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寂静无声,但每个人的心情都不平静,有人更目光如炬。
而后中年皇帝的声音继续下去:这场天下大选将历时三年,把各位王朝的精英培养成能独当一面人物,三年后我将以另一个标准审视诸位,若那时你们依然能被我视作精英,加官进爵,实权军职都是你们应得的奖励。当然,朝廷不会强迫你们当官,想继续过平静生活仍然可以。
此言一出,台下哗然。
读书人十年寒窗,笔刀,墨枪,白宣纸,万千书生艰辛科考也才仅有寥寥几人金榜题名。
士卒历百战而不死,目睹一个个兄弟,一位位同袍埋骨沙场,战功卓著方可成将,可谓一将成而万骨枯!
功名利禄,天下千万人俱往矣。
很多人需要半辈子打拼却还不一定能成之事,而今天聚集在此的两百八十人也许只要三年便能获得。即便仍需要一场历时三年的竞争,但也一定要比那千万人的竞争要容易的太多。
“争名逐利没有错,不过要记得前提是你们需要有被认可的能力。这些话你们应该都明白,我不在多做重复,那么天下大选将从明天正式开始,有没有想要改变主意的, 现在讲还来得及。”
三年历练,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人心中还是犹豫的,不过这座山顶一直沉默着,皇帝安静等了他们一分钟,仍然无人作声。他终于面露笑容,道:“我来宣布规则……”
中年的皇帝向所有人讲明三年边境历练之前为期一月的孤岛生存游戏规则。
王朝动海岸线中部有座天海城,天海城向东百里的海上有四座孤立岛屿,两百八十人将在岛屿上进行为期一旬的生存游戏,游戏中所获得的成绩决定着参与者未来三年在边境军中的地位。
以春夏秋冬四园入住人员的区别将四园内的参与者分别投放到四座岛上,然后游戏将正式开始。
每一座岛上都会有一个或几个地方,隐藏的很好,或者不容易到达。在这些地方藏着七十块无差别令牌,游戏前一阶段的任务就是搜寻基地,并拿到令牌。
在令牌入手前的任何时间不允许参与者之间互相攻击,所以令牌意味着主动攻击的权力,也是淘汰对手的必要条件。每座岛上坚持到最后的五名幸存者将会是各园的赢家。
有令牌者对无令牌者,以制服对手为淘汰标准,而无令牌者绝不能进行反击,只能被动逃跑,如若反击直接淘汰。
有令牌者相互之间以夺得对方的令牌为淘汰标准。
整场生存游戏以切磋技艺,促进提升为目的,把控好出手力度,可致伤对手,不可致残,致死。违犯此条规则者哪怕成绩再好也要承担严重处罚。
孤岛生存游戏规则的执行由各个岛屿的守岛人负责,守岛人由皇帝陛下直接任命。
各园五名幸存者作为最终赢家,最后要在守岛人的主持之下进行一场乱斗厮杀,分出一正四副作为建成部队编制后的五名领导者。
如此安排还有一点好处,就是能够杜绝浑水摸鱼的可能,最后的五个人只能是战斗到最后的五个人,而绝不可能躲起来坚持到最后。
“好的,游戏规则就是这些,你们各自岛屿的守岛人从今天开始到生存游戏结束都会是你们的直接负责人,待会儿他们会与各位见面,还有不明白的还以稍后再问,现在各位可以回到各自的住处着手准备了。”
人群中有出太安城豪门的年轻人,深知皇家礼仪,这些人带头躬身,道了声恭送陛下,待皇帝离去这些来自天下各处的年轻人才如潮水般退去。
回到冬园,云涛看到一个老熟人早在那里等候了,正是太安城内城北门大统领,张雨莲的父亲,张皓。
张皓第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女儿,再随后注意到女儿身边的几个人都不陌生,又三皇子樊煋,有那一日他亲自出手试探的一男一女,还有个安安静静跟在女儿深厚的李明德。
他和他们视线相交,微笑致意,顿时走在双方中间的几个人一阵兴奋,都以为这位守岛大人对自己印象不错,且纷纷微笑还礼。
冬园天下大选的守岛人竟然是张皓,确实是很让人意外,樊煋和张雨莲不约而同露出诡计得逞的笑容。
见面结束后各园的守岛人都没有离去,而是留在了园内,第二天一早将与园内人们一同前往各自的岛屿。
夜色浓重,无声无息之间,冬园内两个身影一起向守岛人的屋子走去。但结果是令人失望的,不论这两人如何叩门都无人回应,若是再大一点动静恐怕就要引起外人注意,等了一会儿,这两人终于死心,悄悄退走。
“雨莲,看来这次需要认真对待了,以我跟张叔叔的交情,他居然不肯搭理我。”
“放心吧,我们两个人联手想要坚持到最后还是很简单的。”
这一男一女正是青梅竹马的樊煋和张雨莲,两人本想来找这位本门大统领开个后门,事先了解一下岛上情况,最好是能把藏着令牌的地方也给问出来,谁知道半夜到这儿来吃了个闭门羹。
樊煋略微沉思片刻,忽然扭头对张雨莲道:“我们两人联手怕还略有不足,带上李明德吧,他耳聪目明,能发挥很大作用。”
张雨莲理解他的用意,点点头。在他们走后,还有人悄悄来找过张皓,但无一例外都是无功而返。
第二日,辰时未过,太阳还未升起,大部分都已整理好行装,早早在园中等候。直到第一缕阳光投在山顶的六柱亭上时,张皓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只有简单一句话:“出发,目标天海城。”
不到午时,冬园众人已全部抵达天海城码头,在第一人到达时,发现张皓已经在此等候了。
等人聚齐,张皓才又讲了点事情:“我们的岛屿在正东方向一百五十海里左右,是最远也最凶险的一座岛,岛四周遍布暗礁,登岛不易,诸位可要多加小心。还有,冬园不提供渡海工具,各位从现在开始就要自食其力了,话不多说,我先行一步,在岛上等你们。”
说罢,张皓已独自踏上小舟,船虽小,但在张皓的脚下却出奇的快,眨眼之间就以消失在海平面之上,只留下这帮人面面相觑。
有人后知后觉,激烈的竞争从这一刻就已经开始了,先行一步可能就意味着先一步登岛,而这也意味着巨大的优势。
有人望着生平第一次见到的汪洋大海,有些不知所措,腹诽道:“这让人怎么办,一百五十海里,游过去吗?”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看到人群里挤出一个衣着华丽持三叉戟的人,朗笑一声,鱼跃入海,消失不见。
穿着不俗,还拿着三叉戟,这个人就只能是来自西沙城的敖北冥了。在众人视线之外的某处水域,敖北冥渐渐浮出水面,此时的他神情自若站在水中,除了脚身体其它地方都在水上。而在他面前不远的地方有只巨大的青灰色背鳍正飞速破水前进,那是令天海城许多出海人都闻风丧胆的大白鲨
敖北冥手中握着那杆改变命运的三叉戟,他那擎戟之姿与发现三叉戟时沉船遗迹中的石像如出一辙。
又有人笑着调侃道:“老兄,这个世界上有种能渡海的东西叫船。”
说话这人气度不凡,走进码头,与一位渔民打着商量,还时不时拍拍腰上挂着的鼓囊钱袋,看这样子是要买船渡海。
于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纷纷效仿,不惜花重金购船,使得许多渔民大捞一笔。不是很富裕的三三两两结合在一起,一起出钱,一起乘船。
穷人家的孩子,那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樊煋,张雨莲花了几百两银钱买了条大船,带着李明德,先行一步离开码头。走时,樊煋还向云涛玉姬两人挥了挥手,笑道:“咱们对杀一次,看谁能坚持到最后,正官的位置非我莫属。”
云涛一脸无奈:“这家伙,这么认真干嘛,我都没想过与他争夺。”
反观玉姬,竟然是一种很少见的饶有兴致的表情:“这游戏还蛮有意思,走吧,打起来的时候看他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云涛为樊煋默哀。“经常活动一下手脚还是挺好的,就趁这次吧。”
说罢,云涛抓起两团雪,迅速压实成雪球,悄悄注入一点虚空极寒之冰元素,雪球上有丝丝缕缕冷雾垂下。
云涛随手将两个雪球丢入海中,只见两团雪非但不融,反而迅速冻结一片海水,造就两块直径丈余的浮冰,云涛玉姬各自脚踩一块浮冰,渡海向东而去。
草原上来的耶律白莲没有水上的特殊能力,只能老实找渔民买船,但就那点身家也全在身上了,全部拿出来也只够买半条船,还是一只两人乘坐都显得拥挤的小船,他与老渔夫讨价还价了许久也没能砍下多少价来。
“耶律公子,我身上银钱也所剩不多,不如你我两人凑在一起买了这条小船如何?”
有个让耶律白莲心跳加速的声音想响起,他一扭头,果然看到那个令自己印象深刻的银色长发女子:吕菲鸯。
耶律白莲只觉得脸上火热,不太自然道:“能与吕姑娘同乘一船,白莲荣幸之至。”
两人共同乘坐这艘小船过海。船上空间狭小,两人坐的很近。待小船离码头远了,吕菲鸯问了个耶律白莲难以作答的问题:“耶律公子,我有些奇怪,为何你同我讲话,每次都会脸红?”
吕菲鸯没有得到答案,但没有因此坏了心情,相反她每次看到这个比自己高了一头的大男孩在自己面前脸红还会有中难以言传的好心情。
渡海的时间很长,整整三个时辰这一男一女都没再说过一句话。吕菲鸯在看海上风光,耶律白莲卖力划船的同时一直在思考那个问题,直到登岛上岸时他才小声说了句:因为我觉得你很漂亮,尤其是头发。
这次轮到吕菲鸯双颊绯红,沉默无声,没有扭头去看他,怕被看到丑态,不过隐有畅快心意:“老师,我碰到个傻瓜,他与别人的眼光真的大不相同。”
这在渡海途中萌生情愫的两人走了之后,又有几人以奇特方式渡海,令许多人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