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睡了?”据许博清所知,白姝妤起床作息至少要在十点以后才会起来,这会还大早呢。
白姝妤双臂交叉,“哼,吵都被你吵醒了。”
许博清不知是哪里惹着了她,只当她被外头吵醒,起床气大。
“这是你娘唤人送来的早餐,你要不要吃了再睡。”想到刚刚白如兰说的话,他又补了句:“是大肉包。”
昨晚突然醒来也吃过了,白姝妤现在还不饿,不过他话里是怎么意思?“你当我是猪吗?吃饱了就睡!”
许博清哑然,昨天她不就是这样吗?说是散步消食,事实上也没走几步。
“我把早餐放堂屋。”摸不透她的想法,许博清只好先将早餐先放堂屋的桌子。
“我不要吃肉包。”
不要而不是不想,这两者意思还是不同,前者是很坚决,后者模棱两可,只是她居然是不吃。
肉类供应紧俏,城里买肉跟打仗似的,更别说在乡下了。
即便这样,白姝妤竟是不要吃,看她这般习以为常的模样,许博清眉头微扬。
他看到队里有人家宠儿子宠孙子的,宠女儿还真是头一个,而且那股宠劲真无人能比。
白家男丁旺盛,一开始他以为算是阳盛阴衰的缘故,可是白老太的四个孙女也都没这个待遇,哪里比得她白白嫩嫩,面带红润的。
而且也不光是白老太宠,大哥二哥三哥也宠,但因有了小家,他们的宠也比较正常,不像白老太那般溺爱,也比不过四哥五哥。
据说在外当兵的四哥和五哥经常寄钱票、麦乳精、漂亮的小皮鞋等难买的东西回来,大头都是给白姝妤,不然光靠工分换钱,没有门路买也是白搭。
至于那三个妯娌以及一些小辈……昨天的酒席能够明确感受到她们发自内心的喜悦。
许博清认真凝视白姝妤的脸。
只看她眉心紧蹙,一脸不太愉快的样子。
嗯……得宠归得宠,人缘好像不怎么行。
“那你想吃什么?”许博清想了想这个月爸妈寄来的包裹都有什么,牛肉干、水果罐头……没等他把东西都过一遍便听到面前这人理直气壮大声说道:“我要喝奶。”
许博清听言,不知想到什么,忍不住惊咳了几声。
“多大人了,口水也能呛到。”
“我这里只有麦乳精没有奶粉。”
麦乳精他一向不怎么喝,可是他爸妈就硬要寄给他,但是如果她要喝奶粉的话也不是没有门路。
反正今天也请假出县城登记,干脆把准备寄的信件再加上几句。
因结婚突然,他都还没跟家人说这事。
“咦,我说的就是麦乳精啊。”毕竟奶粉那么难买,她都是喝麦乳精长大的。
“嗯,我等下给你冲。”许博清很是自动,他知道以她的懒惰是不可能自己烧水的,他要是不去她能缠到他去为止。
说完便越过白姝妤把饭盒放到堂屋的桌上,准备去厨房先烧火。
等他把火起好了,刚出来便看到已经洗漱完,坐在椅子上的白姝妤正拿着一只白面包子啃。
说是白面包子,但那颜色还没她的脸白。
只看她两手抓着,吃得脸颊一鼓一鼓的。
两条纤细的小腿在椅子下摇来晃去,看起来吃得格外惬意。
说好不吃,转身就打脸。
他没打算理她,正想进屋把麦乳精拿出来,突然就看到她含糊的咦了一声,然后快速落地,踏踏踏的跑过来,在他几步远前停下,一脸惊奇地仰头看他。
许博清不知道她又怎么了。
就见她迅速嚼了嚼口中的包子,然后艰难地咽了下去。
她吃得脸颊都鼓起来,他还真怕她会咽到。
只是他的关心并未被她放在眼里。
白姝妤咽完,抬起一只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他依然不知她何意。
又看到她眼眸骤亮,好像发现了什么,整张脸肉眼可见愉悦了起来。
“这是几啊?”她似乎为了照顾他,伸出了两根手指,再往前移了移。
直到这会他才知道她这莫名的举动是什么。
许博清气得直咬牙,面上的淡然快要维持不住了。
这个人……
真的是,以为他不戴眼镜就是瞎子吗?
都说多读书会使人明理。
他绝对不会让她就这么悠闲的生活下去。
白姝妤见他迟迟不答,发出了兴奋的惊叫声。
天啊!怪不得她刚才脸色那么臭,他只是一直瞎看没得表示。
原来近视那么严重,嗤嗤...果然多看书会使人眼瞎。
白姝妤颇为同情的收回了手,一边望着许博清,一边拿着包子咬了一口。
许博清知道如果现在自己不解释,她绝对会一直误会下去。
他沉着一张脸,往前走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着她。
她好像永远不知道害怕为何意,甚至还抬起另一只手作死的比了四。
许博清忍了忍,伸出一只手去戳她鼓鼓的脸颊。
“我度数不深,你刚才比划得我都看得到。”
白姝妤很是质疑,面上也就表现出来了。
许博清解释完也不想管她信不信,就想转身离开。
“你等...等。”白姝妤立马吃完手中的包子,然后迈开步子快速走到院子里,举起双手,分别伸出了两根手指,兴奋地问道:“来,你说看得清,我现在比划多少你知道吗?”
许博清仍然不想理她,要转身离开之际又听到她说:“不是吧...老公,你视力居然那么差。”
许博清动作一顿,他面向白姝妤冷声回道:“四。”
“那这个呢?”白姝妤比划了十。
“十。”
“这个呢?”白姝妤后退了几步,又比了个五。
许博清也如实回答了。
“现在呢?”白姝妤退到了大门前,还俏皮地把双手藏在了背后,“现在是几啊?”
都到这里了,许博清再怎么反映迟钝也知道前面那人是在逗自己玩,他一言不语转身离开。
“诶,老公你跑什么啊。”白姝妤笑嘻嘻的喊道。
对,她就是故意的,反正没几日好活了,还不允许她任性一些嘛。
也刚好是这个时候,有人送了日报来。
白姝妤顺手开门取过了报纸,又拿着报纸踩着愉快的脚步去寻许博清。
而许博清进了屋,第一时间是把眼镜戴上,再是去柜子将麦乳精取出来。
白姝妤一进来便是看到戴着金丝框眼镜,冷着一张俊颜的许博清。
戴上眼镜的他更是疏离了,好像又要回到落水那天的脸色。
可是白姝妤完全不怕,她没皮没脸的走到他面前,扬了扬手中的报纸,“老公,这是什么?”