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慕辰开着车,一路狂飙,半个月前锦城大雪,现在西山顶上还隐隐约约看得到雪,他的方向却丝毫不乱,直奔西海码头。
冬天的西海码头,除了必要的船只停靠,游人稀少,谁也不会发疯,冰天雪地来西海码头看海水。
刺骨的海风吹拂着人的脸,寒意钻进骨子里。
保镖赶到的时候,见陆慕辰的车随意地停在一旁,他的人扶着码头的围栏,正在眺望远处的大海。
海水碧蓝,一望无际。
“要过去吗?”保镖互相询问。
“上次我们跟着,已经被揍了,陆少现在脾气不好。”有人心有余悸。
“陆少确实不对劲,各种不对劲……”
“会不会跳海?”
各种担忧都有,保镖只好继续靠近,尽量离得近点,却还不至于被揍一顿的距离。
此时,陆慕辰忽然回头,戴着墨镜的眼睛扫向了他们的方向,保镖马上站住脚,不敢继续朝前走。
陆慕辰的墨镜下眼神怎样,没人看得见,他瞥了保镖一眼,似乎习以为常,也不去追究,又回头去看海。
很久很久,都没动。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盒子里有一条特别的项链,他看着看着,扯开唇角笑了——
“荼蘼,你是我的。”陆慕辰喃喃自语。
他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海水似乎也变得灰蒙蒙,他继续笑,自言自语:“不是任何人的。小知了也是我的。我已经给你报仇了,小知了,没有陆慕辰了……”
对,此时的“陆慕辰”,是S,不知年岁的S。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的S。
自从拿回了荼蘼,他就安静了下来,不再想找谁兴师问罪,只是日复一日地面对厌恶的陆家人,莫名其妙的女儿,还有一些陆氏集团的琐事。
他完全抛弃了陆慕辰的枷锁,成了一个自由自在的人,爱恨都随自己,谁也不能再束缚他。
握紧了荼蘼,他轻轻吻了它,随后笑道:“世界上只有我们,你觉得冷吗?海水冰冷,我也冰冷,但还好你是热的。”
冬至日,宜祭奠。
他来了这里,祭奠一个想不起来的女人。
全世界都冰冻,只有“荼蘼”是热的。
“对不起。我不应该结婚。不应该的。”S的笑脸垮了,目光放空,似乎整个人已经沉入海底:“等我离婚,然后去陪你。”
“两个人在一起,就不会冷了。”他又笑开,“对,只要两个人在一起……”
任何人听见他的自言自语肯定都会被吓着,这绝对不是正常人的心理,他分明不想活,可因为还有事情没完成,不得不苟延残喘。
他虽然忘记了那个女人,却记得她在这里,永远在这里。
海水在的地方,她就存在。
海水不会有干涸的一天,而她会永远存在。
“真好,随时都能看到你,随时可以去陪你。”他痴笑,仿佛这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刻,他心无旁骛,一心只惦记着永远不会消失的爱人。
哪怕,她根本不会给他任何回应。
“我跟她会离婚的。别生气了。”他又喃喃,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相信我?我现在就跟她定下离婚时间,如果她不同意,就起诉离婚……”
说着,他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心意,拿出手机去拨电话,他有那个女人的号码。
拨通了,那边接起来,没说话。
他先开口了:“找个时间出来离婚。我没空跟你耗着。”
海风吹拂而过,S的声音随风飘得很远,也随着电波,传进了远在郊区的别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