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装骑兵团大营,本阵大帐——
“等抵达潘德拉贡城下后,我们就先驻扎在这片树林里。”
罗恩最倚重的将领、翼装骑兵团的总指挥——汉斯指了指摆在面前桌上的大地图某处,然后接着说道。
“这片树林位于潘德拉贡的西北部的郊外,位置较隐蔽。方便我们隐藏。不容易被叛军发现。”
“让骑兵团的所有士兵、马匹在这片树林里恢复体力的同时,派出斥候侦察叛军的动向。”
“根据叛军的动向,再来决定该如何发动进攻、从哪发动进攻、从哪扇城门进入潘德拉贡。”
在阐述完自己的观点后,汉斯便站直身子,偏转过头看向身旁的罗恩,静待罗恩的回答与反应。
双手抱胸的罗恩,一面沉吟着,一面低头凝视着面前长桌上的地图。
在沉思了好一会后,罗恩才轻叹了口气:
“嗯,只能这么做了。”
罗恩对军事一窍不通,所以也挑不出汉斯刚才所说的这番迎敌战略哪里有毛病。
不过罗恩凭借着自己的直觉,还是敏锐地感觉出——汉斯刚才所提出的这个迎敌战略,的确是他们的最优选项。
虽然罗恩麾下的翼装骑兵团,是放眼全大陆,都鲜少有部队能与之抗衡的精锐部队,但规模还是太小了些。
仅有2000人规模的翼装骑兵团,面对有十数万人规模的叛军,除非有奇策相助,否则根本无法威胁到艾伦。
因此,必须得制定周密的迎敌战略。
抵达潘德拉贡城下后,先找一处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让全军将兵恢复体力的同时,派出斥候侦察叛军的动向,根据侦察到的叛军动向,来拟定更进一步的、更详细的行动计划——目前来看,汉斯所制订的这份迎敌战略最为稳重,也最为实用。
罗恩放下环抱在胸前的双手,抬起头,朝围在这张铺着地图的长桌旁的其余将官朗声问道:
“还没有人有新的想法?”
包括汉斯在内,翼装骑兵团一共有5名高级指挥官。
而这5名高级指挥官此时都齐聚于此。
罗恩移动着自己的目光,让目光从除了汉斯之外的另外4名将官的脸上一一划过。
然而,除了汉斯之外的其余将官,都不发一言。迟迟无人说出新的想法。
望着迟迟没有发声的众将官,罗恩在心中暗道着:
——看来,其他人也没有什么更好的点子了。
见没人发声,罗恩也不再干等下去。
“既然都没有新的想法,那我们目前就先以汉斯制订的这份迎敌战略为准吧!”
“是!”众将官朗声应和着。
然而,就在众将官朗声应和了一声后,汉斯突然轻叹了口气。
汉斯的这小动作,被罗恩敏锐地捕捉到了。
“怎么了,汉斯?”罗恩问道,“怎么叹起气来了?真不像你啊。”
“……公爵阁下。”汉斯在沉默了一会后,沉声道,“我只是在为我们的支援感到担忧而已。”
“叛军的总军力足足有十数万,是只有2000士兵的我们的数十倍。”
“在抵达潘德拉贡城下后,即便我们选择叛军防御力量最薄弱的地方发动进攻,我们要面对的敌军,应该也有2万以上。”
“只有2000军力的我们,真的有办法有效地支援被十数万大军重重包围的潘德拉贡吗——一想到这个问题,我就忍不住发出叹息。”
汉斯的这个问题,让整座大帐的气氛都变得沉重了起来,在众人身旁流动的东西,仿佛已不是空气,而是水。
受到汉斯刚才的那番话,以及周围气氛的影响,包括罗恩在内的所有人,都神色一变,脸上布满凝重之色。
只有2000军力的我们,真的有办法有效地支援被十数万叛军围攻的潘德拉贡吗——这个问题,自罗恩决定不惜一切代价驰援潘德拉贡后,就一直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但对这个问题,一直抱持着逃避的态度。
因为一旦去细思这个问题,恐惧与担忧便会像湿了水的毛巾一样,紧紧地包裹着他。
因此,罗恩一直都有意地逃避这个问题,不去细想这个问题。
但罗恩也知道——一昧地逃避这个问题并没有用。
同时,罗恩也知道——被这个问题所困扰、为这个问题感到担忧的人,绝对不止他一个。
透过汉斯刚才的那一番话,以及现在其余将官脸上的神情,便可知晓以汉斯为首的指挥官们,都和罗恩一样,对这个问题感到十分忧虑、惶恐。
在沉默了好一会后,罗恩才轻声道:
“汉斯,正如你刚才所说的那样,就以我们目前的这点兵力,能否有效地支援潘德拉贡,实在是一个问题。”
“但是——”
说到这,罗恩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语调变得高昂。
“不论敌我两军的战力相差有多么悬殊,我们都不能退缩!”
“这事关潘德拉贡、事关布列颠尼雅帝国的存亡。”
“别说是十几万叛军了,就算我们要面对百万敌军,我们也要打!”
“你们以后都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会影响到全军的斗志和士气的。”
罗恩的这番话,虽然从表面上来看,是说给汉斯他们听的。
但其实——这番话在说给汉斯他们听的同时,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罗恩的这番话,似乎也起到了些作用。
在罗恩的话音落下后,汉斯等人脸上的凝重神色也舒缓了些,而汉斯也朝罗恩低头致歉,表示自己之后会注意言行,不会再说这样没志气的话了。
见自己刚才的发言,起到了些许积极的作用,罗恩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带着满意之色的微笑。
这抹微笑刚从罗恩的脸上浮现,帐外便突然响起了侍卫的通报声:
“公爵阁下!有传令兵请求入内!”
“传令兵?”罗恩扬了扬眉,眉宇间出现疑惑的阴影,“让他进来。”
“是!”
一名传令兵打扮的士兵,撩开军帐的帷幕,走入了帐内。
在入帐外,这名脸上满是焦急之色的传令兵便火急火燎地高声道:
“公爵阁下!营外出现了一支奇怪的使节团,他们请求入营与您会面!”
“使节团?!”罗恩的音调和音量因震惊而失控。
不仅仅是罗恩,帐内包括汉斯在内的其他人,都纷纷面露震惊之色。
——在这样的地方,为什么会出现一支指名要见我的使节团?!
罗恩一面在心中这般低吼着,一面急声追问道:
“这使节团从哪来的?!”
“他、他们……”因为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连自己都会感到匪夷所思,所以这名传令兵变得结结巴巴了起来。
迟迟无法蹦出一道完整语句的这名传令兵,让罗恩感到有些不耐烦。
“快点说!”罗恩气急败坏地道,“再不快点说,我就赏你一个‘晒刑’!”
听到‘晒刑’这个词汇后,这名传令兵的身子因恐惧而抖索了两下,原本迟钝的舌头,此时也终于变得像以往那样灵活。
在舌头变灵活后,这名传令兵便轻吸了口气,随后用洪亮的嗓音,清晰地说道:
“他们自称是米迦勒骑士团的使节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