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像你这种无情无义的人。”罗秋容冷声道。
太子神色更显阴沉。“他不是?连自己亲生母亲都能丢弃的人,他不够无情?父皇多般疼爱于他,几乎是将他捧在掌心里呵护,可他是怎么回报父皇的?不是大吵就是大闹,还非得大张旗鼓的娶了你这个出身低贱的二嫁女,他还不够无义?那种人孤都不屑于提他!”
“难道你不是因为自卑吗?”罗秋容冷笑。
太子一怔,眼底的阴鸷更为惊人。“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根本不是不屑,你是嫉妒,你是自卑!”罗秋容大声道,“他生得比你好,又自小得太后和皇上的爱护,在皇宫里便是如鱼得水。出宫之后更是为所欲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娶谁就娶谁。哪像你,从小便被太子的身份圈禁着,被皇后压制着,做着自己厌恶的事,娶了不喜欢的女人还得日日宠着。你虽贵为太子,但何事顺心如意过?所以你嫉妒他,但就算嫉妒得发疯你又能如何?你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啪!
一个巴掌甩过来,打得罗秋容几乎半边脸都麻木了。
耳边一阵嗡嗡作响,眼前金星直冒,舌尖也尝到了一丝咸味,应当是嘴角被打破了。
罗秋容舔一舔,唇角又泛起一抹浅笑。“太子殿下您是恼羞成怒了吗?”
“你给我闭嘴!”太子一脸狂躁,抓起她的胳膊便往里拽去。“你真以为你嫁给那个贱种就了不起了?孤告诉你,孤才是太子!孤才是皇帝的亲儿子、日后的一国之君!孤想要你,就算你已经嫁给那个贱种了也一样能把你给要过来!孤可是太子!孤要是不能顺心如意,那世上还有那个人能顺心?能如意?笑话,简直就是笑话!”
嘴上说得气势汹汹,但脚下的步子早乱了。罗秋容被拽得踉跄几下,好容易才追上他的步子。
一旁侍奉的宫女太监们面面相觑,似是不知追还是不追。一个人小声叫道:“殿下……”
“滚!全都给我滚!”太子立马高喝。
一行人才转过身,便又听他喝道:“回来!”
他们又转回来,便听太子道:“都给我守着门口!别让任何人进来,今天孤一定要让这个女人臣服在孤身下!”
阴狠的语调,饶是自觉不相干的宫女太监们都不由一个哆嗦,赶紧便争先恐后的往外跑去。
罗秋容听到这话,心中也是一紧,便知这个人是真不打算放过自己了。
立马心一横,趁他不备,从发髻上拔下一根发簪,对准他的脖子便扎了上去。
岂料她身为女子,本身力气便不大,又因为惊恐,并未对准,因此簪子只是轻轻扎上他的脖子,便往下一划,并未扎入他脖子内,只是划出来一道长长的痕迹。
鲜血立马涌了出来,还有一阵刺痛传来,太子一声低吼,回头又一巴掌扇过去。
这次罗秋容早有准备躲过了,却也躲不过太子的暴怒。
“贱人!你和那个贱种果然都是一样的!全都找死!”双眼充血,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来,他的手几乎要将罗秋容的手腕给捏碎了,再用力将她往前一扔,罗秋容便踉跄几步,一个不稳摔倒在地。手里的簪子也因为拿不稳掉了开去。
太子紧随而至,两手掐上她的脖子,一叠声的怒骂汹涌而来——
“你个贱人!孤找你是瞧得上你!看你敢伤了孤?孤杀了你!然后再去杀了那个贱种!你敢伤了孤,孤要把你扒皮抽筋,剁成肉酱喂狗!你这个贱人,贱人!”
脖子被他掐得生疼,连气都喘不过来了。罗秋容眼前翻白,脑子里也渐渐变成空白一片。
龙域平!
侯爷!
你在哪里?你快来救我呀!我都快要被这个疯子给杀死了!
心中大叫着,然而救星迟迟未至,倒是太子疯狂的呼号塞满了双耳。
罗秋容拼命挣扎,却怎么都挣扎不过这个疯癫的男人。双手乱挥之际,又碰触到头上的花饰,她心中一喜,从来没有这么感激过朝廷对命妇着装的规定。
连忙颤抖着从头上又拔下一根步摇,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冲着前头就刺了过去。连刺几下,便听到太子大声痛呼:“贱人,你还敢伤孤?”
那双死死掐着她脖子的手可算是松开了,罗秋容连忙大口大口呼吸起来,从来没有觉得就连这空气都是这么的珍贵。
眼前的视线也渐渐恢复,对上的便又是太子狰狞的面孔。
原来她的步摇又戳中了他的鼻子和眼角,便让他脸上也鲜血淋漓,看起来分外可怖。
怎么就没戳瞎他呢?罗秋容暗自懊悔。
步摇也在纷争中被挥开了,她忙不迭又在头上一番搜索,又抓下来一根赤金凤钗:“你再过来,别怪我真不客气了!”
“客气?孤从没要过你的客气!”太子桀桀冷笑,竟然抓起旁边一只椅子便朝她这边砸了过来。
罗秋容吓得伸出胳膊去挡。还好这座废宫年久失修,里边的桌椅也都被腐蚀得差不多了,因此椅子扔过来,砸得倒是不疼,但是才一受力便四分五裂,落得到处都是,一股霉腐的味道也四散开来,呛得人分外难受。
罗秋容咳嗽了几声,便见太子又来到近跟前。不知是因为他过分激动的缘故还是怎的,他身上伤口的血涌得特别厉害,再加上那双阴鸷的眼,那因为狰狞而几乎看不出原型的五官,便仿佛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吓得罗秋容肝胆俱寒。
“你别过来!”眼泪不由自主的流淌出来,她死死瞪着这个男人,手里的凤钗抓得牢牢的。
“不过来,怎么和你成就好事?平杨侯夫人,你知不知道孤已经等这一天多久了?孤还等着让你男人来好好看看你是如何在孤身上承欢、欲仙欲死的呢!”太子笑意冰冷,一双手再次伸过来,罗秋容抓紧凤钗刺过去,却被他给反握住手腕。
手腕上再次遭受巨力,疼得她想要松开手。但是不行!
方才一番挣扎,头上的东西都掉的差不多了,她摸了半天才摸到这最后一根凤钗。要是这个再掉了,她就真的一点防身的东西都没有了!
罗秋容咬紧牙关,使劲吃奶的力气将凤钗握在手中。太子见状,更笑得阴森恐怖:“还想和孤死扛到底?好,孤就让你死得更惨点——嗷!”
正欲再加大力道,谁知罗秋容忽然脚下用力,正对他的裆部踢了过去。
一阵排山倒海般的痛意袭来,太子浑身的离去都为之一缩,连忙蜷起身体又叫又跳。
罗秋容却不敢松懈,连忙将手腕收回,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就往外跑。
然而太子又岂能放任她跑掉?
“来人啊!给孤抓住这个女人!抓住她!”
外头的宫女太监们听到里头的声响便知大事不好。现在又听到太子凄厉的惨叫,更是心慌意乱。只是,跟随太子这许久,他们对太子的秉性心知肚明——如果不听从这一位的,那么回头吃苦受累的必定是他们!
赶紧便跑回来,又将罗秋容的去路拦了个正着。把人给带回来,太子依然捂着下半身满脸痛苦。
这下,他盯着罗秋容的眼神里更是满满的雷霆雨露,仿佛恨不能把她给撕成碎片!
“把这个女人的衣服给我扒光了!一块布都不许留!快点!”
“是!”
一众宫女太监不敢耽搁,忙不迭便开始动手。
罗秋容连忙挣扎大叫,却是无能为力。
握紧了手上的金簪,她猛地往那些人身上一通猛扎。一群人被扎得哇哇大叫,便有几个缩回手。罗秋容趁机推开一个人,瞅准机会再次往外跑去。
“把她给孤抓回来!抓回来!抓不回来孤要了你们的命!”太子见状又是一通大吼大叫,浑身戾气毕现。
宫女太监们不敢耽搁,连忙又追了过去。
经此一番折腾,罗秋容早筋疲力竭。现在又跑,她只觉手软脚软,根本就使不上力气。但后头有一群人蜂拥而至,不跑也得跑,她咬紧牙关,拼命的朝前头半开的破门跑去,心里不住的呼唤着龙域平的名字。
为什么你还不来?你再不来,我就真的要死了!
手里的凤钗凉冰冰的,尖锐的一端刺入掌心,带来锥心的痛。
如果再被这些人抓住的话,她想,自己还不如直接捅脖子算了!
正想着,一只手已然从后头抓住了她的一头青丝。罗秋容心中一凉,抓紧凤钗便欲刺。
正在此时,一声怒吼凭空而起——
“你们找死!”
“阿平……”
听到这个声音,罗秋容脚下一软,眼泪忽的一下涌了出来。
还不待她倒下,一双有力的臂膀便揽上了她的腰,下一刻,她便靠上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阿容,你没事吧?”温柔的问话,叫她心痛如绞。罗秋容挥起拳头在他身上乱捶一阵,“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为什么?”
龙域平任她捶打着,双眼却看向了前头。
此时,太子也站直了身体,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来。
“原来是阿平来了?”脸上血迹并未擦去,他眼神冰冷,嘴角含着一抹狞笑,“正好,你的夫人拼命想勾引孤,孤正打算派人去找你来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