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青木看了看女儿,见她一脸的笑意,神情不像是在作假,心里不由得轻松了些许。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可是,我看你大伯很有信心呢。”
廖青木再孝顺,还是最向着自己小家的人。尤其是从秋菊酿酒以来,取得的收益如此明显。不仅一家人伙食都好了,就连穿得冬衣也比往年厚实了许多。若不是怕廖老婆子看出端倪,赵氏恐怕连外衣都得换了新的。
都说由奢入俭难,知道了好日子是什么样子,再回去过苦日子。廖青木也不乐意啊。
廖秋菊微微一笑,显得十分有信心。
廖青森他们学到的,不过是最普通的酿酒法子。听说为了节省成本,大房最后决定用高粱酿酒,买了不少高粱堆在家里的库房中。
且不说他是不是能酿得好,就看着镇上出售高粱酒和米酒的铺子众多,就知道这酒没什么特色。
人家那些酿酒的铺子都是祖传的手艺,几代人靠这手艺为生。廖青森一个半路出家的人,想一下子在这里面崭露头角,想想就觉得不可能。
这也是廖秋菊选择制作果酒的一个重要原因。做生意就是这样,一招鲜吃遍天。更可况,在这个年代,粮食酿酒本来就不被朝廷鼓励,再加上税收重,竞争激烈,实在难以出头,成本不低,收益却有限。
况且,看了半本破书就能酿出好酒,除非廖青森是天纵奇才,否则怎么可能。
就算是廖秋菊这手艺,在前世也是打磨了多年。除了在学校专门学习,还泡在酒厂熟悉各个步骤,一有机会,还跑去乡间拜师学艺。浪费了多少原料,挨了多少批评,才终于练成这点本事。
酿制高粱酒,从最初的煮制,到后面的发酵、蒸馏,每一步骤都是看着简单,做起来大有学问。搞不好可能会发霉,稍不留神,酿出来的酒味道就会不对。
就算廖青森运气好,前面没出什么岔子,可到了出酒的时候,尤其需要经验。火力既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一点不对,整罐酒的味道都会受影响,品质也会大打折扣。
这些东西都不是书上能写出来的,必须靠本人长年累月的联系,一点点悟,才能掌握那种感觉。
不是廖秋菊看不起这家子人,他们恐怕连自己的姥爷都不如,忙活半天,能入口的混酒都弄不出来,等着血本无归吧。
当然,这和她没关系了。什么叫自作自受,廖家人就是了。
第二天,廖秋菊先去了一趟余府,打算先把余雅婷应付过去再说。
进了内院,带路的小丫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倒是让秋菊知道不少余家最近发生的事情。
正如她所料,自己这么些日子没见过余雅婷,就是因为余老爷开始给她相看亲事,不允许女儿再到处乱跑了。还给她请了一个教礼仪的妈妈。
见了余雅婷,秋菊发现,一段日子不见,这余家小姐还真有长进。最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有了大家小姐的模样。
“廖家妹妹来了,快坐。”余雅婷显得十分热情,好像二人是闺蜜一般。
秋菊不敢掉以轻心,谁知道这小姐又有什么心思。
一旁的丫头上了茶,又摆上点心。秋菊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和余雅婷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自己酿酒的生意。
半晌,闲话说得差不多了。余雅婷轻咳一声,面露赧然,问道:“廖家妹妹,我听说,你和周家公子是熟识。”
秋菊心中冷哼,这不是问句,是陈述句。明摆的事,干嘛躲躲藏藏。
“对,是认识。以前还订过亲,不过周衡考中秀才后就看不上我了,现在退亲了。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秋菊没有一点隐瞒,坦坦荡荡地把事情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
余雅婷倒是愣住了,本以为自己得旁敲侧击才能得到的消息,对方居然毫不在意。
“这,你被退亲了,难道毫不在意?”
“强扭的瓜不甜,人家不愿意,我勉强嫁过去也不会幸福,何必呢。”秋菊看着对方目瞪口呆的样子,忍不住有些恶趣味似的快感。
“那,那周家公子的人可好?”余雅婷试探道。
秋菊看着余家小姐扭扭捏捏的样子,心下了然。这余雅婷看来是动心了,想来也是,周衡长得面容白净,长相也算俊俏,再加上一身的书卷气,挺招女孩子喜欢的。
可是,这余家小姐不是中意江腾嘛。怎么这么快就换了目标?
“这我就不了解了,本来这婚事也是父母之命,我和那周家公子并没有什么来往。他的人品好坏,小姐不如去问问余老爷。他阅人无数,应该比我的眼光更好。”廖秋菊撇清了自己和周衡的关系。
余雅婷松了口气,不是她多心,实在是廖秋菊长得太出色,在她认识的女孩子当中,还没有别秋菊更好看的呢。她实在是担心,这周衡虽然退了亲,却依然放不下对方。
廖秋菊的态度,倒让她放了几分心。得到了自己信息,余雅婷便没什么耐心了,脸上显出几分不耐。
秋菊观其脸色,急忙站起身告辞。出了小姐的院子,又让人领着去给老太太请安。余老太太正在佛堂礼佛,没有见她,让自己身边的大丫头带了个话。秋菊本来也不是非要见老太太不可,只是礼不可废。再怎么说,余老太太还是她的一个重要客户呢。
从余家告辞出来,廖秋菊心中放下了一件事情。明日便可以去郑家拜访了,她已经让表哥给郑家送了信。赵松阳会坐村里人的牛车,把两坛蜂蜜酒送到郑家,也算是她的年礼了。
正想着,秋菊面前出现一个人影,挡住了她的去路。是周衡。
很久没见到廖秋菊了,周衡几乎忘记了这姑娘有多美。白皙柔嫩的肌肤,黑漆漆的发,明亮的大眼睛,柔和的笑容,像盛开的桃花般,娇柔甜美。
根本不像是个出身乡下的农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