑忆,岑忆的身体,就慢慢倒向贝瑶。
“嗯。”
他单膝跪在岑忆旁边,给她戴上戒指,尺寸刚好。
轻轻吻了吻她的手指,便将她的手臂,放回外套里。
“学长……你、你哭了。”
时清摸了摸脸发现之间湿润,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要吵醒她。”
贝瑶用气声问:“你们真的没什么事吗?”
“没事,我只是舍不得她。”
贝瑶一梗,真是一分一秒都舍不得分开,这恋爱的酸臭味。
“那你快点回来就好了。”
“她醒了的话,让她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时清提起步枪,打开工作间的门,外面一片寂静,静得可怕。
“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枪拿在手里,有人伤她就开枪。”
贝瑶比了个ok的姿势。
大门重新关闭。
到了现在,活下来的人,都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这次的名额,比往常严峻很多,因为液晶大屏显示,在9个小时里,有13个人排位垫底。
但一直存在名单上,也就是说,他们一直没有被杀。
很明显是一个队伍。
其中十个人,没有猎杀一个人。
剩下的三个,也就时清和岑忆的人头数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