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庭皱了皱眉,而后眼神微敛:
“灼灼不会轻易见你。”
撂下这句话,阮清庭便悠然自得的品起茶,不去看宣鹤窗的神色。
宣鹤窗静默片刻,离开了。
阮清庭抬头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叹息。
尽管知道阮柠不会见他,宣鹤窗还是去了华乐宫,却连门槛都没有踏进。
进不去,他便站在宫门口等。
神色淡然,从容不迫。
虞美人偷偷往外看了好几眼,又看阮柠悠闲自在的趴着看话本,完全没有理会宣鹤窗的意思,她忍不住开口:
“女君,就让宣殿下这样站在外面似乎…”
她轻哼一声,看也不看虞美人:
“他爱站便让他站着呗,人家殿下要在我宫门口乘凉,我还能赶走人家不成。”
虞美人看了看宫门口的方向,又看见阮柠漫不经心的翻着话本,不由得走到阮柠身旁:
“女君,外面日头这样大,不如我给殿下送把伞?”
闻言,她将视线从话本移开,转而看向虞美人,黑白分明的眸中噙着笑意:
“热了他走便是,你去凑什么热闹?”
说完,她再次低头看话本,手拿起扇子扇了起来。
天确实有些热。
拿着扇子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她轻咳几声,不太自然的说:
“送伞去吧。”
“嗯?”
阮柠的声音很小,有些模糊,虞美人没听清。
她又咳了一下,偏过头,脸色尴尬的加大音量:
“我说,你送伞去罢。”
虞美人愣怔了一下,接着很快的拿了伞,快步走出宫,将伞递给宣鹤窗:
“殿下,太阳这般大,挡挡太阳吧。”
他瞥了一眼面前的伞,心情很好的笑了,不过却没有接,而是语气轻快的拒绝了:
“无妨。”
知道虞美人无功而返,阮柠不太开心的合上手里的话本,坐起身,语气不太好地说:
“他爱晒便让他晒着吧。”
说着,她走到床边躺了上去:
“我睡个午觉,你们不许让他进来。”
这天是真的热的厉害,寝殿里放了冰块,还闷着一股子恼人的暑气。
虞美人见小公主皱着眉睡不安稳,差了一个小丫头到床头扇扇子,自己又去殿口见了宣鹤窗:
“我家女君正在小憩,今日是不会见殿下了,殿下请回吧。”
宣鹤窗看着前方,目光像是要透过重重屏障一样落在阮柠的身上,他嗓音清凉:
“无妨。”
见他态度坚定,虞美人摇摇头,回去了。
太阳渐渐下山,暑气也散去了,阮柠慢慢睁眼,睡眼惺忪地问:
“宣鹤窗回了吗?”
虞美人上前帮她整理衣服:
“还未,一直守着呢。”
“啧,”
她轻啧一声,道:
“看他能守到几时。”
这一天宣鹤窗直到夜幕降临,华乐宫内熄了灯才回去。
之后,他每天天不亮就等在华乐宫门口,一直守到熄灯离去。
听闻宫人说,宣鹤窗殿下回去时,腿都是僵硬的,路上走着有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虞美人瞧着消瘦了不少的少年,又看小公主面上不在乎,眼中却是满是纠结犹豫,开口劝道:
“女君,殿下连着七日守在咱们门外,人都憔悴了。婢子方才瞧他面色苍白,像是要昏倒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中了暑。不如将殿下请到宫里,歇息歇息?”
阮柠确实担心他的身体,有人给了梯子,她自然不会拒绝,佯装淡定的点了头。
殿门外听见这个消息的宣鹤窗缓慢的勾起嘴角,眼眸清亮,像是盛载了满世的欢喜。
“灼灼。”
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摆了半天姿势的阮柠心头一热,她死死盯着手里的话本,轻轻应了一声:
“嗯。”
宣鹤窗缓慢而坚定的走到她面前,垂着的手动了一下,而后轻轻放在她的头上:
“灼灼,是我错了,对不起。”
她抬手拿开他的手,终于抬头看他,声音淡淡的:
“宣鹤窗,你,何错之有?嗯?”
抽出她手中的话本,他握住她的手,眼眸温柔如水:
“灼灼,我不该瞒你的。当时事出紧急,我不得已——”
“是事出紧急还有早有预谋,你心里有数。”
在知道宣疏是假死后,她就发觉有很多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都串上了。
“你早就做好决定了,不是吗?”
“不是的,不是的,灼灼。母后是让我用这个法子回南越,但是我一直都没有想好要不要这样做。我是最后收到母后遇险的消息,才决定的。”
他看着她冷淡的面容,有些慌乱:
“况且南越形势不明,我不能让你为我犯险,所以我想先解决南越的麻烦,再光明正大的娶你。”
她看着他着急解释的模样,一时之间有些晃神,她印象中的宣疏从来是镇定淡然的,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他慌张的样子。
这有些不像他了。
“那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害的我以为你真死了。”
阮柠的语气柔和些了,宣鹤窗便一鼓作气,将她搂在怀里:
“灼灼,这事是我对不住你。我若告诉你,只怕你不舍我一人回去。”
“灼灼,不气了好吗?”
阮柠推开了他,心中的气消的差不多了,但是并没有轻易松口:
“看你表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