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门前有条狼狗把守着,我和张浩也不敢靠得太近,只能隔着大门朝里屋喊道,
“请问是孙强家吗?”
喊了好久,里面才走出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将那头大狼狗唤到了里屋,随后十分疑惑地对我说道,“你们找谁呀?”
望着出现在孙父家的女人,我又是一愣,随后客客气气地问道,“我们找孙强的父亲,想打听点关于他儿子的情况。”
“孙强不是早就死了吗?”
门内的女人也愣了一下,随后十分谨慎地看着我,问我什么身份,为什么要打听孙强的事情。
我还在思考怎么回复,张浩却绕过我,装腔作势地板着脸,说我们是警察,因为感觉当年的那件案子比较蹊跷,所以才刻意找孙父进行调查的。
一听说我们的警察,那女人神情放松了一些,又指向小镇的一个方向说,“他老爸在镇上开五金店,你们去店里找他吧。”
我点点头,见这女人穿着打扮略显时髦,虽然年纪大了点,长相却很媚,便在临走时又问了一句,“你是谁,怎么会在孙强家里?”
女人翻白眼说,“我是孙强的后妈,去年才嫁进来!”
这话让我感觉蹊跷,在返回镇上的途中,我对随行的张浩说道,“看到没有,自从孙强出事之后,他远在老家的父亲反倒过的越来越好了,不仅修了栋大宅子,还重新娶了媳妇,这里面一定有事。”
张浩眼珠一转,也很快咂摸过味来,笑嘻嘻地说,“儿子死了,老子却越来越富有,这里面肯定存在很多肮脏的py交易。”
虽然这小子的话很脏,但我却深以为然。
半小时后,我们重新返回镇子,又找到了孙父开的那家五金店,进门后,我就看见柜台里面坐着一个五十来岁,胡子拉碴的中年人,个子很矮,皮肤黝黑,仅看身段,就和降头师孙强有七八分相似,想来就是孙父了。
看见我,孙父还以为来了客人,立刻笑嘻嘻地起身招呼,问我们需要选点什么?
我说,“大叔,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在调查你儿子当年那场车祸的事,能不能跟我好好聊聊当时的情况?”
不出所料,我话刚说完,孙父的脸就黑了,眼神躲躲闪闪的,移开视线说,“案子不是早就结了吗,怎么还要调查,等会儿……你谁呀,你凭什么调查我儿子的案子?”
见他不合作,张浩立刻故技重施,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二十块钱般的假证,凑到孙父面前晃了晃,板正脸说,“我是警察,需要找你了解下情况,希望你配合。”
一听这话,孙父又有点慌了,眼珠子乱转,活像一只耗子,小声说,“可案子已经结了啊,这都两年过去了,你们怎么还……”
张浩一拍玻璃柜,大声说,“你以为结案了,警方就不可以重新启动调查程序吗?你儿子那件事很蹊跷,我们经过论证,怀疑这里面别有隐情,你老实点,最好别逼我们对你上铐子!”
乡里人,对于警察总是存在一种天然的畏惧,张浩故意把声音扬高,原本是为了诈一诈他,谁知还没等我们正式讯问,孙父就两腿一哆嗦,开始竹筒倒豆子,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他说孙强死的时候,自己也觉得事有蹊跷,于是就打算走进警局,好好查一查儿子的真实死因。
哪晓得,就在他进派出所的第二天,就有个开车奔驰车的大老板,亲自登门,给了孙父一大笔钱,让他消停点,别再去派出所闹了。
孙父本来还不想答应,可一看对方转账的数字,顿时就不再吭声了,尽管明知道儿子的死因可能不简单,可看在毛爷爷的份上,还是决定把案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心说果然,随后又逼问道,“那你儿子死后,尸体有没有被送进殡仪馆烧掉?你作为他的父亲,应该一直陪在尸体身边吧?”
谁知孙父又说,自从拿了那笔钱之后,他就再也没过问孙强的事,也是时隔很久,才收到殡仪馆打来的电话,通知他去认领骨灰盒,至于骨灰盒里装的,究竟是不是他儿子孙强的骨灰,因为没有亲眼见孙强进焚尸炉,所以也无法确定。
听到这话,我顿时就反应过味了。
这么看来,孙强当年的确没死,孙父拿到的骨灰盒,也多半是假的。
趁着张浩呵斥孙父的时候,我已经满腹心事地转身离开,重新坐回了车里,反复思索这件案子的细节。
不一会儿,张浩也骂骂咧咧上车,将车门使劲一关,嘴里抱怨道,“这特么究竟是什么老爸啊,亲儿子死了也不管,为了钱连亲情都出卖,太不是人了!”
我让张浩别这么冲动,赶紧发车带我回渝城。
路上,我正准备给温倩打个电话,将自己查出来的情况都讲述一遍,哪知温倩却率先来电,告诉了我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那位雷总同样中了降头,现在正半死不活地躺在医院的高级病房里,论天过日子呢。
我立刻意识到,这一定是出自于孙强的报复,当年那场车祸,百分之一百是这个雷建军策划的,如今孙强学成归来,除了要报复张雅之外,自然也不会落下这个奸夫。
想到这儿,我反倒笑了笑,对温倩说道,“这样吧,麻烦你出面,替我联系一下雷建军的家人,就说我可以治好他的降头,让他们在医院等着,我两小时后就到!”
温倩在电话里表示没问题,挂断手机,立刻给我发来了医院地址,我则让张浩跟着导航走,尽快把我带到雷进军住院的地方。
奔波了两个半小时,我们终于又返回了渝城,按照导航显示,把车停靠在了那家医院的停车场。
刚下车不久,温倩就从电梯里出现,快步迎向我说,“走吧,雷建军听说有人能治自己的病,都高兴坏了,还对我许诺,只要能够医好他,不管多少报酬都能给呢。”
我笑了笑,并不答话,跟随温倩一起走进了电梯。
雷建军住院的地方在18楼,像这种富商老板,通常都有独立的高档病房。
等我跟着温倩走下电梯后,迎面就看见了一个打扮得很时髦、但身体却异常臃肿的老女人,烫着蓬松的头发,穿着皮草,活像一头东北的老母熊,正双手抱胸站在病房门口,凶巴巴地打量我,
“听说,你能替老雷治病?”
“您是……”
我怔了一怔,温倩则拽了拽我的袖子,小声介绍道,“这位是雷太太,雷建军的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