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临给出的席子是基础款,规定尺寸是单人席,但一晚上的时间还是编不完的,要从早到晚弄一天才能编出来,蔑匠一家倒是走得挺放心,反正现在只有他们一家人在,不怕有外人趁他们睡觉偷他们的劳动成果。
跟流民住的帐篷隔了一段距离的照临的帐篷里,祁可跟昨天一样,熟门熟路地现身出来,先把水囊收进灵境让副管家换上灵湖水,接着两人交换了今天值得一提的新闻消息。
工场那边太平无事,平平静静地有点枯燥乏味,也就祁可宅得住,有各种打发时间的事做,照临这边就热闹了,她把下午那一段剪辑出来给祁可看,连发弩的箭雨看得很爽,但随后流民吃人这件事就让祁可立刻沉了脸色。
“这种事原本就是历史和政治书上寥寥几句,现在眼前就有吃过人肉的人。”
“去年你一路南下也没见过?”
“去年我一路昼伏夜出,就算有我也没看见。”祁可脑海中浮现起当时的路况,喉头一阵干涩,抿了抿嘴,“白骨、巨人观、正在**的发绿的尸体倒是见了不少。”
“你知道的,这种事我们阻止不了,要让人在饥荒年不吃人,唯一办法就是保证粮食供应。”
“我没想阻止啊,我就是感慨一下,课本上简简单单几句话,现在真实地出现在眼前了,精神冲击有点大。”祁可振振有词。
“好吧。”照临一副不相信你但也不会戳穿你的表情。
祁可直接回个鬼脸。
两人玩笑了一会儿,有了今天一天将士们的食物消耗量的观察,祁可从千荷境里留了更多食物出来,各种各样的蛋和豆类,因为可以通过二次加工改变味道,蛋做蒸蛋或者蛋花汤,豆子做豆沙包包子,总之就是可以换个吃法,一人来一勺,叫人尝不出来食材高级与否。
后半夜,女仆们在充当厨房的草棚底下准备磨豆浆,还没动手,就看到来了几个伙头兵帮忙,忙活到天亮,磨好的豆浆和豆渣全部搬走,与他们大厨房里用本地豆子磨的豆浆混在一起煮开供应全营地的将士,作为交换,给照临送来了一部分豆浆和豆渣让招来的流民有东西吃。
于是,蔑匠一家四口人的早饭跟昨天一样,活还没干,又欠了一笔七十张席子的债,一天两顿饭,每天睁开眼就是一百四十张席子,想想都让人焦虑。
照临会让他们一天天欠得更多,因为等饥饿许久的肠胃恢复过来后,食物会多给一些,吃得越多,欠的债就越多,不可能控制不吃的,就跟挨饿减肥一样,饿得越凶,反弹越厉害,根本管不住嘴巴,想还清债就得拼命干,这样就没心思想别的了,反过来说,如果还有人有心思搞七捻八,那正好顺势追究下去细查一下。
蔑匠一家在冷硬的地上睡了一夜,并不舒服,冷醒了几次,但比起睡在野外来说还是好多了,吃过热乎乎的早饭后,走进干活的帐篷准备加紧干活,争取今天能完成两张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