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神医未闯出名头的时候,因挡了别家医馆的财路,没少被人上门踢馆。
可这一来就拍出一百两的方式,他只想说,当年他没钱的时候咋就没碰上呢。鹿衔从不跟钱过不去,收了钱便问道:“小姐身上哪里不舒服?”
“本小姐若是知道还用你看?”瓜尔佳惠敏一屁股坐在南星南月还未及搬走的椅子上,手往腕枕上一搭:“把脉吧,把不出毛病本小姐就把你这医馆砸了。”
南神医和鹿衔同时嘴角抽抽,不用把了,这姑娘八成脑子有病。
不过钱都送来了,这话就不好说了。大夫想从人身上找点毛病还不容易?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鹿衔本打算随便找点小毛病搪塞下,结果对着人家小姑娘上下一打量,还真叫她发现了大问题。她仔细辨别了下空气中传来的隐隐香味:“姑娘身上别的毛病没有,就是有点不利子嗣。”
瓜尔佳惠敏当即炸毛:“胡说八道,看本小姐不撕了你的嘴。”
鹿衔气定神闲地抓住她挥过来的巴掌,指着她的香囊道:“小姐身上的香囊里带着麝香冰片,便是将来怀上了,也保不住的。”
主仆二人登时脸色大变,那丫环战战兢兢道:“小姐,您身上的香囊都是芳姨娘备的,您已经带了一年了。”
瓜尔佳惠敏的表情从震惊到不可置信再到绝望愤怒,调色盘般变幻不定,最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还把腰间挂着的香囊扯下来丢了:“我,我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能这么对我?”
师徒俩:......
这抗击打能力也太弱了点儿吧?眼见那丫环也跟着泪如雨下,主仆俩大有水淹她这小小医馆的架势,她连忙开口:“才一年而已,好生调养很快就能养回来的。”
“真,真的?”瓜尔佳惠敏猛地抬头,泪水冲刷掉脸上的妆容,倒是意外的清秀。
“真的,别哭了,我帮你把个脉先。
鹿衔帮她切了脉,在主仆俩紧张兮兮的注视下开口:“还好,未伤及根本。就是女人调养起来甚是麻烦,要用到的药材价格也不低,你们得做好准备。”
她的荷包已经打开,就等着往里填银子了。
本以为能随便拍出一百两的冤大头肯定不会缺钱,哪知瓜尔佳惠敏却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得花多少钱啊?要是几万两的话我就只能变卖额娘留给我的嫁妆了。”
鹿衔梗了梗:“姑娘说笑了,几万两那是巨款了,有个小两千,保准把你身体养得棒棒的,三年抱俩绝不是问题。”
瓜尔佳惠敏这才破涕为笑。
要不怎么说京城人人傻钱多呢,瞧这小姑娘,一张口就能拿出几万两,啧啧......
不过瞧着她这单纯好骗的样儿,鹿衔收她两千两都觉得有点良心不安了,于是主动开口提点道:“你回家以后,从屋子到院子,所有带香味儿的东西都扔了吧,日后熏香也莫要用了,哦,带香味的花儿也别往屋里摆。”
“这,这么严重?”
鹿衔耐心解释:“给你香囊的人身边定然有调香高手,麝香混在其中若非行家根本闻不出来不说,这香味闻久了还能安神。”
丫环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夫人走了以后,我家小姐好长一段时间不能入睡。芳姨娘就是因为献了这香囊才让小姐对她另眼相看的,不然她哪能拿到管家权。可恨我家小姐因为感激对她诸多提携,她却......小姐,定不能便宜了她,回去就跟国公大人告状。”
“阿玛满心都是那个贱人,跟他说有什么用,我要告诉哥哥,让他给我作主。”
原来还是个有后妈就有后爹的故事,不过国公府出来的姑娘到底也没傻到底,主仆俩问清病情没再多留便匆匆走了,临走前还将瓜尔佳惠敏扔地上的香囊捡了回去。看来对于鹿衔说的话她们也不是照单全收。
南神医老神在在:“徒儿啊,你就不怕这到手的鸭子飞了吗?”
“放心吧师傅,旗人家的姑娘都是要选秀的,将来指婚的对像不是皇子也是宗室人家。一个不利子嗣的传言,能毁她一辈子,肯定不敢请太医,旁的大夫倒也不至于没这本事,但这种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的。”
“你倒是把底儿摸得够清,不过为师要没看错,这姑娘最开她是打算来找你麻烦的吧,你得罪她了?”
鹿衔无奈:“唉,跟弘晸见光了的后遗症,五姐原先提醒我时我还没在意,想不到还真有人觉得我配不上弘晸来找麻烦。”
南神医道:“徒儿啊,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可满大街都是。皇家既然这么麻烦,要不你还是考虑考虑换个夫婿吧。”
师娘挥着菜刀从厨房钻出来:“出的什么鬼主意?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你倒是给鹿鹿找个好的啊。自己找的全是些歪瓜劣枣,好不容易鹿鹿自己寻到靠谱的,你居然好意思让她换?这是能换的,信不信老娘把你给换了。”
南神医秒怂。
唉,当年梨花树下那个怯生生的小姑娘到底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