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还算机灵,闻言立刻站起来往小厨房走去,沈慈直接想了想,看着不远处的一个护卫低声喊道:“那位小哥。”
那护卫正好一桶水浇完,闻声回头看向她,还不等她开口就脚步匆匆的往这边走来。
“夫人,您有什么吩咐?”这会儿几个护卫脸上都是感慨的神色,更有甚者甚至露出了一脸的钦佩,毕竟这种事儿,任是哪家的主子都不会亲自去做的,毕竟,奴才的命算什么呢。
可偏偏她说,我的命是命你们的命就不是命了?这话就像一根烧的滚烫的银针,倏地扎进了几个护卫心中。
再加上这火起的着实蹊跷,不得不让人怀疑,将军府的老夫人就是想要烧死夫人,将军恐怕一时半会儿也还回不来,这种情况,他们几人说什么也要护着夫人才是。
这几步路的功夫,那护卫心中思绪早已翻飞,想着夫人说什么他们也要拼尽全力去做到才是,却不想沈慈只是歪着头看了看他的腰间,问道:“你有匕首吗?短刃。”
“啊?”护卫楞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点点头说:“有的,夫人您等我一下。”说罢立刻把手里的空桶放了下来,伸手解开腰间的匕首,铁锈色刃鞘包裹着内里的刀柄递了过去。
沈慈接了过来,顺着刀柄抽出了匕首,刀刃还算锋利,看起来应当挺快的。
“夫人你要……”后面半句话还在护卫唇齿之间,他刚想问要匕首做什么就看见眼前的女子拿着匕首在胳膊处比划了一下,吓得他立刻大喊一声:“夫人不要啊!”
声音之大,大到立刻把卫邡吸引过来了,他脸上浮现出些许不耐的表情气势汹汹的走过来问道:“又怎么……”
了字顿在嘴边硬生生不敢吐露出去,怕惊吓到了沈慈,她拿着匕首做傻事。
谁知道沈慈抬头看傻子一样看着一前一后站着的两人,挑挑眉说:“喊什么,我只是想看看需不需要我把伤口处被燎到的地方刮掉一点,叫什么。”
说完把匕首插了回去,递给那护卫说 :“刀刃有些卷了,在江边找一块泥水浸湿的石头,正三反三的磨磨就好了。”
说完往卫邡身后看去,见着那丫鬟手里拿着一个椭圆的瓷罐走过来示意卫邡让让。
“夫人,这是麻油,小厨房里只找到了麻油没有生黄,要不我去其他地方再寻寻。”因着着急丫鬟额间浮出了些许薄汗。
沈慈看了一眼摇头说:“不用了,麻油就可以了。”
说完将麻油混合了瓷瓶里的药水一起涂抹在了伤口处,顿时温热的感觉从伤口处升了上来,像是有一双干燥温暖的手心贴在了伤口附近。
她呼呼的吹了几下,那麻油很快就有些发干,不过更多的是一股油香弥漫,很快一个黑黢黢的主屋出现在几人面前,那火已经被灭了个干净,连一点儿零星的火星子都没了。
沈慈看着面前的屋子一言不发,只是眼神里深沉的墨黑显示出了她的心情,一旁站着的卫邡心知她不是这样就算了的女子,可火都灭了也不见有什么动作,难不成真的被这火吓着了?、
却不想下一秒一个护卫提着几个空桶过来,压低了声音喊道:“夫人,找到了这几个油桶,就放在后头园子的小亭子里!”
很快又一个护卫的声音响起,“夫人,捉住了一个小厮!身上一股子油气,肯定是这小子放的火!”
“松开松开!你们这群莽夫!知道我是谁吗就敢这样对我!赶紧松开!狗杂碎们,小心我……”
那被拎着脖子提溜过来的男人嘴里不干不净的叫骂着,护卫跟沈慈对视一眼,瞧见了她的眼神后猛地一脚踹在男人小腿上。
“啊!我的腿,你敢踢我!”
“踢得就是你,老实点!”那护卫一脸凶神恶煞,竟然就是刚刚挨了那老伛婆一下,打的头破血流的哪位,怪不得刚刚一直没瞧见,原来是去捉人去了。
卫邡有些惊讶,主动让开了一个位置走到她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什么时候安排他们去做这些事的?”
沈慈弯了弯嘴角说:“你当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是你追随的将军身侧信任的一群护卫,不是只会救火嚷嚷罢了。”
说完还瞧了卫邡一眼,眼神里杂着些许别的探寻。
说完之后沈慈站起来,看着眼前被踢得跪在地上还在不停威胁,只是声音变小了很多的男人轻笑一声说:“原来是你啊。”
那男人一听见这话,立刻抬头道:“你认出我了还不快让这些下贱的狗东西放开我!你可别忘了你还要叫我一声大哥的!你做弟媳妇的便是如此对待婆家长兄的?信不信我让起渊回来就休了你!”
婆家长兄?站在一旁的几人都有些愣住了,原以为是个普通的小厮,谁能知道人家也姓王,还是这王家的大少爷,王起渊的兄长。
“嗤,好一个婆家兄长,那你可知道恶意纵火要烧死弟媳妇是什么罪责?又知不知道这屋子里还住着从四品武将穆雄穆将军的正妻和嫡子,要是烧死他们,又是什么罪责?”
沈慈冷笑一声,看着眼前的男人眉目之间满是戾气,竟是比刚刚冲进火场中救人时更凌厉几分。
“哼,什么纵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不过是偶然路过,就被你的人抓起来了,我还没问责你呢,你倒好,口口声声问我有什么罪责,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我劝你赶紧放了我,到时候我还能在母亲面前说你几句好话,听见没有?”
男人见沈慈不理会他的话,气急道:“你这贱人,听到……”
“啊——!!”又是一声凌厉的惨叫,男人疼的脸色都变形了,周边的人也都吓了一跳,看着男人手背上插着一个匕首,刀柄上沾染了鲜红的血在雨后初晴的光亮下闪着骇人的光亮。
那匕首的主人摸了摸自己空落的腰间,抿了抿嘴神色中露出几分惊诧的看向沈慈。
手起、刀落,干脆之中不带半分泥水,就像匕首下的不是婆家长兄的手,不过是一块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